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看錯過一次人,算是瞎了一次眼,這第二次自然要謹慎!”
陳宮笑著回答道。
“看錯過一次人?”
呂布瞇著眼睛想著:看來陳宮已經和曹操見過面了。
“不錯,就是如今呂將軍聯軍大營中的曹孟德,在下自視眼光不錯,但也看錯了他。”
陳宮倒是沒有隱瞞,直接說道。
“曹操,先生是看他心性狠毒吧!”
呂布見茶稍微涼了一些,端起來抿了一口。
“其實也算不上狠毒,有時候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不狠一點也許他就死了。”
呂布倒是很理解曹操,一路努力攀爬,好不容易誅除了禍亂朝綱的宦官,但又出現一個董卓,滿朝諸公皆不敢言,只有他孤身行刺,失敗變成通緝犯,經歷了這么多,性格變極端也很正常。
“江湖?”
陳宮念叨著這兩個字。
“不過是個借口,心性早就決定了,只是有人克制得住有人克制不住!那曹孟德已經克制不住了,心中的惡念一旦釋放就再也不可能壓制住。”
陳宮不屑的說道。
“人之初,性本惡,其善者偽也!看來陳公臺學的是荀子啊。”
呂布笑著說道。
“性善與性惡并不重要,人心皆有善惡,但深淺卻在乎個人!”
陳宮搖了搖頭,他雖然學荀子,但是也不反對孟子的學說,人心有善,但人心向背,王權更替,這些是天地至禮。
“算了,不討論這些了,陳公臺為何在此隱居?”
呂布看著這簡陋的茅屋問道。
“在下如今被通緝,只能躲藏在此處。”
陳宮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
“董卓下的通緝令那不跟廢紙一樣嘛,陳公臺如果嫌棄,不如先到了軍中,保證不用在這么東躲西藏的。”
呂布看著陳宮,既然愿意和自己聊天那就是愿意跟隨自己了。
“主公相邀陳宮不敢不從。”
陳宮起身對著呂布行了一禮。
“有陳公臺相助也是呂布的榮幸,天色不早了,不如隨我先隨我回到軍中去!”
呂布看著外面的天色,這里離聯軍營地很遠,現在不往回走,天黑之前都回不去。
“一切都聽主公的。”
陳宮很爽快的答應,一點都不在乎曹操就在聯軍之中。
回到營地中已經是傍晚。
“陳公臺看看我這軍營如何?”
呂布指著自己大軍的營寨。
“秩序井然,士卒精神飽滿,主公的兵馬果然不凡!”
陳宮看著眼前的營寨,真是眼前一亮,他之前在晉陽并沒有辦法去軍營,但晉陽城給他的感覺很不一般,哪里也是秩序井然,和他見過的所有城池都不一樣。
走進了營寨陳宮的感觸更多,軍營很整潔,士卒身上衣服鎧甲都是干干凈凈的,和他印象里那些臟兮兮的士卒完全不同,士卒因為行軍打仗,很多時候根本顧及不到衛生這方面。
“主公軍中果然整潔,我在晉陽城時就發現晉陽特別干凈整潔,沒想到軍中也是一樣。”
陳宮感慨的說道,他不是普通人,平時也是養尊處優,對于衛生還是很在意的。
“衛生很重要,這是我一貫作風,戰事再急,只要有時間也必須處理好個人衛生,臟兮兮的士兵是會被強制執行軍中衛生條例的,用刷牲口的竹刷子幫他洗澡,那種痛苦保證比鞭刑更厲害,據說如同凌遲。”
呂布笑著說著。
“主公如此做士卒們就沒有意見么。”
陳宮很奇怪,要保證戰斗、訓練,還要求個人衛生,士卒們恐怕會有怨言。
“這就看是誰的兵了,并州所有人都被要求保證衛生,陳公臺應該知道瘟疫吧。我不懼怕敵人,多強大的敵人我也有信心打敗,唯獨這瘟疫我沒太大辦法,既然打不過那就只能想辦法預防了,您看我這大營,專門建在聯軍的上游,保證水源的干凈。”
呂布一點都不隱瞞。
“瘟疫?”
陳宮臉色都變了,瘟疫是個可怕他很清楚。
“主公深謀遠慮,在下佩服。”
陳宮對著呂布深施一禮。
“陳公臺,我有些疑惑,不知可否解答一二?”
回到大營中呂布笑著問陳宮。
“主公有問題盡管問,在下一定知無不言。”
陳宮點了下頭說道。
“聯軍在此,十幾路諸侯,陳公臺有大志,為何沒有選其中一鎮諸侯?”
呂布審視著陳宮,陳宮不是那種一心隱居的人,那聯軍在前為何不找一路諸侯投靠?
“在下才疏學淺,性格也有些…”
陳宮搖了搖頭不知道怎么說才好。
“陳公臺放心,在我軍中絕對不會有那些事。”
呂布保證道,陳宮雖然沒說明,但呂布多少能猜到,陳宮這種人過于剛直,雖然不至于婦人之仁,但對于隨意濫殺無辜還是無法容忍的,這也就是他和曹操決裂的原因,而其他諸侯也都是如曹操一樣的性格。
“主公,曹操求見!”
營帳外親兵走進來,對呂布稟報道。
“曹操來了?請他進來吧!”
呂布點了點頭,曹操來肯定是要談出兵虎牢關的事。
“陳公臺需要回避一下么?”
呂布看著一旁的陳宮問道。
“多謝主公,在下無礙。”
陳宮對著呂布行了一禮,眼睛看向營帳外,要看看有些日子沒見的曹操。
“呂將軍…陳宮臺?”
曹操一進營帳就準備和呂布討論出兵的事,可眼角余光發現了一旁坐著的陳宮,曹操臉色變了一變,他很清楚呂布來聯軍時是沒有陳宮的。
“原來曹孟德和陳公臺認識,那也不必我多介紹了。”
呂布笑著看著曹操。
“多謝當初陳公臺救命之恩!”
曹操臉色稍解,對著陳宮抱拳說道。
“曹孟德倒是風采更勝啊。”
陳宮略帶譏諷的看著曹操,如今的曹操可比當初階下囚、逃犯時風光多了。
“袁盟主讓在下來通知呂將軍明日去商談出兵之事。”
曹操知道自己和陳宮沒什么話說,轉而看向呂布說道。
“明日?可以,我會去的。”
呂布點了點頭。
“不過你和袁紹說一聲,讓他準備好兵馬,我身為聯軍都督,沒個十幾萬兵馬配不上我的身份。”
呂布又笑著補充道。
“十幾萬兵馬!”
曹操被呂布的話嚇了一跳,雖然想到了呂布會有反制袁紹他們的行為,但他沒想到呂布會開出這樣的條件,聯軍雖多,但也不過三十多萬兵馬,呂布這一開口就要一半。
陳宮眉頭一跳,沒有說話,就這么默默的聽著。
“當然了,我可是大都督。”
呂布笑著說著,這都督身份可是他們硬給的,那就怪不得自己現在擺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