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河只覺得身體輕飄飄的,隨時都能夠軟倒的樣子。
這其實是因為他的神魂受到了重創,所以有些難以支撐他肉身的原因。
他咬了咬舌尖,劇痛之下終于清醒了一絲。這時他立刻感受了一番自己的神魂。
而后他就發現,識海中的神魂,有些萎靡不振。
但是見此他心中反倒舒了口氣,因為只要神魂沒有受到實質性的創傷,那么恢復起來就會更容易一些,只需要時間的調養即可。
下一息,他心中就浮現了一抹后怕。因為能夠有這般結果,是罩住他身軀的虛幻盔甲,抵擋下了大半冥靈族女子神魂自爆后的產生的沖擊力的原因,不然就算他的神魂沒有潰散,恐怕也會崩潰大半了。
區區一個冥靈族元嬰中期修士,竟然就有如此實力。這讓北河第一次對自己的實力,感到了質疑。
在這片修行大陸上,單打獨斗或許他已經找不到對手。
可若是離開這片修行大陸,面對諸多的外族修士,他恐怕就不可能有這種同階當中幾乎無敵的實力。
難怪擘古當初曾說,人族修士的實力,是很弱的。
對此他原本還不以為意,認為實力如何,因人而異,跟種族沒有太大的關系。但是現在看來,擘古所說可能是對的。
搖了搖頭后,北河回過神來,而后看向前方的擘古道:“擘古道友所說的麻煩了,是指…”
“在這片星域之外守株待兔的人,如今又多了一個。”擘古道。
聞言北河神色鐵青,不用說擘古所說的多出來的那位,也是這冥靈族女子的本尊了。對方之前既然敢直接自爆,應該就是有恃無恐,因為損失的只是分魂。
“對方什么修為?”思量間只聽他道。
“什么修為對你來說,似乎沒有什么區別吧。”擘古輕笑。
聞言北河神色抽了抽,擘古所說并非沒有道理。
即使他能夠突破到脫凡期,但不管是碰到無塵期還是法元期修士,對他來說都一樣,全都是一根手指就能碾死他的存在。
一想到此處,北河的心情越發沉重。
似乎突破到了脫凡期之后,他也不見得就高枕無憂了。因為在這片修行大陸之外,有不少人都在等著他。
原本除了季無涯之外,還有玄真子,但如今還要再加一個了,那就是這冥靈族女子。
最主要的是,這些人還都跟他有仇怨,可以說隨便遇到一個,他都無法逃出其掌心。
“你放心。”這時擘古卻微微一笑。
“嗯?”
北河不解的看著他。
“只要能替本座將肉身的封印給解開,在帶著本座的肉身離開這片修行大陸,待得肉身跟神魂合二為一,這些宵小之輩,有多少本座殺多少。”
聽到擘古的話,北河心中的憂慮卻并未減多少。
在他看來,請神容易送神難,即使他真將擘古給放出來了,這位也不是什么好對付的角色。
思來想去,北河最終搖頭一聲嘆息。
現在他想再多也沒有意義,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常言道傳到橋頭自然直,希望到時候他能吉人天相吧。
回過神來后,他心神一動,充斥在整個溶洞中的精魄鬼煙,便收縮而回,盡數沒入了他的袖口。
而看著被他收回的精魄鬼煙,只聽北河道:“沒想到這冥靈族如此難對付,就連專門克制神魂之軀的精魄鬼煙,都無法對其構成威脅。”
“你這精魄鬼煙遭到過重創,雖然恢復了不少,但是卻并不精純,等你突破到脫凡期,就可以將此物給重新祭煉一番。若是能夠精純數倍,剛才那冥靈族的人,是逃不出此物的籠罩的。”擘古道。
聞言北河點了點頭,只要不是遇到冥靈族修士這種存在,對付尋常人,此物已經足夠犀利了。
在將精魄鬼煙收回來后,他看向了依然被夜麟死死踩在腳下的屠萬人。
這時他就發現,剛才他跟冥靈族女子激斗之際,這屠萬人竟然咽下了最后一口氣,此刻體內生機全無。
對此北河有些不太相信,畢竟這可是一位元嬰后期修士,應該不是這么容易死的。
于是他走上前來,小心翼翼的檢查了一番。
但是直到他祭出了精魄鬼煙,將此人的肉身,還有丹田中的元嬰給吞噬,他才相信屠萬人是真的死了。
