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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忍辱負重

  這一日,北河盤坐在石床上,看著手中的一枚半個巴掌大小的橢圓形玉石。此物跟靈石極為相似,只是體積要大一些。

  這塊橢圓形的玉石叫玉簡,而并非靈石,其中也沒有靈氣。此物的作用,是可以通過神識之力,在內部銘刻想要留下的內容。而他人只需要將此物貼在額頭,就可以讀取玉簡中留下的內容了。

  對此北河只是嘖嘖稱奇,倒沒有太過于驚訝。畢竟修士的手段,可不是常人能夠想象的,能夠造出玉簡這種東西,也不足為奇。

  深吸了口氣后,北河雙目一閉,將這枚玉簡給貼在了額頭上。

  下一刻,一股神識之力,就從玉簡中直接鉆入了他的眉心,沒入了識海內。而在北河的腦海中,則多出了一顆顆的文字,這些文字組成了一篇功法的內容。這一篇功法,叫做“青罡術”。

  此術乃是一種催動體內法力,使其形成一層護體罡氣的術法。

  一個月前在斗法臺上,那不公殿的少女就是施展的青罡術,抵擋下了另一個少年的火球術攻擊。

  修士體內的靈根,是有屬性的,其中最常見的便是金木水火土,五行靈根。而修士鉆研出來的術法,同樣分為這五種屬性。

  如果根據自身靈根的屬性,修煉對應屬性的術法,不但修煉起來事半功倍,術法的威力也更加強悍。當日斗法臺上少年施展的火球術,便是五行術法中的火系術法。

  北河體內的靈根,是通過服下了通脈丹,強行將體內的一條經脈轉化而成的,所以他體內的靈根沒有屬性。

  沒有屬性的靈根,也就沒有對應的術法可以讓他選擇。

  北河之所以選擇這青罡術,是因為此術任何屬性的靈根,都能夠修煉。而且此術還是一種單純的防御術法,這種術法比起攻擊性術法而言,價格要高不少。

  眼下他有用一顆靈石就能換取一部術法的機會,所以深思熟慮之下,他選擇了這青罡術。

  足足一刻鐘的時間過去后,北河手中的玉簡“咔嚓”一聲,碎裂成了數塊從手中滑落。

  對此北河早有所料,這玉簡本來就是一次性的,這樣可以避免不公山的弟子,將此術泛濫傳播。

  當然,私下傳播術法,可是宗門的大忌,若是被發現的話,會遭到嚴懲的,因此也少有人敢這么做。

  北河沒有理會從手中碎裂的玉簡,雙目依然緊閉著,仔細閱讀著腦海中多出來的青罡術內容。

  足足過了半個時辰,才見他睜開了眼睛。這時的北河,面無表情,看不出喜怒哀樂。

  這青罡術并不算困難,此術是通過將法力以特殊的方式運轉,從體內激發而出,形成一層罡氣。

  施展時唯獨要注意的,就是對于法力的掌控,若是掌控不夠嫻熟,不說激發的罡氣脆弱不堪,甚至有可能還未受到攻擊,自己就碎裂了。

  當然,熟能生巧,只要平時多加練習,此術還是能夠輕易施展的。

  得到此術的北河,可以說心癢難耐,想要迫切的修煉一下。只是他丹田中沒有法力的存在,如何能夠修煉此術呢。

  一念及此,北河心中那個向來已久的想法,更加迫切了。

  他要想辦法,將落在豐國跟周國交界之地山洞里的那只儲物袋給拿到手。只要將儲物袋給打開之后,說不定其中就有什么寶物,對他眼下的這種困境有所幫助。

  照他目前這種情況來看,恐怕就是修煉一輩子,都無法在丹田中將法力蓄積。

  只是他要離開不公山,可并不是容易的事情。這讓北河陷入了沉吟,開始思索起來。

