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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二節 苦海終有涯

  言罷了程石與韓建平的爭斗,自然也要提一提季靈、柴斐二人跟北荒的一眾半步元神境修士之間的切磋。

  所謂切磋,說是單方面的碾壓倒是更為貼切,經過了三年的海外苦修之后,季靈與柴斐的一身修為已經不可同日而語。

  武法強橫不說,一身玄奇靈寶便是大能境修士看了都心動不已,反正蓮隱宗的龔晁是看直了眼,口中更是連連稱嘆。

  師姐弟二人不懼車輪戰法,每人連斗了五七場竟還意猶未盡,更是連丹藥都不曾吞服一枚,那副懶洋洋的得意模樣簡直與陳景云如出一轍。

  加之遲鈺與殺千幻、風解語等幾位四宗核心弟子今次未曾跟來,因此兩人雖經連番大戰,但卻絕無百合之敵,直把諸位北荒大能恨的牙根直癢。

  高階修士間的爭斗雖然精彩,但卻無法與之前的四場大能對決相比,聲勢不差,還要猶有過之,怎奈不涉道途,難有精深的妙意。

  紀煙嵐手癢的厲害,眼中的戰意幾乎快要化為實質,躍躍欲試之下更是數次出言相激,言辭也越發的不留情面。

  怎奈與她身份相當的遲問道與玄悲子、風棲白三人竟好似打起了破罐子破摔的主意,居然既不接她話茬,亦無人出頭應戰,使得紀劍尊極是郁悶。

  眼見著座下弟子人人善戰、個個爭先,陳景云自然老懷大慰,自始至終臉上的笑意就沒停過,現在倒覺得兩腮處酸疼的厲害。

  休戰止戈之后,場面一時極為尷尬,北荒修士一方因為接連受挫,此時士氣已經跌至低谷,好在眾人臉皮夠厚,沒人像花醉月那般羞憤離去。

  兩方云臺匯聚之時,天機老人已經有了幾分醉意,瞥了遲問道與韓建平一眼之后,牽著吃了滿肚子靈果的倔驢往南便走,竟連話都不說一句,看樣子是真的打定主意,不去理會兩方瑣事。

  他既走了,陳景云自然要從旁相陪,于是笑呵呵地道:“演法切磋本是常有之事,諸位道友莫要太過在意輸贏。”言罷與紀煙嵐一同架云離去。

  見師父又當起了甩手掌柜,一眾親傳弟子盡皆相視無語,還是搖著羽扇的袁華當先言道:“大師姐,今次蒼山會武,小弟自覺獲益良多,所謂遠來是客,不若就請諸位北荒高士前往宗門小酌一杯。”

  聶婉娘聞言頷首,對四宗大能道:“天南乃是貧瘠之地,比不得北荒中州,不過既然諸位道友欲要造訪,我閑云觀自是掃榻相迎,諸位,且請隨我歸宗一敘。”

  見聶婉娘不再以晚輩自居,而是直接以道友相稱,遲問道等人雖然心中窩火,但也只能認下,修仙界中實力為尊,聶婉娘既然能夠戰勝花醉月,自然有資格與他們平輩論交。

  此時得了聶婉娘的相邀,眾人也算是有了臺階,于是云臺上的氣氛為之一松,至少表面上已經是一團和氣,就連脾氣暴躁的玄坤子也勉強裝出了笑模樣。

  云臺飄然南去,山水徐轉,景物變換,萬里之遙也不過半炷香的光景,這還是聶婉娘刻意壓低了速度,待到六座靈峰映入北荒眾人眼簾時,已經到了夕照時分。

  此時靈峰投影,混沌琉璃樹綻著七彩霓虹,伏牛山下炊煙裊裊,有童子追逐嬉戲,有老翁品茶對弈,有修士呼朋喚友,有農人牧雨驅風。

  山中時有歌聲傳出,飄飄搖搖的直入人耳,歌曰:“雄峰分列遮云天,百里圣境起靈煙。一域真修集精粹,武運隆昌競當先”

  斯時有人對歌曰:“人修破妄法,仙佛皆做假。萬載隨浮塵,苦海終有涯”

  耳中聽得陣陣縹緲入云的歌聲,再看看頭上的六座靈峰以及聳立在后山之巔的七彩寶樹,北荒群修皆覺一陣口干舌燥,就連見多識廣的遲問道等人也不例外。

  “好一個雄峰遮云天,好一個圣境起靈煙!不想堪堪百年光景,他閑云觀竟將一方毒地經營成了這般模樣!難怪諸位老祖一直盯著天南不放!”

  “該死!真是該死!那些傳揚‘毒地’之名的敗類都該千刀萬剮!若我魔宗早些派遣修士過來,又哪里輪得到他閑云觀?”

  “難怪閑云子肯將偌大的一座‘槃土靈峰’贈給文琛師兄,原來他這里還有更大的一座,所謂天材地寶需有德者居之,閑云道友,你我兩家雖然交好,但也只能對不住了。”

  貪念既起,相由心生。

  笑盈盈地掃了一眼北荒諸人,聶婉娘長袖一擺,辰翠靈峰周遭的法禁便已轟然降下,峰上的大殿與諸般景致一一顯露,一條泛著七色浮光的迎客虹橋瞬間鋪就而成。

  如果不是天機老人也跟著到了天南,遲問道等人打死也不會踏足辰翠靈峰半步,在眾人的道念之中,六座靈峰牽絆而成的層層法陣已是分毫畢現。

  感其威能,聶婉娘早前施展的“星神法陣”實在不足與論,眼前的法陣是真正能夠攻殺大能境修士的絕世兇陣,便是眾人身負至寶,恐也難以抵御。

  北荒諸修準備的也算充分,面對著直沖靈根的混沌靈氣,眾人不約而同地催動了腰間懸著的一塊護身玉牌。

  那玉牌當真玄奇,居然能以薄薄的一層華光,將混沌靈氣盡數隔在尺許之外。

  程石對此大感興趣,一邊邀著與他戰成平手的韓建平踏足虹橋,一邊言道:“韓道友所執的玉牌倒是不俗,不知是那位煉器大家所制?”

  韓建平見問也不欺瞞,笑著回道:“中州泓玉山中近來出了一位煉器宗師,聽聞還是靈寶閣的一位供奉,此人善以靈玉成器,貧道這枚玉佩便是出自她手。”

  程石聞言大喜,三族修士何止萬千?鉆研煉器之法的同樣難以計數,不過能夠摸到宗師門檻的卻只是鳳毛麟角,于是打定了主意,要去會一會這位新進宗師。

  一旁的齊道癡聽了他二人的對話,幾乎要把肺給氣炸,他可是付出了極大的代價才從尹泓玉處淘換來了這些玉佩,不料竟被韓建平等閑說破!

  風棲白一眼就看出了齊道癡心中所想,傳音道:“齊長老莫要氣惱,韓老怪此計甚妙,說不得真能請君入甕。”

  齊道癡也是被之前的敗局氣昏了頭,此刻聞聽宗主之言,立時心領神會,暗道:“閑云觀滿門狐貍,似乎也只有眼前這個專精煉器的程石是個夯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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