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緊接著,北河就清醒了過來。
如果真是如他所想的這樣,將星云結界貫穿出一個鏈接外界通道的那位,就是天罡這位來自萬古門的大能之士,那么他就要想清楚,他有沒有那個膽子,敢從那條通道離開了。
對方貫穿通道,就是為了洞心鏡。換句話說,對方大老遠的趕來此地,就是為了等他的。
他順著通道踏出去,正好就中了對方的計謀。而且必然會落在對方的手中。
北河雖然自認為實力卓群,施展了無影術以及喬裝易容后,同階修士都無法看穿他的真容。但那也只是在同階修士面前而已。
來人至少都是法元期的恐怖存在,這種人他就別想能夠在其眼皮子底下遁行了。
一想到此處,他心中便為之一沉。
也就是說,在這片修行大陸上誰都可以離開,但是唯獨他不行。
雖然除了北河之外,其他人根本就不知道,將星云結界給貫穿的那位,到底是誰,又有何目的。
但是這些人的心中,卻跟北河生出了一樣的想法。
那就是或許他們可以順著這條通道,離開這片修行大陸,前往域外。
要是可以看到的話,這時就會發現在西島修域伏陀山脈中,諸多來自隴東修域的元嬰期修士,看著那條數百里之外的通道,眼中已經逐漸浮現了火熱。
在他們看來,那條百丈通道,說不定就是他們的通天大道,可以改變他們的命運。
只是星云結界中的混沌之氣,雖然沒有將那條通道給頃刻間淹沒,但是在通道中,卻殘留著明顯的劇烈波動,而且通道內部的空間,也處于支離破碎的狀態,要愈合的話恐怕需要數年,甚至是十年的時間。
這么長的時間,不知道這條通道是否還能維持原狀。
就在眾人心中如此想到時,只見從那條黑色通道中,灑下了一片宛如羽毛一樣的白色光斑。
隨著這些白色光斑從頭頂飄落而下,支離破碎的空間,開始破鏡重圓。就連充斥在其中的驚人波動,也徹底的平息。
以眼下的速度來看,最多數日的時間,通道中支離破碎的空間,就會恢復如初。
“這…”
看到這一幕的眾人,臉上除了震撼之外,滿是激動之色。
如今的北河,神色卻有些陰沉。
事到如今他幾乎可以肯定,那條通道被貫穿,就是為了鏈接這片修行大陸跟外界的。
他有些擔憂,從那條空間通道當中,天罡的分身會不會親自降臨。或者說,對方會不會派出脫凡期修士踏足此地。那樣的話,他將極為兇險。
思量間他就想到了什么,閉上了雙眼,開始仔細的感應了起來。
好片刻后,他才睜開了眼睛。他已經給季無涯,還有夜麟下了命令,讓二人向著西島修域趕來。
季無涯就在伏陀山脈中,因此很快就回到了北河的身邊。
但是夜麟卻遠在南疆修域,所以要帶著陌都趕回來的話,需要不短的時間。
不過北河并未著急,反正他也不可能離開此地。
“吾以大法力破開星云結界,爾等可通過此通道,直接登頂域外。”
就在這時,突然間從那條通道之外,傳來了一道渾厚威嚴的嗓音,順著通道傳下后,向著四面八方擴散。這道聲音最終覆蓋了整個西島修域,而后蔓延向了廣袤的海域,不知道傳蕩了多遠。
一石激起千層浪,這道聲音落下后,整個西島修域都陷入了沸騰。
諸多來自隴東修域的修士,開始立刻將這一條爆炸性的信息給傳回去。
如此的話,就大大加快了一些原本就打算趕來此地的高階修士的腳步。
而且一些原本有些遲疑之人,更是當機立斷,毫不猶豫的向著西島修域趕來。
隨著消息開始在隴東修域擴散,諸多的高階修士就像是收到了召喚,蝗蟲一般蜂擁而至。
“該死!”
北河臉色鐵青。
跟他想象中的一樣,轟開那條通道的,的確是天罡。從聲音上,他已經判斷出了這一點。
看了一眼那條空間通道后,他先是陷入了沉吟。而后就從儲物戒中,取出了千機球。隨著一道道法決打出,千機球變淡消失,露出了其中一只貼滿了符箓的木匣。
北河將木匣給打開,其中正是封印擘古的珠子。
幾乎是在他將木匣給打開的剎那,擘古就睜開了雙眼。
這時他詭異一笑,“我感應到了我肉身的氣息。”
對此北河并不覺得意外,因為當年初次踏足伏陀山脈的時候,對方就曾感應到他的肉身。正因如此,這些年來他才將擘古給封印起來的。
但是遇到眼下的這種情況,他已經顧不得此了。
北河看著擘古,沉聲道:“擘古道友可知道那是什么!”
說完后,他的目光看向了數百里之外,那條從天際瀉下的通道。
“嗯?”
帶著一抹疑惑,擘古順著他的目光看向了遠處的天際。
下一息,他的雙眼就瞇了起來。從中可以看到明顯的鄭重,還有一抹淡淡的驚懼。
此刻的他心中生出了一種猜測,那就是莫非他肉身所在之地,被人給傳出去了不成。
那樣的話,他本尊必然會派人前來此地。
而以來人的實力,要將星云結界給轟穿,是有可能的。
“擘古道友怎么看!”只聽北河道。
“應該是沖著本座來的。”擘古的語氣極為鄭重。
“嗯?”
