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白然瞟了一眼店小二,淡然道:“幫我準備幾個饅頭當干糧就好,對了小二,問你個事?”
店小二也沒什么意見,心里嘀咕兩句“窮酸”也就罷了。若是個瘦弱書生,嫌棄掛在臉上也無妨,可眼前這位顯然不是什么好相與的主,不說和氣生財可惹不惹得起他還是分得清的,不過也不免少了三分熱情,“好嘞,客官您說。”
陸白然手伸進衣兜,掏出一塊碎銀子,笑道:“拿去拿去,多出來的錢就當問話的賞錢了。”
“誒!多謝客官!有什么想問您就說,小的別的能力沒有,可這客棧內走南闖北的人多了去了,這消息方面卻是還算靈通!”
收了錢,那店小二態度立刻就不一樣了,拍著胸脯保證讓他滿意。
陸白然點了點頭,他要的就是這個態度,蘭若寺鬧鬼這地方是人盡皆知,閑談時一般也會盡量避開這個話題。
“小二,我且問你,蘭若寺在什么地方你可知曉?”
聞言,原本信心滿滿的店小二頓時臉露難色,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陸白然眉頭微皺,也不說話,只是就這么靜靜地看著他。
被盯得實在沒辦法了,小二推開他背后的房門示意陸白然進去說,他稍稍思索了一下,也就明白了小二的用意,順水推舟的來到屋內。
小二跟進來后,順手把房門給帶上,這才苦著臉開口道:“客官,也不是小的瞞您,只是這蘭若寺啊可不是什么善地。”
說到這里,小二眼露恐懼,磕磕絆絆道:“這個,我也不知道您問蘭若寺做什么,可是我還是勸您千萬別去,那地方鬧鬼!”
陸白然雖然內心早已知曉,但還是裝作饒有興趣地疑惑道:“鬧鬼?”
“是啊!鬧鬼!這可不是小的瞎說,每月都有幾個外鄉人前往蘭若寺,一晚上過后就再也沒人見過了!
那些人當中,有和您一樣的武夫,藝高人膽大,聽聞了蘭若寺的消息,說是非要去見識一番,這下倒好,見是見到了,人沒了;還有些窮酸書生和走投無路的人,付不起住宿費,又不想露宿街頭,聽說那蘭若寺也算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以后都不用愁沒地方睡覺嘍!”
“蘭若寺究竟在什么地方?”
眼看陸白然鐵了心想要知道蘭若寺的位置,小二只得道:“從這里往東走三里半,看到座陰森古剎,那就是了。”
陸白然拱了拱手,道了聲“多謝”,就推門而出,在樓下取了饅頭放入懷中,頭也不回的離去了。
在他走后,小二這才嘀咕道:“真是良言難勸該死的鬼。”
“店小二呢?死哪去了!大爺的酒怎么還沒上!”
樓下傳來了不耐煩的喝罵,小二迅速調整情緒,堆著笑高聲道:“來啦來啦,客官別急,您的酒這就給您上。”
“從這往東走三里半就是了嗎…也不知道現在燕赤霞去了沒,白天那里應該沒什么危險罷?”
正想著事的陸白然突然被人撞了個滿懷,這具練武數十年的體魄一動不動,撞他那人卻是一個踉蹌差點摔倒,接著惡狠狠的對著他罵道:“瞎了你的狗眼,大爺你都敢撞,也算你運氣好今天大爺不想殺生,饒你一命!”說著就擠開人群準備離去。
陸白然眉頭一挑,一把抓住那人的衣袖,玩味道:“怎么,想跑?我的錢你也敢偷,不要命了?”
被抓住的人也不是什么善茬,同樣披甲配刀,見被發現后眼中閃過一絲殺意,狠聲道:“被發現了,都出來!”
說完后不知從哪跑出來四五個人,隱隱將陸白然圍在了當中,各個兇神惡煞的。
那人見同伴圍了上來,底氣越發的足,囂張道:“本來拿你個錢袋也就罷了,現在么你這條命怕是也要交待在這里。”
陸白然一副害怕極了的樣子,吞吞吐吐道:“那,那我不要這錢袋了,你們走吧。”
那人“嘿嘿”笑了一下,“走?都被發現了還走什么,等你以后報復回來?弟兄們,動手!”
“唰唰唰”
四五人紛紛拔刀出鞘,陸白然見狀,也不再偽裝,嘆了口氣道:“原本你們偷錢,小懲一番即可,沒想到你們謀財被發現后還要仗著人多害命,既然如此就莫怪我了。”
開玩笑,區區幾個毛賊也想對付自己?真以為這習武幾十年的體魄是吃素的?
“倉啷”一聲,長劍離鞘被陸白然握在手中,此時的那幾人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一個個獰笑著,最初偷錢的人同樣拔刀,“謀財害命?這世道,不想害別人的命,就只能委屈自己的命!”
“錚!”
刀劍相擊。
拿刀和陸白然長劍碰撞的人,頓時一個悶哼,只覺陸白然這一劍勢大力沉,幾乎握不住大刀,差點就脫手而出,不由得倒退的兩步想要調整狀態。
陸白然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無視另外幾人的進攻,一個箭步就沖到那人面前,手中長劍遞出,直直的從胸口刺入他體內。
“弟弟!”
身后傳開了一聲撕心裂肺的大喊,他回頭望去,其中一人雙目赤紅面若瘋狂,也不理會其他幾人,快步朝他沖來。
陸白然冷哼一聲,拔劍而出,朝著那人脖子揮去。
身后這人眼看親兄弟死在他面前,心神大亂之下,只看到一縷寒光后就被抹了脖子。
“弟…弟弟…哥哥來陪你了…”
父母自小就去世,兄弟兩人相依為命,靠撿些泔水和到處乞討果腹才長這么大,后來遇到幾個鄉里的潑皮無賴,走投無力之下混到了一起。
最初,他們偷東西時被發現了就還回去,說不得自己還要挨頓毒打,可后來有一天他們在死人堆里見到了幾把刀,一切就不一樣了。
他們學聰明了。
對同鄉人先手,一個壞名聲,低頭不見抬頭見的,犯不著鬧僵,而且誰家沒個三五個弟兄?真打起來誰教訓誰還說不定呢!
可外鄉旅人就不同了。
他們專挑那些獨來獨往的外鄉人下手,被發現了又怎么樣?他們三五成群,各個都配著刀,膽小一點的往往就選擇息事寧人。而膽子大的?膽子大的他們還沒見過!開始再硬氣又怎么樣?刀架在脖子上還不是得認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