  時間飛逝,北河來到了七品堂,眨眼就是一年的時間過去。

  這一年中,他始終在七品堂做著處理廢丹的任務,可謂任勞任怨,兢兢業業。這一點就連苛刻的周香香,都對他極為贊賞。因為這一年來,北河從來沒有給他惹出什么麻煩。

  經過這一年的時間,北河對于不公山,乃至整個修行世界,也有了一個全面的了解,從此也不再是不公山的一位新人。

  這一年下來,他一共存了五十多顆靈石,算是一筆不小的財富了。當然了,這五十多顆靈石,并非全部都是他做任務的報酬。

  這一日的不公山極為熱鬧,北河行走在坊市中,可以感受到氣氛跟以往有著明顯的不同。

  細聽之下他才知道,原來三年一次的新弟子入門儀式,就在今日開始。

  北河順著坊市的街道,最終來到了街尾處一家名叫“百靈店”的商鋪面前,并走了進去。

  百靈店是屬于不公殿的機構,不過這個機構并非是售賣什么東西,而是收購。百靈店收購法器、材料、靈藥、符箓,以及…一些明面上不好拿出來的東西。

  進入百靈店后,掌柜的只是看了他一眼,接著就低下了頭,繼續查看著來往的賬本。

  對此北河也裝作視而不見,從后門走了進去,最終來到了百靈店的后院,并敲響了一間房門。

  片刻后,一個看年紀三十七八的女子,將房門打開了。此女體態豐滿,除了眼角的幾根皺紋之外,倒也算得上風韻猶存。

  “喲…北河老弟來了。”

  看到北河后,只聽此女道。

  “見過楊師姐。”

  北河對著面前的女子行了一禮。

  被他稱為楊師姐的女子,身著灰衣,也是不公山的尋常弟子,此女有著凝氣期六重的修為,乃是百靈店的一位負責收購各種物品的弟子。

  “跟姐姐還客氣什么。”

  只聽此女開口道,接著就熟絡拉起了北河的胳膊,將北河給引入了一間房間。

  這楊師姐生性風流,向來喜歡年輕英俊的師弟,而也有不少剛入門的師弟,因為涉世未深,栽到在了楊師姐的石榴裙之下。

  踏入房間后,北河從腰間摘下了一只水囊,遞了過去。

  見狀此女笑吟吟地伸出手,接過水囊時,還不忘在在北河的手背摸了一把,更是對著他拋了個媚眼。

  北河臉上毫無異色,并收回了手。

  此女嗔怪的白了他一眼,似乎有些責怪他的不懂風情,隨即她才將手中的水囊掂了掂。

  只聽此女道:“不錯不錯,兩斤整,一顆靈石。”

  說完此女將水囊放在了桌上,而后取出了一顆靈石交給北河。

  北河微微一笑,將靈石給接了過來,看了一眼就放進了袖口中。

  重達兩斤的水囊,其中裝的是混合了清丹液的廢丹。而眼前的這位楊師姐,或者說這百靈店,就要收購這種東西。至于他們收購這種東西具體的用途,就如當初的周香香所說,可以用來提純繼續煉藥,也能用來煉制喂養靈禽的靈料,或者用來滋養花田。

  處理廢丹的任務,是有一定油水的,每日結束任務之后,可以悄悄將天時壺中的廢液給帶一點出來,存夠一定數量,再拿到坊市中來出售。

  這一年來,北河之所以能夠攢下五十多顆靈石,靠的就是這條路子。而這,也是可愛的許由安告訴他的。

  “對了楊師姐,最近好像是新弟子入門的時間呀。”這時北河看向面前的此女道。

  “可不是嗎,據說這一次總共找到了七八十株有著靈根的仙苗,收獲端是不錯。”

  “原來如此。”北河點了點頭。

  “這些仙苗經過篩選后,會被不公山五大機構給給瓜分。”又聽此女開口,并嘖嘖稱奇的的繼續道:“據說這一次,其中有一位仙苗身具雷靈根,就連五大殿主都出面搶人了。”