如此的話,他想要利用屠萬人將紅花引出來的算盤,也只能落空。
搖了搖頭后,北河抬起頭來,看向了頭頂。
下一息,就見他臉色狂抽。
只見在頭頂那根滴落萬水靈源的碧綠色石筍,竟然變得光禿禿的,而且焦黑一片。
北河看向了身側的夜麟,臉上浮現了一抹惱怒。
不用說也是此獸剛才一陣亂噴火,將這跟石筍給毀掉的。
此刻石筍當中,再也沒有萬水靈源滴落下來。
北河神識探開,向著四周掃視,不多時他便身形一動,來到了一片碎石廢墟中,而后撿起了一只玉瓶。
他的目光順著瓶口向著其中望去,而后長長松了口氣。
只見玉瓶完好無損,而且這些年他收集的萬水靈源,也并未傾灑出來。
北河總算是有了一絲慰藉,他將玉瓶封印,鄭重的收了起來。
抬頭看著頭頂變得光禿禿的那根石筍,此物被毀,萬水靈源在短時間內顯然是無法凝聚了。不過在他看來,將來的某一天,還是會繼續有萬水靈源滴落。
但顯然這段時間可不短,至少他是等不起的。
搖了搖頭后,北河一聲嘆息。既然此地已經沒有萬水靈源,那他也沒有必要久留了。
收拾一番,卻把此地沒有留下他的痕跡后,北河就起身離開了這處溶洞。
當回到頭頂的大殿,只見此地空蕩蕩,似乎周欒雄這位結丹后期修士的死,還沒有被人發現。
北河從大殿離開,一路他向著七品堂的方向掠去,最終來到了那座四合小院后方,挖出了花鳳茶樹。
不過這一次,北河將方圓十丈的泥土都挖了出來。
他已經知道,這株花鳳茶樹雖然生命力頑強,但是也經不起經常性的移植,他決定要找個地方,將此樹給長時間的種下,在突破到脫凡期離開這片修行大陸,再挖出來。
而至于地方,他也已經想好了,就在昔日的嵐山宗。
這株花鳳茶樹,當年本來就是生長在嵐山宗的。而他要找一個地方繼續閉關,嵐山宗地底,當年那株黑冥幽蓮生長之地,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藏在那個地方,應該沒有人能來打擾。
作出決定后,北河便足下一跺沖天而起,就連被他挖出來的那個十余丈之巨的大坑,也懶得去掩埋。
當他從藥王殿上方疾馳而過時,只見他身形停了下來。
看著腳下的藥王殿,北河眼中浮現了一絲淡淡的驚訝。
一個四十左右的圓臉中年男子,此刻正雙手倒背,呵斥著面前一眾凝氣期修士。
而觀這中年男子的修為,赫然達到了化元中期。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許由安的后人,那位當年他送了一本典籍的許廣元。
五十年過去,此人早已不再是當年那個膽小的童子,而且他的修為,竟然還突破到了化元中期。
一番教導后,許廣元便大手一揮。他面前的幾個凝氣期童子,便如蒙大赦,趕緊離開。
眼看這幾個弟子消失,許廣元摸了摸嘴角的兩撇八字胡,臉上還帶著傲然之意,頗有一番師門長老的風范,轉身離開了。
“咻!”
就在這時,只聽一道破空聲傳來,而后就是“嘭”的一聲,重物墜地的聲響。
“誰!”
許廣元差點跳起來,轉身看向身后時,還翻手取出了一柄青鋼長劍,一雙小眼睛更是凌厲無比。
然而在他的身后空無一人,只是在數丈之外的地面,卻多出了一只儲物袋。
許廣元對此大感驚訝,心中雖然警惕,但他還是向前走去,將那儲物袋用手中青鋼長劍挑起來。
檢查一番后,心中奇怪的他將儲物袋拿在手里,而后法力鼓動注入了其中。
“嘶!”
隨即,許廣元倒抽了一口冷氣。
在儲物袋中,竟然有萬余顆高階靈石,而且還有諸多的瓶瓶罐罐,以及十余本典籍。
此人錯愕之余,抬頭看向了頭頂。
只是他頭頂空空如也,沒有任何的人影。
即使是多年以后,許廣元仗著儲物袋中財富,突破到了結丹期,他在想起今日這場“天降機緣”時,也感到無比的費解跟疑惑,不知道是誰會這樣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