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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節 出山尋仇(二)

  這股如淵似獄的沉重威壓一出,就連老牌元嬰修士阮青竹也被其中的兩道氣機給驚的不輕,不得已,只得釋出自身的氣勢極力抵御,那些結丹境以下的修士被駭的兩股顫顫、跌坐于地的,也是有的。

  而劍修與其它宗門修士的區別也在此刻顯現了出來,一直靜立在最前方的乙闕門劍修的隊伍中,在威壓臨身時卻猛地爆出了沖天的劍意,三百道凌厲的氣機瞬間擰成一股,即便對抗起元嬰境大修士的神念竟也絲毫不落下風。

  這一幕,卻是把隱在后面的阮青竹給看得瞠目結舌,再拿眼掃過自己身后猶如鵪鶉一般縮頭縮腦的門人弟子,一陣沮喪之感便忽地涌上了這位毒娘子的心頭,直欲將她的心神吞沒。

  好在懸劍山上這種直達心底的壓迫之感只是稍放即逝,否則不知還有多少修士要當中出丑,眾人雖然在心中暗罵乙闕門的元嬰老祖不當人子,但是臉上的表情卻越發顯得恭敬。

  當四道身影憑空出現在懸劍峰上時,眾修士心中皆不由泛起一陣激動,乙闕門的復仇之戰終于要開始了,而在場的各宗無疑已經站在了勝利的一方,沒人覺得己方會輸了這一戰。

  兩方力量相差太過懸殊,早非人力可以扭轉,即便萬獸山上仍有四位元嬰修士和一只守山玄獸又能如何?此戰之后,蒼山福地必將重新劃分勢力,能在其中分割多少肥肉,就要看各家出力多少了!

  這番情形即便往上數個幾千年,恐怕也不曾有過,各宗原本料想這一切的源頭皆在那閑云武尊一人,如今看來,乙闕門還是隱藏了實力,因為站在紀煙嵐幾人身后的那位蒙面修士竟然也是一位元嬰修者。

  “藏得真夠深的呀!想來那位必是乙闕門隱在暗處的力量了,如今大局已定,卻是可以現世了!”眾人皆做此想。

  看著結成了陣勢,直如鶴立雞群一般的三百劍煌山弟子,紀煙嵐心與溫易安心中同時升起自豪之感,便是咱們陳觀主也不由覺得欣慰,他在這些修士身上也是傾注了心血的。

  溫易安心中的快意已經再難抑制,方才在陳景云的神念引導下,他已經將一縷神識烙印留在了段星河的識海之中,如今這位隱尊者的生死盡在溫易安的一念之間。

  也不虞段星河反復,溫易安的那縷神念雖然不及段星河的精純,但是卻被陳景云以一股精純到了極致的靈力給護得嚴嚴實實,以段星河的神識修為怕還無法攻破。

  百年吶!一位精于刺殺之道的元嬰修者會供乙闕門驅使百年!這在以往無異于天方夜譚、癡人說夢,如今卻是擺在了眼前了。

  清了清嗓子,溫易安勉強壓下心中的激動,掃視全場之后,沉聲道:“我乙闕門人向秉劍之剛正,輕生重義、不懼殺伐,此乃劍修之道!然萬獸宗、慈航禪院行事陰狠毒辣遠甚宵小,前日糾集從賊無故來犯,竟欲壞我門中長輩道行、進而滅了吾等宗門!此乃不死不休之仇也!”

  三百劍煌山修士聽了宗主此言,早把這些日子一直壓在心底的怒火給勾了起來,盡皆殺氣騰騰的擎劍怒吼:“不死不休!”

  這一下,又把其余宗門的修士給驚得夠嗆,皆在心中暗道:“放眼整個蒼山福地,若論殺心之重,當屬劍煌山修士無疑!”

