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胞胎漢子兩人,乃是打鐵大漢的奴隸,二人平日里就負責給此人打雜。
這兩人是孿生兄弟,所以感情深厚無比,也正是抓住了兩人的這一條軟肋,大漢便以此約束威脅二人。不管是打水,還是售賣武器,凡是有外出的活動,每次都讓兩人中的一個前往,若是遲遲沒有歸來,那么另一個人就會被他給宰了。
之前北河的到來,并跟大漢苦斗,讓這兩人看到了希望,于是抓準了時機一同出手,打算趁機掙脫大漢的囚禁,從此天高任鳥飛。
只是沒想到在大戰的過程中,其中一人死在了大漢的刀下,另一人悲憤之余,自然將一部分原因歸咎于北河身上,這才有了此人事后準備用匕首偷襲北河的一幕。
北河并不知道此人為何要偷襲他,而他對于這一點也毫不關心。這時他忍住肩頭的劇痛,將包裹手中之物的黑布給掀開,露出了其中一根三尺長的長棍。
這根長棍比常人的手腕還要細一點,整體的重量雖然不算輕,但也絕對不重。
長棍整體呈現黑色,表面上還有淡淡的金紋,除此之外并沒有什么特別的地方。
北河將這棍長棍持在手中,簡單的揮舞了一下,就發出了呼呼的風聲。
因為他體內的真氣無法自由調動,所以他一時間倒是不好判斷此物能否承受他凌亂真氣的灌入。
要知道在以往,被他拿在手中的兵器,往往不出幾個月,在真氣的灌注之下,內部的結構就會松懈,用不了多久就變成廢銅爛鐵。
他手中這根長棍的熔點極高,由此可見其不凡之處,北河希望此物能夠經得起他的折騰。
如今他的這幅受傷的狀態,無法將手中的此物試驗一番,于是他將此物給杵在了地上,正好當做拐棍來使用。
北河的肩頭鮮血淋漓,是被那只老虎給咬傷,他體內的真氣無法控制,所以無法向之前的大漢一樣,用真氣將鮮血止住。
這一刻他目光在石室中四下掃視了起來。
大漢三人起居都在這山洞的石室中,所以此地必然有必備的生活品才對,其中說不定就有藥草一類的。
接下來在北河的搜索之下,他在一排兵器架后面,找到了兩只大的木箱子,打開后其中全是銀兩,以及少數的金錠。
大漢打造兵器的手藝極為了得,所以平日里自然賺取了不少的錢財。
對于這些錢財北河還是感興趣的,只是現如今他的狀態,可無法將這兩箱沉重的銀兩給搬走,只有日后再來取。
至于下一次他來時,這些錢財會不會被人捷足先登,北河并不擔心。因為這地方應該只有他師徒三人知道,大漢此人乃是豐國的逃犯,平日深居簡出,不會把藏身之地暴露讓他人知道的。他師徒三人之所以知道此地,也是因為顏音姑娘的原因。
因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顏音姑娘應該是有恩于此人,此人才會給顏音姑娘面子,愿意見呂侯師徒三人。
又找了一陣,北河終于在石室中找到了一只瓦罐,打開后其中是一種名叫止血膏的常見止血藥,對于如今的他來說此物正好適用,于是便涂抹在了傷口的位置,打算回到嵐山宗之后,再找張先生好好處理一下。
又將此地搜索一番,北河還來到了石室里那只老虎常年待的角落,而后就看到了一具被啃得面目全非的尸體。從外貌上來看,這應該是一個女子。
北河將目光投向了那兩個雙胞胎漢子,看來這兩人也并非什么善類,雖然是受打鐵大漢的壓迫所致,可是雙手也沾染了不少無辜的鮮血,死不足惜。
小半個月后,嵐山宗,張先生的居所。
北河坐在椅子上,一位張先生的弟子,親自給他將肩頭的傷口給清洗并包扎。
“并沒有傷到骨頭,所以沒有大礙,只需要養一段時間就能夠康復的。”
只聽他面前這個年歲跟他相仿的少年開口道。
“多謝了。”北河點頭。
語罷,他就站起來,向著門外行去。
走過門口時,他跟張先生的那個丫鬟小青迎面撞見。
北河只是點了點頭就離開了,留下了詫異的小青看著他的背影有些呆愣的樣子,尤其是看到北河肩頭纏繞的紗布,更是如此。
此時已經是半下午,北河來到了嵐山宗的膳房,點了諸多的飯菜,開始吃起來。
因為受傷的緣故,他點的飯菜較以前的全羊乳豬,清淡得多,有助于他的傷勢恢復。
吃過飯之后,黃昏即將來臨。
北河走出膳房,不過這一次他并未向著居所行去,而是走向了山頂的方向。
