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袁華得了陳景云的吩咐后攜著混元印南歸,情急之下,胸腹間的太極氣旋極力運轉,手中再攥上兩塊高階靈石,一邊補充靈力一邊急速遁行。
如此一心二用之下,閑云觀九轉功法的霸道之處也在此時顯露無疑。
在蒼山福地時,袁華也得了不少自家師父看不上的修行功法,參研之下,知道絕大多數修仙者在補充、吸納靈氣時,都需要靜氣凝神才能施為。
而他胸腹間的太極氣旋卻是不同,即便在這般遁速之下,還能于吸納與供給之間達成一絲微妙的平衡,體內靈氣運行的順暢自然、并無沖突之感。
是以袁華雖然累得呼哧帶喘、就差伸舌頭了,但是卻讓他在數個時辰之內便踏過了萬里林莽!
眼看著伏牛山遙遙在望,袁華不由長嘯出聲,嘯聲中夾雜著歸家的喜悅與濃濃的擔憂之情,遁速不由再快一分。
伏牛山后山之上,聶鳳鳴與彭仇交代了幾句,正要與程石一同出山。
那日季靈跟著白芷離去之后,聶婉娘終究放心不下,便也帶著靈聰獸跟了過去。
初時,聶鳳鳴幾人并不擔心,都不認為有聶婉娘出馬,那白芷感應到的將要出世的“妹妹”能鬧出什么幺蛾子,可是一連過了兩日,聶婉娘幾人卻依舊沒有歸山,眾人這才有了擔憂。
就在聶鳳鳴與程石將要踏罡飛天之際,遠處半空中忽地傳來一聲長嘯,不待幾人心念探出,草亭前已經多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聶鳳鳴幾人見是袁華回歸,自然歡喜,又見袁華一副狼狽的樣子,不由心下一沉,聶鳳鳴忙問袁華道:“老四,你因何如此惶急?可是蒼山福地有變?師父怎地未歸?”
見到后山似乎沒什么變化,袁華心下方安,對著聶鳳鳴擺了擺手,示意幾人讓他把一口氣喘勻,聶鳳鳴幾人見狀,忙讓袁華進入草亭休息。
袁華急促的喘息了一陣,稍稍平復了中下兩個丹田的沸騰靈氣,便急速的回道:“蒼山福地無事,師父也安好,只是師父于冥冥之中有感,言說家中將有危機之事發生,因此命我攜重寶回來鎮壓!”
聶鳳鳴幾人聽了袁華的回答,稍一思量,盡皆面色大變,而袁華在見到兩位師兄以及彭仇的臉色后,心中不由“咯噔”一下!
于是連忙開口問道:“大師姐何在?小五子又在哪里?師父推測此事或許應在白芷身上,那白芷又在何處?”
“師父修為天人,預感定不會有錯!老四,你尚能遁行否?咱們需得速速前往南域馳援大師姐與小五!具體的事情咱們路上再說!”
袁華聽了聶鳳鳴這話,當即長身而起言說自己無礙,之后隨著一聲轟然震響,聶鳳鳴與程石、袁華、彭仇四人紛紛頓足而起,直把整個伏牛山都跺的抖了一抖,原本一處好好的草亭也已不見蹤影,地上只留下四個黑窟窿。
如此大的動靜卻把暮如雪與何棄我給驚得不輕,暮如雪方才在草廬中照看兩個孩子,何棄我則是剛剛來到后山,二人并未聽到聶鳳鳴四人的對話,所以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大事,竟能叫幾人如此急迫的出山。
雖然不知道生出了什么變故,但是暮如雪還是命何棄我立刻飛書天下,收攏閑云觀的外部勢力、同時打探山下的一應消息,以此作為應對,雖然明知這樣做未必能幫得上忙。
而無果、田幀等幾個外門弟子見到師父彭仇與后山師兄身化流光而去、所過之處層云破碎,心中不由涌起無盡的憧憬、向往之情。
聶鳳鳴四人破空離去時的情形,自然會落在山下眾多未曾離開的武人眼中,這一下卻是激起了萬丈狂瀾!
眾武人一個個猶如木雕石塑一般呆在原地,更有人腿腳發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村中莊戶們望天贊嘆了幾句之后,又都該干嘛干嘛,不過看向那些武人的眼神卻盡是鄙夷之色,牛家村人自然有瞧不起別人的資格。
話說如今的牛家村莊戶們可與以往再不相同,有陳景云費勁心力弄出的“改良秘法”墊底,又有吃不完的妖獸血肉滋補,是以眾人的武功修為可謂一日千里。
一村子人中,男的孔武彪悍、女人英姿颯爽、老者精神矍鑠、童子伶俐聰慧,從精氣神來論,已經不同于其他天南百姓了。
而這種差別在一眾外來的武人眼中就更為明顯,高手誰沒見過幾個?可是誰見過一村子都是高手的?
左看一眼,見一個沒牙的老婦似是不耐潮濕的霧氣,正催動掌力烘干晾在架子上的被褥。
右瞧一眼,又見一個漢子并掌為刀,將堆在身旁的大青石劈成四四方方的石料,嘴里還叨咕著什么:“青磚忒不結實,經不起自己夢里折騰,這次拿大青石造房子。”
再看看樹尖上幾個嬉戲追逐的童子、揮手間攝取花間露水的少女、將耕牛晾在一旁吃草自己推著犁杖滿田里跑的農夫,各派來為彭仇祝賀的首腦在感慨震驚之余,盡皆囑咐門下弟子要夾起尾巴做人。
村正柴老敢認為這些武人既然是為彭先生來賀喜,那就都是客人的身份,因此有事沒事的就要挨家挨戶叮囑一番,特別是村中的幾個愣頭青那里,目的則是讓莊戶們不許欺負客人。
“牛老哥,告訴你家二壯,可不能再欺負山外來的客人了,咱們是什么身份?統領北地四州的大總管孟黃粱見了村中老人都要躬身問安。
當今的儲君姬家哥子若是沒有咱們的情面,如何能拜入觀中?再說村中的那些泥娃子可都是未來天子的門生,咱們這樣的身份往這里一擺,若是再去欺負人,那可真就掉價了.....”
也不知道這些話是柴老敢自己想出來了的,還是請教了哪位不良人,估計與小賊何棄我脫不了干系。
不過柴老敢的這番話還真就好用,往日里見了里正都不敢大聲說話莊戶們,在明確了自己此時的身份地位之后,心里倍感受用的同時,無不開始“自重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