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景云心中恨意升騰,不自覺的一腳跺在了地上!他這一腳含悲帶憤,因此也沒了輕重。
“轟隆!”一聲,一道無形之力就自浮空島上震蕩開來,所有殿宇建筑無論有無禁制守護,盡皆轟然倒塌,整個浮空島好似喝醉了酒一般,搖晃了幾下就向下墜去。
玉符宗的一眾金丹、筑基修者驚駭欲死,忙拼力催動島上的浮空法陣。
怎奈一切皆是無用,只得一個個踏符御劍的停在半空中,眼瞅著好好的一座靈云縹緲的浮空仙山山石崩塌、靈陣盡毀的壓向望月山。
可憐那浮島上的一眾仆役以及沒有御空之能的練氣期弟子,只能哀嚎著隨著浮島向下急墜,掌門一脈的修士急急的祭起法器救助門人,大長老一脈則是聚在一處做出了防御陣型。
人至半空的陳景云,見那浮空島在自己頓足之下竟直直的向下方的望月山墜下,心中不禁有些懊惱,再想到朱剛幾人還在望月山上的外門道場中修行,心中又是一驚。
忙將手向下虛虛一抓,讓那急速下墜的玉符宗精華所在的浮空島往斜刺里轉了個彎,向著一側的深淵緩緩落去。
陳景云又在空中停了片刻,見朱剛幾人和一眾低階修士無事,這才身形一閃徑往北荒中州而去。
陳景云一路神識全開的遁行,越往北去,高宗大門越多。
蒼山福地之內的宗派倒還罷了,雖然有四五個宗門的實力遠超玉符宗,但也未被陳景云看在眼里。
那幾個宗門在他掠過之時會有一兩道神念探出,但在與他的神念接觸一下后便觸電般的收了回去,陳景云冷哼著不以為意。
再往北時,所遇情形卻讓陳景云逐漸郁悶起來。
你看人家的宗門,有七座仙島位列七星,吸取罡云之上星光之力的,有三十六座、七十二座仙島結成地煞、天罡大陣廣納方圓萬里靈氣的,還有整座巨型仙山倒置于天地間,其上地域廣闊、宮闕林立方圓不下百里的......
自家的道場跟人家的比起來,哼哼!只能稱為破房子、爛茅屋了。
陳景云為免麻煩,不再肆無忌憚的以神念探測所遇的宗門,倒是那些宗門之中會延伸出幾道絲毫不弱于他的神念,將他遙遙鎖定。
許是見他是個一味趕路的人族修士,這才探測一番后緩緩收回神念,未作攔截。
這還只是北荒的一隅之地,當他累的呼哧帶喘的遁行九萬里,來到北荒中州邊界時,一座大陣讓他止步于此。
那大陣由內外上下三百六十座浮空仙島組成,每座仙島都遙遙對應一顆星辰,所謂星光不滅、大陣不破,這就該是陳景云前日在典籍中讀到的人族三大法陣之一的周天星斗大陣了。
據說這北荒中州之地被共計一十八座這樣的陣勢拱衛,接天連地的淡藍光幕能滅殺一切妖魔之屬,人族修士通行卻需要特制的身份玉牌,倒是凡人百姓可以沿著大路隨意進出。
煌煌大陣運轉之妙,不是陳景云可以揣度的,神念探入其中就如泥牛入海,驚不起半點波瀾。
見到大陣之下魚貫而入的凡人百姓,陳景云眼珠一轉,收斂修為,想要扮做凡人取巧進入。
不料剛入大陣不久,陳景云整個人便被隔絕在了一塊單獨處,片刻后被那光幕之中的一陣霹靂劈的灰頭土臉的跌了出來。
陣外百姓見有人身上冒著煙的自大陣中被彈出,立時一陣嘈雜,惹得不時經過的中州修士紛紛側目,而大陣守衛則無不冷笑,心道:“不知又是哪里來的沒有身份玉牌的土包子。”
陳景云被那些筑基、結丹期的修士一陣恥笑,也不著惱,縱身而起退去數百里,在一處山陰處整理衣冠盤膝靜坐,心中卻不禁感慨這修行界的手段了得。
原來玉符宗那些書中的記載都是真的,北荒中州五大宗主門派每隔十年會統計一次轄下各個宗門勢力的修者,凡是新進的筑基期修者都會被核實血脈后賜下一面身份玉牌,算是認同了他們北荒修行者的身份。
這身份玉牌之中融入了修士的本命精血,還要在北荒天機閣中備案,因此不懼他人冒用。
其余妖、魔兩族也有類似手段,如此,既能統計轄下修者,又能防范敵方奸細混入各家腹地,可謂一舉兩得。
當然,北荒之大無法以道里計數,五大宗主門派也只是統御著其中的靈氣富饒之地,像隱匿在一些荒山大澤之中修行的散修,便不會被其掌握。
這些散修就如凡間百姓口中的“黑戶”一般,即便修成金丹、元嬰,出山游歷時也是處處碰壁。
諸如一些修行前輩的講法大會、定期開啟的修行秘境之類,皆會將之拒之門外,便是像陳景云這般想要混過大陣卻被劈出來的,每年也有幾個。
好在雖然沒有身份玉牌,卻個個都是貨真價實的人族修士,因此才只是受些小傷,并未被當場滅殺。
對此,把守大陣的修士們早已見怪不怪了。
陳景云調息片刻,平復三個丹田內狂躁的靈氣。
方才在大陣之中,他仗著肉身強橫,因此并不畏懼那陣中的威壓與漫天劈下的霹靂,只是他的三個丹田中的靈氣卻似受到了莫大的屈辱般,瞬時狂暴!
只一瞬間,他胸腹處的太極氣旋就自行急速運轉、上丹田泥丸宮也開始鼓點般狂跳,中下兩個丹田的靈氣匯合了泥丸宮處涌出的靈氣,眼看著就要沖天而起!
“我滴個親娘!這還了得?自己可是身在人家的大陣之中呢!這大陣自行運轉就有如此的神妙及威能,若是自己露出抗拒之意,惹得那周天三百六十道星力一齊轟在身上?
“嘶——!”那可真是要了命了!
于是強自壓著三個丹田的翻涌靈氣,任一道霹靂劈在身上,借著力道跌出了大陣。
“看來若要入這中州之地只有兩個辦法了,要么拿到一塊屬于自己的身份玉牌、要么便是散去全身修為成為真正的凡人。”陳景云心中如此想。
不過以咱們陳觀主的小家子氣,對于第二個辦法自然想都不會去想,把辛苦得來的修為散去?開什么玩笑!
即便是成就了武道之體后,陳景云僅憑自身的武力也已絲毫不弱于一般的修者,可他又不是了無牽掛的愣頭青,一座如今看來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世俗道場、幾個尚未成年的弟子,還有伏牛山下的一眾鄉親,全都是他心之所系,叫他如何肯去犯險?
此時在知道了天南國的萬千百姓們不過是被人族修行界殘酷丟下的遺棄者后,陳景云悲憤同情之余,心中也有了一些別的想法,想法模糊,還要待他返回天南再說。
“不知婉娘她們現在如何了,報仇之事可還順利,袁華小子是否已經把百花釀喝的一瓶不剩了......”
想到了幾個弟子,陳景云的臉上浮起笑意。
為今之計只能想法子弄一塊屬于自己的身份玉牌了,不知道這五大宗主門派何時再會發放玉牌,這個倒要打聽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