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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節 撒下香餌

  目送著魔克禮帶著一眾魔族修士登上了那具巨大棺槨,陳景云心下不屑之余,也自一陣歡喜,終于不用再百爪撓心了。

  心念一動,就蠻橫地把所有猶在純陽五行大陣中試煉的修士都給攝了出來,他自己則大搖大擺地入到陣中,且還美其名曰是要察缺補漏。

  旁人不知內情,只會感恩戴德,紀煙嵐與聶鳳鳴卻是相視而笑,知道陳景云是要借著大陣遮掩天機,好把那兩塊半截墨玉令牌合而為一。

  此事關系重大,紀、聶二人不敢擅離,便就在純陽五行大陣之外坐守起來。

  這一次倒是沒有出現什么驚天的變故,法陣之中寂寂無聲,靈氣波動絲毫不顯,如此過了十數日,陳景云撕開禁光走了出來,不過乍一現身時的臉色卻并不好看。

  紀煙嵐和聶鳳鳴心中自然好奇,隨著陳景云回了弈劍峰洞府之后,就開始直言相詢,問他到底有何收獲。

  怎奈陳觀主今次似乎是打定了主意,居然什么都不肯說,被紀煙嵐和聶鳳鳴追問的緊了,竟還發起了脾氣,怒氣沖沖地只顧著飲酒。

  觀主一怒自然非同小可,弈劍峰上空立時陰陽顛倒、星月無序,到最后,除了徒孫姬傾城還能仗著人小得寵近前之外,旁人都被他逐出了弈劍峰洞府,就連膩膩歪歪的靈聰獸都被丟了出去。

  “鳳鳴,你說你師父到底發現了什么驚天的秘隱,居然這樣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按說以他的修為,便是放眼三族也該沒有什么需要忌憚的了,卻不知今次這是抽了什么瘋?要不然——你再去問問。”

  聶鳳鳴聞言面露訕訕之色,心道:“連您都被師父給轟出來了,我是皮子有多癢,才敢觸這霉頭?”

  紀煙嵐見聶鳳鳴左顧右盼地不肯答應,哼了一聲,就帶著靈聰獸和暴猿回歸了自己原來的洞府,看樣子是打算任由陳觀主自己去生悶氣了。

  先賢有云:“大知閑閑、小知間間”

  可是事情到了陳景云這里卻正好相反,知道的越多,他反而覺得自己所知太少,各種困擾紛至沓來,叫他不得心安。

  當日那兩截玉牌很輕松的便得以合二為一,整塊玉牌長二尺六寸、寬三寸,外表依舊樸實無華漆黑如墨,將之拿在手中竟還十分合手。

  陳觀主思來想去,倒覺得此物與世俗王庭中大臣們覲見皇帝時所執的“笏板”極為相似,于是就以“墨玉笏板”稱之。

  再以道念探察一番,發現這墨玉笏板除了護持神魂的功用再上層樓之外,其中那些原本還是支零破碎的畫面居然已經融會貫通,而且就這樣一篇篇、一幕幕地攤開在了陳景云的腦海中。

  三族往事、太古秘隱,驚世駭俗、亙古難解!

  身為旁觀者的陳景云足足用了十天的時間,才把墨玉笏板向他展現的訊息完全消化,又因為不欲讓紀煙嵐和聶鳳鳴的心里平添壓力,是以只能一個人承擔。

  足足在弈劍峰洞府中大醉了數日,陳景云才終于壓下了親身前往上古遺跡一探究竟的想法,晃晃悠悠地走出洞府,醉眼望向深邃的星河,口中喃喃自語道:

  “真是好奇呀!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大秘密,竟使得古修士們寧可身死道消也要極力勘破?

  …只可惜弟子們還沒有成長起來、天南一隅也沒有在三族之中站穩腳跟,此時實在不易節外生枝。”

夜風襲襲,吹散了陳景云周身的酒氣,卻吹不滅隱在他心底的那團火焰  自溫易安以下的諸多乙闕門高手這幾天一直過的提心吊膽,心知弈劍峰上方的駁雜異象正代表著自家太上長老的心情變化,是以眾人就連說話都不敢大聲。

  終于過去了!

