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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御史與鹽

  自古以來,官位的追逐,一直是中國社會的常態,或名或利,皆不能免俗。

  高辛是一名監察御史,在愈演愈烈的糾察風潮中,顯得存在感很薄弱,但沒辦法,御史臺目前所能彈劾的,只有中央的朝廷命官。

  說實在的,他很羨慕臺院的人,可以肆無忌憚地彈劾宰相,以及朝堂百官,名氣起來,連那個掌控朝廷的李都督也請去府邸做客。

  可是,有什么辦法,他雖然是御史臺的,但卻隸屬于察院,監督的是地方,雖說可以監察六部,但早就名存實亡,以目前的情況來瞧,清閑的很。

  唐朝的御史臺乃是最高監察部門,其下設臺院、殿院、察院。

  如遇有特別重大案件時,可由大理寺卿、刑部尚書、御史中丞共同審理,稱為三司推事。御史臺的正副主官分別為御史大夫一人,中丞二人,。

  臺院,侍御史六人,從六品下,掌糾察百僚、彈劾不法;審判皇帝特命的案件,并與門下省的給事中、中書省的中書舍人分直朝堂,受理冤訟,號稱“小三司”。

  殿院,侍御史九人,從七品下,掌殿廷供奉之儀式,糾察朝會典禮失儀和隨駕檢舉非違等事。

  察院,監察御史十五人,正八品下,掌監察全國十五道地方官吏及尚書省的六部。

  “這茶卻是不錯!”喝著茶,聽著耳邊同僚對于百官的指控,高辛雖然聽著,但心神早就飄向遠方了。

  自從御史臺被李都督重視后,地位直線上升,茶水糕點供應一應俱全,就連每月的月俸,都提前些許。

  百官管著百姓,而他們卻管著百官,官上之官,卻也妥當。

  “前些時日,光祿寺唐少卿殿前失言,理應呵斥一番!”一位年不過二十來許的御史,鏗鏘有力地說道,目光炯炯有神。

  “在理,明日朝會,你來發言!”

  對于這種無傷大雅的小事,御史臺一向很寬松,雖說御史大夫并沒有權力管控發言,但卻掌控考核,一般情況下,各御史們都會將自己的彈劾與大夫過目。

  黃鎮作為御史大夫,雖然脾氣比較耿直,但私底下卻不錯,權力不大,底下的兩個中丞還可以監督自己,沒有多大趣味。

  對于手下彈劾高官博清名的舉動,若是以往他還勸阻一二,今個就算了,誰不曉得李都督最喜歡御史臺彈劾百官?

  “臺憲,明日我要彈劾鐘相公監管不嚴之罪,其家中豪奴搶占土地,百姓為之妻離子散…”

  聽到彈劾鐘相公,黃鎮瞬間精神了,但聽到后面,他又沒了精神,老調重調?一點意思也沒得。

  前些日子,御史臺可是大出風頭,前前后后彈劾了上百位官吏,一時間大理寺人滿為患,連相公也要給幾分薄面,稱一聲黃憲臺。

  可是現在不行咯,朝堂里的閹人都彈劾完了,近幾日又沒得重量彈劾,御史臺就閑下了。

  今日這般茶話會,已經弄了好幾天了,乏味,無聊。

  像高辛這般的老御史,就老神自在地喝著茶,品嘗著糕點,只有那些新來的御史們興致盎然地述說起來,吃了午膳,一天就過去了。

  “還是太年輕啊!”嘆了口氣,察院目前令史十人,高辛就是其一,十九歲那年比武輸了,就投身科舉,還有些本事,入了御史臺,平日里低調,一待就是十年,混到了令史的職位。

  “回府咯——”坐上牛車,高辛挪了挪屁股,保持一個舒服的姿勢躺下,如今這日子快活,就是名不成,官不就,一腔熱血化為烏有,有些遺憾啊!

  就在他遺憾的時候,御史大夫黃鎮就火急火燎地召集他們回來,說有大事商量。

  “又有何事?”一路上,老御史們懶洋洋地問詢著,顯然這種加班,他們也不舒服。

  “該不會有大案發生吧!”高辛心中莫名的有些激動,平淡多年的心,又泛起了波瀾。

  果然,黃憲臺帶來了一場令人欣喜的消息,不過只針對察院。

  “東莞、新會、海陽、瓊山、寧遠、義倫等地鹽場產鹽不足,市場上的鹽價漲了近一倍有余,都督很不滿意,督促我們察院派遣專人,去往各大鹽場審查,誰都逃不了!”

  心中欣喜中又有些彷徨,鹽場利益盤根結錯,單單個御史身份,可唬不了人。

  “此次非同尋常,每個巡查的御史,都將會配有書令五人,護衛十人,皆由御史個人組配,只要是非罪者,皆可自行納入。”

  讓御史組建屬于自己的草臺班子,這是李嘉做出的改變之一,一個御史的戰斗力是有限的,但若是集合眾人之力,再借御史的身份,就會弄出奇妙的結果。

  市場上的缺鹽,并沒有因為李都督的呵斥而停止,反而愈演愈烈,不只是民眾吃鹽困難,身家單薄的官吏,也有些吃不消。

  借著這千載難逢的機會,都督府利用船力,大肆地從外地運鹽入番禺,一是為了牟利,二是為了降低鹽價,調控市場。

  李嘉其實非常想把那些奸商們抓住,大肆剝削一番,但卻治標不治本,海鹽就放出那么多,如果抓了鹽商,更會造成恐慌。

  “郎君,迄今為止,不過半個月,賣鹽所得約莫十萬貫!”安國彎著腰,匯報道。

  “咱們賺了十萬貫,那些鹽場就埋沒了上百萬貫,真是貪婪的過份了。”

  番禺城每日消耗的鹽豈止萬斤,再加上作為出口的鹽量,番禺的鹽耗每個月足有數百萬貫。

  鹽乃重要的民生之一,剛穩定了糧食,鹽就出了問題,李嘉非常確定,肯定有人搗亂,就是為自己出難題。

  沒有了鹽,鹽價或者太過,絕對會影響到民心歸附。

  “從建武鎮,以及海南運來的鹽,還供應不了番禺嗎?”李嘉拍了拍額頭,問道。

  “不及原先的兩成,目前市場上售賣的鹽,加上我們的,也不及以前的五成,而且價格還奇高!”

  安國低著腦袋,說道。

  “鹽場,到哪里找鹽場呢?”目前現有的鹽場都是歷代以來逐步擴大成熟的,在哪里能快速地得到海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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