小半個時辰之后,北河就來到了嵐山宗所在這座山峰的山頂。他繞過兩塊靠近懸崖的奇石,最終來到了山峰西側。
在山峰的西側,有一塊凸出去的巖石,只要站在那塊巖石上,可以對嵐山宗下方的山景一覽無余。
北河來的正是時候,因為這時巨大的夕陽正好掛在遠處天邊。鮮艷的紅霞,將整個天地都渡了一層淡紅。
這地方是他十年前無意間發現的,這些年來他只要有空,都會來這里看一看落日跟晚霞。尤其是失去了師弟跟師傅的這半年時間,他幾乎每天都會來此地。
不過這一次,當他剛剛繞過最后一塊靠近懸崖的奇石,就看到在那塊延伸出去的巖石上,有一道人影。
那是一個扎著馬尾辮的少女,此女坐在巖石上,一手托著下巴,嘴里叼著一根狗尾巴花,美眸怔怔看著遠方的夕陽。
北河沒想到會在這地方看到冷婉婉,這絕對是出乎他意料的。
而他的到來,此女自然也注意到了。并且當看到他后,后者的驚訝并不比他少多少。
短暫的一愣后,北河就微微一笑,并躍上了那塊巖石,坐在了冷婉婉的一側,同樣抬頭眺望著遠方的落日。
冷婉婉只是看了他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一邊欣賞著美景,只聽北河道:“你居然也知道宗門內有這么一個好地方。”
在他看來,這地方應該是他一個人的秘密才對,尤其是需要繞過兩塊貼近懸崖的巖石,稍有不慎就會掉下去,一般人閑來無事可不會找到這地方來。
冷婉婉頭也不回地道:“我經常來。”
“經常來?”北河有些古怪,“那我怎么從沒有見過你。”
“我早上來,看日出。”
“原來如此,我晚上來,看日落。”
說完后,北河將長棍放下,雙手撐在巖石上,向后微微仰躺,這樣可以更好的觀看美景,姿勢也會更加舒服。不過他的動作牽動了肩頭的傷勢,讓他疼得咬了咬牙。
“你受傷了。”冷婉婉看了他肩頭的紗布一眼。
“被老虎咬的。”北河道。
“切!”
冷婉婉白了他一眼,顯然對他的話不信。
看到此女的俏皮的一面,北河一時間怔住了。因為冷婉婉的樣子,比起天邊的落日,可要美太多。
欣賞了好一會兒此女動人的側顏,他才再次將目光投向了遠處的天邊。從明日開始,他就每天來此地看朝陽好了。
就這樣,兩人不再言語,全都抬頭看著落日跟晚霞。直到良久之后,夕陽徹底的落下,天色已經黑下來,冷婉婉才站起身。
“我要走了,再見。”只聽此女道。
“冷婉婉!”北河叫住了此女。
“嗯?”后者轉身不解的看著他。
“你可有心儀之人。”北河道。
冷婉婉面無表情道:“沒有。”
“那你覺得我如何。”說完后,北河將額頭垂下的一縷長發吹了吹,接著目光投向了天邊,給此女留下了一個自以為俊郎的側臉。
“談不上喜歡,也算不上討厭。”
語罷,冷婉婉便轉身離開,輕盈的身姿就像翩飛的蝴蝶,片刻間就消失在了北河的視線中。
“談不上喜歡,也算不上討厭…”北河看著此女的背影喃喃自語,仔細琢磨著此女話語中的意思。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天色不知不覺徹底黑了下來,山風吹拂而至,讓北河感受到了一絲絲的涼意。于是他才站起身來,拿起身側的長棍,準備打道回府。這么一發呆,竟然過去了一個時辰。
“撲哧撲哧…”
就在他準備繞過第一塊懸崖邊的巖石時,只聽一陣振翅的聲響傳來。借著微弱的星光,北河看到那是一只灰白色的信鴿,眨眼間就消失在了黑夜中。
北河心中一緊,而后小心的從巖石后方探出了頭。
這時他就看到了一個人影,站在他數丈之外,同樣面向遠處信鴿飛走的方向觀察著。
并且下一刻此人就收回了目光,向著山下行去。
“是他!”
北河眉頭一皺,雖然看不清面容,可他從輪廓還是認出了剛才那位的身份,赫然是嚴均。
深更半夜,他不知道為何此人會專門跑到偏僻的山頂來放信鴿,但不用想也知道這其中有什么問題。
再一想到當日他看到嚴均出入張先生的居所,取了不少的補藥后,北河不禁摸了摸下巴,陷入了沉思。
“難道說…”
片刻后,他看著嚴均消失的方向,眼睛就瞇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