北河心中無比的古怪。
但是隨即他嘴角就勾起了一絲微不可查的笑意。
因為讓擘古誤解對方是沖著他來的也有好處,至少這位魔道巨擘,就不會知道洞心鏡的珍貴程度。
于是他將計就計,“現在可如何是好?”
“放心,對方即便是將星云結界給轟開,但是絕對不可能親身降臨的,甚至都無法派其他人來此。”
“哦?”北河訝然之余,心中極為欣喜。
“因為將星云結界給打穿后,通道中會彌漫著屬于這片修行大陸的強烈法則之力。除了這片修行大陸上的人能夠進出之外,域外之人只要踏足通道,就會被絞殺。不止如此,這片修行大陸上的人出去后,就會沾染到外界的法則之力,再進來的話,兩股法則之力會形成沖突,以他們最高不過元嬰期的修為,同樣是死路一條。”
“那么按照擘古道友的意思,這條通道就是只能出,不能進了?”北河道。
“不錯。”擘古點頭。
得到他的答復,北河眼中精光一閃。現在,他就不用有什么擔心的了。
但是擘古似乎誤解了北河的意思,以為北河是想從這條通道離開。
只聽他道:“你可要想清楚,通過這條通道離開的話,必然會被外面的那位給嚴加盤查,若是知道了你我二人關系,那么你只有死路一條。”
北河看著擘古,心中有些古怪。
不等他開口,又聽擘古道:“從現在開始,本座可以全力協助你突破到脫凡期,到時候穿過星云結界離開這片修行大陸,將神不知鬼不覺。而且只要解開了本座的肉身,并將本座帶離此地,到了域外本座神魂跟肉身融合,對方即使發現了你,我也能將他給挫骨揚灰。”
北河摸了摸下巴,一時間沒有回答。
他就是怕突破到脫凡期,穿過星云結界離開后,到時候依然被其他人給堵截。那樣就只有擘古能夠助他。
要知道在外面的人可不少,除了玄真子之外,還有冥靈族女子,甚至是季無涯的本尊。
所以他才會在眼下這種時刻,將擘古給拿出了,二人之間商議交流一番,看看能否有什么好主意。
從目前來看,最好的辦法,就是他借助擘古肉身體內的精元,突破到了脫凡期,然后解開擘古的肉身,帶著對方離開。
至于他擔心擘古過河拆橋的問題,他只能讓對方事先發下誓言了。
以擘古的修為,發下的誓言應該不敢輕易打破,那樣將來他內心產生的心魔,將極為強大。
他不過一個小小的脫凡期修士,跟擘古之間更是沒有什么仇怨,所以對方應該不會破誓的。留著他的小命,跟內心產生強大的心魔比較起來,很容易做出選擇。
于是就聽北河道:“看來也只能這樣了。”
不過對于他突破到脫凡期的辦法,是借助擘古的肉身精元,北河倒是暫時沒有告訴擘古。
聽到北河的話后,擘古心中長舒了一口氣,就怕北河做出什么不明智的選擇來。
這時他再次將目光看向了遠處天邊的那條通道,輕笑道:“倒也舍得下血本,竟然敢將星云結界給轟開。”
“莫非這很難嗎?”北河問道。
“說難倒也不難,只是要承受的代價卻有點大。”擘古道。
“代價?什么代價?”北河越發不解。
擘古了口氣,“將星域結界給轟開時,自身會遭到這片修行大陸法則之力的攻擊,雖然不見得就能夠將其斬殺,但是身上會殘留下極為濃郁的這片修行大陸上法則之力的氣息,將來修為突破時,不說十成十會引下雷劫,但也差不多了。”
“雷劫!”
北河無比震動。
將星云結界給轟開的代價,就是將來修為突破時,要經歷雷劫。
“不錯,只有經歷雷劫,才能將身上殘留的法則之力給洗滌干凈。”擘古點頭,而后又繼續道:“除非是對自己實力有絕對自信的人,否則誰都不敢嘗試將星云結界給轟開。”
對此北河一陣嘖嘖稱奇,暗道那天罡應該不是普通人。不然豈敢將星云結界給轟開。
“這條通道應該維持不了太長的時間,因為這對外面出手的那位來說,是一種極大的消耗”
“大概能持續多久?”北河問道。
在他看來,這條通道維持的時間自然是越短越好了,免得夜長夢多。
“這就要看外面那位,對本座有多大的恒心了!”
聞言北河神色抽動,若是他一直不出去,那么這條通道豈不是會長時間的維持不成。
于是就聽他道:“擘古道友可否有什么辦法,將這條通道給毀掉呢。”
擘古搖了搖頭,“以你的實力,不可能的。而且即便是你突破到了脫凡期,也做不到將其毀掉的。”
北河有些無語,看來這個辦法是行不通了。
“我要提醒你一句。”
就在這時,擘古說出了一句讓他心中一跳的話來。
“什么?”北河問到。
“這條通道打開后,必然會有不少人順著它離開。”
“然后呢?”
“你最好將跟你有關聯的人給全部留下,不然這些人出去后,只要被那位給察覺,說不定就有什么辦法,通過跟你之間的關聯找到你。雖然你在這片修行大陸上,或許他拿你沒辦法,但還是要防備一二才是。”
擘古的話音剛落,北河當即驚醒過來。
“擘古道友所言極是!”只聽他道。
說完后,北河身形一動,就向著某個方向破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