  自陳景云踏出洞府的一剎那,天頂星光歸位、山間風云驟歇,溫易安等人心里繃著的那根弦也終于松了下來,于是該坐關的坐關、該入陣的入陣,劍煌山中終于恢復了以往的樣子。

  莫傷秋終于知道了紀煙嵐的打算,因此這幾天一直在躲著溫易安,心中惱火自然是有的,不過更多的卻是羞赧。

  似她們這些已經進階為元嬰境的大修士,等閑已經不再看重男女之情,即便是要結為道侶,也需兩心相許才行,哪里見過這般生拉硬拽的?

  怎奈紀煙嵐又給了莫傷秋一個特許,允她可以到純陽五行大陣之中參法,所以這位莫宗主即便心中再是別扭,也只能硬生生地挺著。

  不過風蕪宗的那幾位隨來的結丹境長老似對此事十分上心,暗地里不知說了溫易安多少好話,莫傷秋即便再是無心,卻也免不了在暗地里開始注意起溫宗主來。

  劍煌山中自然不缺明眼人,看明白紀煙嵐意圖的不在少數,眾人心中雖覺古怪,嘴上可不敢明說,到后來,一眾乙闕門高層之中,居然只有當事人溫易安還被蒙在鼓里。

  溫易安這幾天異常的忙碌,除了要與聶鳳鳴、凌度等人一同制訂宗門的賞罰律條之外,還要為閑云觀派來的商隊聯系北荒南陸的宗門,進而促成兩方的交易,其中千頭萬緒,令他著實頭疼。

  今日一見陳景云出了洞府,師姑紀煙嵐也回歸了弈劍峰,溫易安便也跟了過去,想要請益一番。

  隨著閑云觀和乙闕門的快速壯大,天南國與蒼山福地的貧瘠資源終于開始捉襟見肘,兩家雖然不缺靈石,但是有些資源卻不是靈石可以買到的。

  而陳景云雖然能夠威懾整個修仙界,但是對一些暗地里的小手段也是無可奈何,即便是拿出大把的靈石,可是別人就是不愿意把東西賣給你,叫人徒呼奈何?

  溫易安今次之所以會為了區區一塊陰屬土精就大動干戈,甚至不惜用強,就是因為這個緣故。

  而且非但乙闕門受到了這樣的待遇,就連鐵桿盟友四象宗的處境也是大致如此。

  作為乙闕門釘入北荒南陸的一根釘子,四象宗這些年為蒼山福地和天南輸送了不少的珍稀資源。

  但也正是因為風頭太勁之故,所以引來了南陸各大宗門的忌憚,暗地里被排擠和被打壓事情屢見不鮮,如今只能免力維持現有的局面。

  不過好在有文琛和曇鸞的從中斡旋,一些與妙蓮峰親近的宗門與北荒佛門還算買賬,又有一些渴求延壽丹的元嬰境大修士在暗地里與溫易安交好,這才使得天南與北荒的交易能夠順利進行。

  聽完了溫易安絮絮叨叨的訴苦之后,陳景云與紀煙嵐相視一笑,他方才所說的這些,不過是一個宗門亦或一方勢力崛起時的必然經歷,若不經風參霜,如何能夠秀于層林、傲立山巔?

  “你呀,還是太過死板不懂變通,宗門之間的往來,無非也是一個‘利’字,打壓排擠又如何?只要對方有所求,一切就都不是阻礙。”

  陳景云喝了一口紀煙嵐烹制的靈茶,而后出言指點道。

  見溫易安似乎沒有聽懂,紀煙嵐放下手里的茶壺,笑著問道:“咱們乙闕門中什么東西最有價值?又有什么東西是別的宗門求之不得的?”

  溫易安聞言一愣,正色道:“要說宗內最有價值的,自然非閑云師叔的‘武尊’的名頭莫屬,至于別人求之不得的,延壽寶丹是一樣,今次這座純陽五行大陣又是一樣,只是小侄怎敢拿著這些去擅做文章?”

  紀煙嵐無奈地看了師侄一眼,不再言語,溫易安的性子就是如此,她也無可奈何。

  一旁的陳景云見狀哈哈一笑,言道:“師姐莫惱,易安素來行事方正,這一點我很喜歡。”

  言罷又對溫易安道:“這樣吧,你可命人傳出消息,就說我在過去的十年中偶有所得,煉制出了一種可以為修士續命一甲子的小延壽丹,同時再把純陽五行大陣可以輔助修士破境這件事隱晦地傳播出去。”

  “師叔,若是消息一旦傳開,卻不知后續又該如何?”

  “你只管把消息傳將出去,別的一概不用去管,乙闕門自今日起不見外客,宗內弟子一心修行即可。”

  “師侄謹遵法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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