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二柱和劉德貴學其他人的樣子,找了個人少的隊伍排隊,不一會就輪到了。鄭二柱脫了鞋往那里一站,量身高的人就把那塊木板往下摁頂在鄭二柱的頭上,吆喝了一聲:“一六五,合格!”
旁邊一個辦事人員聽到結果,便在鄭二柱的硬紙片上蓋了一個印章,然后把硬紙片還給他,說道:“通過了,下一個!”
鄭二柱松了一口氣,趕緊撿起硬紙片,進入了下一個營帳。
在這里,他看到那營帳中豎立著十幾個奇怪的牌子,每個牌子上面都畫著幾十個小箭頭。小箭頭每三個分為了一組,各指向不同的方向。
牌子最頂部的箭頭大一些,比較容易看清楚,越往下箭頭越小,最底部的箭頭只有手指甲蓋那么大。
應征家丁的人們被要求站在三丈以外,有丁家的仆役拿著木棍落在箭頭上面。
劉德貴先學著其他人的樣子用一個大木勺遮擋住一只眼睛,用余下的那只眼睛辨認仆役用木棍指著的箭頭,然后再用手指出箭頭的方向。
鄭二柱找了一個隊伍排了進去,看了一會,知道這是檢驗眼睛視力的體檢項目。
鄭二柱站在劉德貴后面,一邊看著劉德貴指上指下,一邊暗暗稱贊這檢驗視力的方式。很簡單的辦法,片刻之間就能判斷出應征者的視力高低,把眼神不好的人給淘汰了。這位丁家的家主真是奇思妙想,也不知道他是什么腦子,怎么搞出來這么多絕妙的手段。
終于該到鄭二柱上場檢查視力了,鄭二柱屏息凝神,全神貫注的辨別著仆役棍子指的箭頭。
辨別清楚了幾個之后,鄭二柱還以為可以了,誰知那仆役完全沒有要停的意思,越指越往下。
一直到最底部的箭頭,鄭二柱實在是看不清楚了,只能如實回答了‘看不清’。
他有些慌,有點擔心自己是不是要被淘汰了。一直聽到丁家的仆役吆喝著“五點三,五點二,通過!”的時候,才算把懸著的心放下,大喜過望的接過硬紙片,朝下一個營帳里去了。
到了第三個營帳,這里是色盲檢驗,鄭二柱也是順利通過了。
到了第四個營帳的時候,幾個大夫模樣的人讓鄭二柱脫了個光腚,檢查身上有沒有皮膚病和明顯的傷疤。
第五個營帳則是被黑色的帷帳嚴嚴實實蓋著,這是檢查是否有夜盲。
一個一個的帳篷走下來,鄭二柱發現通過的人越來越少,不少應征的人都因為某個項目不合格被淘汰了。
不背鍋鄭二柱和劉德貴這倆人倒是壯的跟牛一樣,沒啥毛病,順利通過了所有身體檢查。
最后一個檢查,名字叫面試,這里給每個應征者兩個選擇。
一邊是五個面試官,聽說都是跟著操守大人打過流寇的老兵,一齊面試,另一邊則是一個小營帳,里面只有安新縣操守丁原一個人。
因為害怕一句話不合適惹惱了這位大人物,絕大部分走到這里的應征者都是去見那五個面試官。因此一邊是排起了上龍,另一邊則只有零散的幾個人排隊。
鄭二柱不一樣,他不打算錯過能跟操守大人說話的幾戶。
在丁原的營帳門口等了一會,就輪到鄭二柱進去了。
他有些局促不安的來到了營帳里。
丁原頭也沒抬,說道:“先坐下說話吧。”
鄭二柱猶豫片刻,坐了下來。
這時候,丁原抬頭掃視了鄭二柱一眼,問道:“我在哪里見過你嗎?看你有些眼熟。”
鄭二柱老實答道:“我叫鄭二柱,原本是安新縣的軍戶,上個月,操守大人檢查安新縣軍戶的時候,我也在隊列里。”
丁原微微皺眉,哦了一聲,接著問道:“那你為什么不繼續做營兵,當你的軍戶,反而來應聘我丁家的護院?”
鄭二柱也不說虛的,直言回道:“操守大人也知道做營兵苦啊,一年到頭根本拿不到幾個月的餉銀,連身新衣裳都不給我們。許多老營兵,一輩子都娶不上媳婦,過的可太苦了。做丁家的護院每個月都有月錢,還管肉,興許還能用上操守大人家的火槍,這才叫日子啊!”
聽鄭二柱提到了火槍,丁原也順勢問道:“你既然知道我家的火槍,那么我考考你,要是你最后當上了我丁家的護院,也給你配備了火槍,你有個發小好友想借去看看,你給還是不給?”
鄭二柱想都沒想直接回道:“不能給!火槍是操守大人家的,不能讓人隨便接觸!”
丁原滿意地點了點頭,又問了幾個尋常的問題,對這個鄭二柱還是挺滿意的。
問到最后,丁原當著鄭二柱的面說道:“你表現的不錯,鄭二柱我可以告訴你,你已經應征通過了。這幾天你回家好好準備一下,十天后的四月十五,你帶好這個蓋滿印章的硬紙片去安新縣城西集合,在那里正是加入!”
一面說著,丁原一面微微笑著在鄭二柱的硬紙片上蓋上了自己的印章,并且還給了鄭二柱。
鄭二柱聽到操守大人的話,感覺自己如墜夢中,渾身上下輕飄飄的,走路的時候腳下都發虛。微微顫抖著接過丁原遞過來的硬紙片,鄭二柱緊緊攥在手里,好像擔心這小紙片會飛一樣。
他笑容滿面的離開了丁原所在的帳篷,心情還是難以自已,激動的來回踱步,等著結伴而來的劉德貴的消息。
等了足足有半個時辰,鄭二柱看到劉德貴也是一臉幸福的快步走出了營帳。
“二柱子,操守大人要我了!他要你了嗎?”
“要了,要了。劉德貴,你可以啊,我還擔心你在操守大人跟前出洋相嘞!”
兩個發小都通過了應征,自然輕松了不少,也互相開起了玩笑。
劉德貴呲著呀,一記老拳打在了鄭二柱的前胸上:“我咋可能出洋相?我還擔心你個二柱子說話太直,惹惱了操守大人呢!別說這些了,咱們以后的好日子有著落了,走!去街上買一只燒雞,一壇子老白干,咱們哥倆好好喝一個!”
鄭二柱舔了舔嘴唇,好奇的問道:“又是燒雞又是老白干的,劉德貴你哪來的錢?”
劉德貴得意洋洋的笑著說道:“上個月的時候,我給蓋房子的泥瓦匠打下手,給丁家的農場干活,拿到了一兩銀子,現在我還剩下五錢銀子!”
鄭二柱拍了拍劉德貴的肩膀,笑道:“可以啊劉德貴,你還有這個手藝呢!那就走著唄,我可是好幾年沒吃到肉了!”
通過這種方式,丁原花了四天募集到了兩千個體檢合格的家丁。
之所以丁原讓他們十天后來報道。是因為丁原要修建的家丁營房還在修建中,約莫還得五天才能建完。丁原的計劃是家丁們每八個人一間屋子,這樣算下來,總共需要建二百五十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