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一望無垠的碧藍大海之上,一輛輦車,距離海面丈許距離,以一種奇快的速度飛馳著。
在輦車的車頭位置,坐著一個身著白色長袍的男子。
此人看起來三十來歲,劍眉星目,臉頰宛如刀削一般輪廓分明,正是呂平生。
而今的呂平生,扮演的卻是車夫的角色。
在他身后的車廂內,盤坐著一個容貌俊逸的青年道士,玄真子。
此刻的玄真子眉頭皺起,臉上滿是疑惑。
就在剛才,他心中生出了一種被人窺視的感覺。而且那種感覺極為強烈和明顯,仿佛窺視他的人,就在他面對面近在咫尺的地方。
“唰!”
玄真子的身形驟然從原地消失,當他再度出現時,已經站在了輦車的車廂頂端,舉目眺望無垠的海綿。
“嗡!”
一股類似于神識的波動,從此人身上彌漫而開,向著四面八方廣闊的海域上滾滾蔓延了出去。
玄真子的舉動,將正在駕馭輦車飛馳的呂平生給驚得不輕,此刻飛馳的輦車一頓停了下來,懸浮在了海面上。
呂平生轉身看著車廂頂的玄真子,臉上滿是費解和驚異。
這位玄真子師兄,這些年來除了出沒在這片修行大陸的不同地方,尋找某個東西會施展神通之外,眼下這種情形還是從未出現過的。
在呂平生的注視下,玄真子駐足在半空足足半盞茶的功夫,才將那股類似于神識的波動給收了回來。
只見此人睜開了雙眼,眼中浮現了一絲凌厲跟警惕。
剛才一番查探,他毫無所獲。而這,也正是玄真子警惕的原因。
在這片修行大陸上,不出意外的話,他應該就是修為最高的人了,但是卻有人能夠在他都無法察覺到蹤跡的情況下窺視他,這讓他很是驚詫。
玄真子心中不禁想到,莫非是這片修行大陸上,有法修突破到了脫凡期修為不成?在他看來,只有同階修士,才有剛才那種手段。
可即使是突破到了脫凡期修為,想要窺視他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這讓他越發的驚疑不定,不知道是什么情況。
“玄真師兄,這是怎么了?”
只聽呂平生看著車廂頂上的他開口問道。
聞言玄真子回過神來,而后沉聲道:“剛才竟然有人偷窺!”
“什么!”
呂平生臉色一變。
有人能偷窺這位武王境界的古武修士,他自然知道意味著什么。
“這…不太可能吧?”呂平生試探著說道。能夠偷窺玄真子,恐怕對方也是一位同階修士。但是在這片修行大陸上,已經有數千年沒有人突破到脫凡期了。
“貧道也覺得不太可能,但事實就是的確發生了。”玄真子撇了撇嘴。
呂平生一時間沒有開口,掃視著四周,頗為警惕的樣子。
這時玄真子收回了目光,看向呂平生道:“我等還有多久能夠趕到你所說的那名叫隴東修域的地方。”
“按照目前的速度來看,應該還有七八年吧。”呂平生道。
“嗯,”玄真子點頭,“那就繼續趕路吧。”
說完后他身形一動,再次回到了車廂中。
雖然不知道剛才是何人在偷窺,但是既然已經發生了,他也無法改變什么,而且既然無法找到對方的蹤跡,就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將來要是真碰到了同階修士,他也不會懼怕。
只是小片刻,呂平生便駕馭著輦車再次在海面上飛馳了起來。
這些年,他們已經踏足了南疆修域、北寒修域,下一步就是踏足這片修行大陸上的闊土隴東修域了。
在上兩處地方,玄真子都沒有找到想要找的東西,想來玄真子要找之物,在隴東修域上的幾率就最大了。
就在玄真子還有呂平生,繼續一路向著隴東修域疾馳而來的時候,在廣寒山莊內的北河,臉上滿是震怒之色。
剎那他就反應過來,剛才他之所以能夠通過洞心鏡看到想要看的人,損耗的乃是自己的壽元。
而且在他用洞心鏡此寶窺視他人之際,他竟然沉浸在那種狀態中,外人無法將他喚醒。
當初他在激發洞心鏡此寶的時候,就消耗了大半的壽元,如今他的壽元再次消耗了數十載,此刻的他,甚至能夠感受到自己將至的大限。
“剛才怎么了!”