  抬手壓下一眾門人的聲浪,溫易安回身對著陳景云與紀煙嵐躬身一拜,之后面露慚愧之色道:“弟子無能,因要坐鎮宗門,還要穩固自身境界,是以非但不能伺候左右,竟還要勞煩兩位長輩親自出手。”

  紀煙嵐與陳景云聞言不由暢然一笑,這是二人早就商定好的,乙闕門好不容易出了個初入元嬰境的修士,自然是要護持好的,因此早在溫易安請戰之時就給嚴詞拒絕了。

  “易安師兄放心,紀師伯和我師父這里自有小弟照顧,你若真是覺得心中不安,那便多給我一些猴兒酒,如此我也好孝敬的更用心些,把你的那份也給帶上!”這卻是隨在一旁的袁華見溫易安心有郁結,是以出言化解。

  此言方出,場中乙闕門眾修盡皆大笑,溫易安也跟著哼笑出聲,故作肉疼的自腰間結下了酒葫蘆,扔給袁華,之后笑罵道:“你這臭小子怕是早就惦記上師兄我的好酒了!”

  場中諸人之中,若論誰最長氣,那自然非袁華袁知著莫屬,在這般莊重的場合,也只有他敢出言調侃宗主,連帶著打趣自家師父和紀煙嵐,兩位元嬰境修士會需要他照顧什么?

  抬手接過酒葫蘆,袁華臉上立時全是笑意,正要將葫蘆系在腰上,卻不意脖領子被人一把揪住,手中的靈酒也不見了蹤影,之后便聽陳景云道:“你們兩個全都不是好東西,這么好的靈酒不先孝敬長輩,竟還敢私相授受,當我不存在嗎?”

  袁華與溫易安聞言只得相視苦笑,紀煙嵐卻早在一旁樂的花枝亂顫,將玉指點了袁華的額頭一下,意思是——這就是你作怪的下場。

  經過袁華的插科打諢,懸劍峰上也就再沒有了之前那般壓抑的氣氛,紀煙嵐再次環視場中,之后對阮青竹道:

  “阮師姐,我與師弟此次將會率領門中修士直搗萬獸山,便勞煩你帶著諸宗修士掃蕩慈航禪院和天邙山原有的勢力,咱們兵分兩路,一舉蕩平宵小,還蒼山福地一個太平如何?”

  阮青竹文言不由一愣,訥訥了幾聲,最終慨然一嘆,拱手道:“紀師妹,老婆子我這回卻是真的服氣了!你放心,待我掃平兩宗殘余勢力之后便即刻帶人趕往萬獸宗助戰!”

  之后不再停留,呼嘯一聲,便帶著烏央央的一眾修士飛天而起,徑往慈航禪院的宗門方向而去。

  行在半空,阮青竹卻猶自感慨,她原本已經做好了被乙闕門充為前驅、打手的準備,不光是她,其余各個宗門也都是這般的想法。

  畢竟此時慈航禪院與天邙山的高手盡數據守萬獸宗,三宗已然有了合為一家之勢,可說是實力強橫、遠超從前。

  因此乙闕門若要強攻萬壽山,不付出一些代價卻是不能的,而軟青竹她們這些新近歸附的勢力卻不正是消耗萬獸宗實力的最佳棋子?

  哪成想紀煙嵐竟然將絲毫沒有風險與難度的掃蕩之事交給了她與另外這些宗門,卻把最難啃的硬茬子留給了乙闕門自己。

  如此心胸氣度,實在讓阮青竹感到汗顏,原本心中那抹不平氣不見了,留下的只是佩服。

  見阮青竹帶著一眾外宗修士走的無影無蹤,陳景云忽地踏步而起,對著三百劍煌山修士朗聲道:“此戰你等需得管好嘴巴、多用眼睛,不到你們出手時都給我老實待著,誰敢強自出頭,哼哼!”

  見一眾修士皆是一臉的迷惑,陳景云也懶得解釋,回頭對紀煙嵐和段星河道:“師姐、隱尊者,時辰不早,咱們這便出發如何?”

  紀煙嵐聞言,眼中寒光一閃,身形一動便已御劍而起,段星河嘆息一聲也御著靈光躍上半空。

  “乙闕門弟子聽令!隨我到萬獸山屠盡宵小!”

  隨著紀煙嵐的一聲清喝,三百道劍光倏然劃破長空,一股凜冽的殺機橫貫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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