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對鄔堡內的佃戶做了一個全面統計,鄔堡內現在有人口一萬三千六百零七人。
每個年齡段呂布也統計了,讓他意外的是,青壯年比較多,其次是小孩,最后才是老者。
不過按照統計的數據,只要呂家堡不被戰火影響,很快人口就會出現一輪井噴式的增長,安穩的生活會讓人口出生率猛增。
派出了幾波斥候去草原邊探查,也聯系了趙叔伯等幾家常去草原做生意的家族,草原深處一點情報都沒有,零星的小部落不見了,整個草原外圍像是沒有人了一樣。
三個月的時間,部曲們已經經過了最初的訓練,算是正式練成了。
不了解情況,呂布也不愿意冒險進入草原深處,正所謂敵不動我不動,準備充分,后發制人也是不錯的。
鄔堡內的孩子很多,呂布想辦私學的想法已經很久了,但一直沒有正式開始,私學不同于部曲們的識字課程,想真正把文華傳承下去,就得有足夠的德行的人來主持。
呂布在等先生,兩個月前呂布派人將新印刷的一本《論語》送去給了先生,并且寫了一封信,懇請先生能再回北地,教育這里的鄉民。
信中呂布介紹了北地這兩年的變化,還有鄔堡里那些無人教導的孩子,自己研究出來了最新的紙張,又弄除了一套印刷術,讓書脫離了竹簡的笨重與不便。
先生的面子是從北地丟的,呂布當時沒辦法阻止這一切,現在有能力了,他要幫先生從北地把面子找回來。
其實呂布還有一些顧慮,先生畢竟年歲大了,回鄉去了了思鄉之情就好了,年紀大了的先生沒有一個親人在身邊,一個人獨自在關中,這呂布可不放心。
關中地區這些年也不太平,不在擁有國都的關中,險要的地勢形同虛設,西涼的羌人這些年也不怎么安分,經常攻掠關中,讓先生一個人在關中呂布實在是不放心。
先生的回信前一段時間就到了,從信里的話語可以看出,先生對紙質的書非常感興趣。
按照車程,也許再過一個月,先生就要到北地了,呂布專門在鄔堡里修建了一間的學堂,一切都準備好了,就等先生來了。
先生姓張名宿字子仁,這是呂布后來在郡里打聽到的,先生以前都不太愛說過去的事,連姓名都沒說過。
并州南部上黨郡,一輛馬車就行走在官道上。
“文和,為何你還陪我去這一趟北地?”
張先生看著馬車里要一同去北地的賈詡,不明白為什么這位后輩要隨著自己去那么遠的地方。
“先生,我想去見見那個神奇的孩子。”
賈詡拿著手機的酒杯,喝著杜康仙酒,今年他從西涼入關中,剛好路過長安,聽聞有長輩回到故鄉,就專程去拜訪了一番,沒想到竟然有意外收獲。
從張先生那,他知道了一個叫呂布的孩子,人就在并州北部,論地理位置,和他的故鄉一樣,那是窮鄉僻壤,他沒想到那種地方今然出了個這么神奇的少年。
無論是手里的美酒還是張先生手里的那本《論語》,都是難得之物,特別是那紙質的書,更是不得了的東西,他也算是有才華之人,很清楚這紙質的書本意味著什么。
一本《論語》呀,要是用竹簡,那得好大一摞,翻看起來非常不便,也無法隨身攜帶,但有了書,一整套《論語》只在薄薄的一本書上就能完全記錄了下來。
那本書現在是張先生的心愛之物,薄薄的一本書已經翻看了不知多少遍,其實一本《論語》像先生這種儒學大家,早就倒背如流了。
“一轉眼,我也離開北地兩年了,沒想到這輩子還有機會回到哪里去,本想著就在關中了此殘生,但有了這文華瑰寶,我一定要去看看,有了這些,天下文華將更上一步。”
看著手里的《論語》,張先生感嘆道,本來他是不可能在離開關中老家了,但有了這東西,他就不得不去看看了,就像呂布信中所寫,這些東西能讓文化再上幾個臺階,達到新的高度,但這些東西需要道德加以約束,不然容易走上歧途。
呂布擔心的就是書本紙張一旦流傳開來,會產生不好的影響,就像西晉東晉,紙張書本已經普及,但人文雅士卻沒有像百家爭鳴的時代一樣,為社會進步做出貢獻,反而只顧自己享樂,不顧天下蒼生。
呂布和很多人一樣不喜歡晉朝,細數自秦朝開始的大一統時代,王朝更替,都逃不掉一個從弱小到強大再衰退的過程。
所有的朝代里只有晉朝例外,它還沒有強大,就進入衰退期,而且直接就分崩離析。
東晉衣冠南渡,飽學的士人不思守土衛國,一個個攜家南渡,過著舒坦的日子,這也有了衣冠禽獸這個詞,在北方那些受苦的普通人眼里這些飽學名士和禽獸無異。
占有最好的資源,卻一味地享樂,遇到外敵不思應對之策,只知道消極避世。
呂布不想自己弄出最好的東西結果卻往壞處走,所以請先生回來,想以道德為標尺,不讓那風氣出現。
“文和,為何你對呂布如此感興趣你應該是不久前才從我這里打聽到呂布的吧。”
張先生看著對面一臉微笑的賈詡,這個晚輩才華是沒得說,當年西涼名士閻忠就說過,賈詡有張良、陳平的智慧。
張先生離開關中之時,賈詡還不出名,北地這么多年更是不知道賈詡的事。
但從張良、陳平的智慧這句他知道閻忠不光是在稱贊賈詡的智慧謀略,也說明了賈詡道德上會有缺陷。
張先生不了解賈詡,但他了解閻忠,那位大儒看人的眼光是非常準的。
“張先生,我只是對那呂布很感興趣,一個小小少年,如何能弄出如此多的神奇之物。”
賈詡笑著說著,他也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就想著要去北地,但直覺告訴他,這北地很重要,也許能成為他安身立命的一個選擇。
賈詡二十歲就舉孝廉入洛陽為官,剛好就遇上了兩次黨錮之禍,初出茅廬沒有名氣的賈詡在洛陽并沒有人注意。
一個西涼的孝廉郎官在洛陽真的是無人問津,賈詡不在乎這些,在風波中他更喜歡被人遺忘,那些主動卷入風波中的才是傻子。
見洛陽混亂不堪,賈詡直接辭官回鄉,這么個微末小歷的辭官根本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賈詡這些年一直在涼州和關中閑逛,觀察天下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