冷婉婉看到他蘇醒過來后,不禁問道。
北河壽元的損耗,最直觀的變化她可謂看得最為清楚,因此在北河身上,必然發生了什么狀況。
“激發此寶之下,耗盡了數十載的壽元。”只聽北河道。
“這…”冷婉婉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此女有些擔心,北河在初次踏足這座行宮第四層的時候,還是一副精神小伙的樣子,但是眼下卻變成了這幅老態龍鐘。而前前后后,只有半日不到的。
看來北河只能像當年沖擊化元期一樣了,只有嘗試突破到元嬰期,他的壽元才會大漲,不然最后的下場就是油盡燈枯。
“擘古道友剛才為何不將北某給驚醒呢!”
這時北河向著擘古神識傳音。
“這小女娃各種辦法都用盡了,依然沒有將你喚醒,本座區區神魂之軀,又能有什么辦法。”擘古道。
聞言北河神色微沉,在他看來,說不定擘古是有意看著他走向深淵。
畢竟他跟擘古之間,只是相互利用而已。如今在洞心鏡此寶當中,有一位即將蘇醒過來,而且極有可能是脫凡期修士的存在,因此他在擘古眼中的利用價值,就大打折扣了。
只要能夠跟那位脫凡期修士合作,擘古要找回肉身,不過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
但北河并未再質問什么,因為這樣反倒會弄得兩人之間不愉快。
深深吸了口氣后,只見他從儲物戒中取出了大量的布陣器具,而后在眼下的密室中,著手布置了兩套防御性的陣法,這才停手。
盤坐在陣法中的北河,看向了身側的冷婉婉道:“婉婉,我要用最快的速度沖擊元嬰期了,應該會在此地耽誤一些時間。”
聞言冷婉婉道:“可有把握?”
北河只是點了點頭,并未回答。他的肉身之力早就突破到了元嬰期的境界,因此他有極大的把握,能夠沖擊成功。
“當年就是本姑娘陪著你突破,現在似乎當年的情形又上演了。”只聽冷婉婉道。
北河也想起了當年在嵐山宗,冷婉婉陪了他數十年,一直突破到化元期的一幕。
一念及此,他看著冷婉婉,眼中不禁生出了一絲柔情。
“既如此,那就不要耽誤時間了。”又聽此女道。
北河微微頷首,冷婉婉所言有理。保守估計他的壽元還有五年左右,要是無法在這五年中突破的話,那他就只有死路一條。
一念及此,北河將兩只儲物的向著冷婉婉一拋。
后者接過后莞爾一笑,并未多言的收下了。
這兩只儲物袋赫然是之前北河斬殺了天尸門的古泰后得到的,如今顯然是將此物送給她了。
兩只元嬰中期修士的儲物袋,或許其中會有不少寶物。
于是此女亦是盤坐在了陣法中,開始著手破解儲物袋上的禁制。
北河手掌一翻,取出了那桿血魂幡,將此物上封印的禁制解開后,滾滾的陰煞之氣就涌了出來。
隨著他運轉天魔吐納大法,濃郁的陰煞之氣盡數向著他淹沒而來,沒入他的體內,被他煉化成了精純的魔元。
在此過程中,陌都恪盡職守,守在了兩座防御陣法之外。
這樣做有兩個好處,其一就是若是有人趕來,陌都第一時間就能將其阻擋。
其二就是,陌都他畢竟還沒有煉化,如今被天尸門太上長老操控,若是跟他們一同處在陣法中,說不定會發生什么無法掌控的情況。
就這樣,北河陷入了平靜的呼吸吐納,他要在五年時間內,讓修為境界突破到元嬰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