  “雷靈根?”北河一驚。

  這可是除了常見五系靈根之外的變異靈根之一,身具這種靈根的人,只要有相應的功法,可以說他日成就不可限量。尤其是這種人修為有成之后,同階修士中,絕對是無敵的存在。

  正因如此,即便是結丹期修為的五位殿主,都會對這種人出手爭搶。不像他這樣扶不上墻的,自從被藥王扔在七品堂后,就無人問津了。

  唏噓之余北河搖了搖頭,看向了面前的女子又道:“楊師姐,還有一件事,就是我托你打聽的關于…”

  話到此處,北河頓了下來。

  而聽到他的話,中年女子神色一緊,似乎此事見不得光,甚至她還左右看了看,就怕隔墻有耳。

  “北河老弟,這種事情可不要著急,你想要偷偷溜出宗門,這不公山的陣法又不是吃素的,打聽路線的事情要慢慢來,一有消息我就會立刻告訴你的。”

  “那…就多謝楊師姐了。”北河道。

  語罷他站了起來,“師弟就先告辭了,下次再來打攪。”

  走在坊市中,北河心情有些沉悶,因為他半年前就讓那位楊師姐給他打聽如何能夠離開不公山了,只是一直以來都沒有消息。對此他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死等。

  就在他心中有些郁悶時,忽然間前方傳來了一陣嘈雜。北河抬頭一看,原來是一群人發生了矛盾。

  “啪!”

  但聽一聲脆響,一個高大的人影,這一刻背對著北河蹌踉后退。

  此人身高足有八尺,堪稱巨人般的存在。可是剛才,他卻被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一記響亮的耳光抽在了臉上。

  再看那少年,這時囂張跋扈的走來,身后還跟著另外兩個身著灰袍的不公山弟子,看向高大人影眼中滿是譏諷。

  不知為何,北河看到此人的背影,總覺得有些眼熟。

  就在他心中思量著這高大人影到底是誰之際,只聽那少年道:“朱子龍,你他媽也敢到坊市來拋頭露面,靈花谷第一蠢貨,幾十歲的人了連凝氣期一重都達不到,簡直是丟盡了我靈花谷的臉。”

  “朱子龍!”

  北河陡然反應過來,那大漢原來是朱子龍。

  讓北河意外的是,聽到少年的話,朱子龍竟然點頭哈腰的迎了上去,“原來是張師兄,能在坊市看到張師兄實在是朱某的榮幸啊。”

  “啪!”

  回應他的,又是一記響亮的耳光,抽在了朱子龍的另一邊臉上。

  “你現在是我靈花谷的過街老鼠,人人喊打,老子看到你就來氣。”

  連續兩記耳光,已經讓朱子龍臉頰通紅,有著兩個鮮紅的巴掌印。

  可是他臉上的笑容反而更甚了,看向那少年道:“張師兄消消氣,消消氣,朱某這就離開。”

  “滾吧你!”

  說完后少年一腳踩在了他的臉上,朱子龍身形向后栽倒,在地上翻滾了幾圈才站起來。

  起身后,朱子龍沒有擦去臉上的鞋底印,就看向那少年躬身一禮,趨炎附勢道:“張師兄,朱某先告辭了。”

  說完他才轉身離開,至始至終,朱子龍臉上都帶著謙遜的笑意,而且這笑意沒有絲毫作假的樣子。甚至北河還從他的笑容中,看到了一抹周香香才會有的諂媚。

  “再讓老子看到,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看著他消失的背影,少年拍了拍手,一副厭惡無比的樣子。

  對此朱子龍沒有回答,高大的身形在人群中就像一條喪家之犬,不顧眾人的指指點點,夾著尾巴離開。

  只是就在他路徑某個青年男子身側時,他腳步一頓,臉上的笑容也陡然一僵,眼中有些吃驚以及愕然。

  跟朱子龍對視的剎那,北河臉上滿是復雜。

  這位跟他有著一樣命運的氣境武者,如今在不公山內,遭受重同門的肆意凌辱。

  雖然最初的朱子龍,跟他是對手,甚至是敵人,可是當看到眼下的這一幕,北河心中也生出了一種悲涼。

  就在北河看著這位昔日的故人,不知道該說些什么的時候,朱子龍默默低下了頭,從他身邊走過,離開了此地,高大但卻孤獨的身形,消失在了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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