犀隊帶著大家在午后四時十七分到達塔帕漢諾克,在進入城市的入口處,馬林看到了昨天晚上燒得最火熱的家伙,那是一塊巨大的肉塊,燒化在了出城的路上,說實話挺有沖擊力的——至少也是一座肉山。
“尸魔…我從來沒有見過這么巨大的型號,這東西是被圣焰點燃并凈化的。”奧諾爾從犀背上跳了下來,他用手中的劍切開眼前的肉山,確認了一下內部:“全熟了,哪怕放在這里過了一整晚,我都能嗅到肉香味,真可惜,這肉可不能吃。”
馬林笑著搖了搖頭——這肉誰敢吃啊,就連精怪也不會吃,畢竟這東西放了一個晚上,連一個撕扯缺口都沒有。
“奧諾爾先生,別提這么惡心的話題了。”陸續有法師與仙師下了犀背,靈左左遠遠看著奧諾爾皺著眉頭說道。
“我們帶隊去打獵,四周找找看有沒有什么動物。”精靈三人組與他們的泰南新朋友組成的狩獵隊發出了邀請,金維利和桑子信拿著獵槍加入,六人組在接受了精靈的風行術式之后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以每小時五十公里的速度飛快消失在馬林眼中。
馬林回過頭,看了一眼正在給小姑娘們道歉的奧諾爾,然后看向了正將一具尸體拖出車底的瑪雅:“你這是發現了什么。”
“一個混沌冠軍,死透很久了。”瑪雅說完,將這具干尸翻了過來。
馬林走近一看,發現這是一個有著明顯學舌鳥特征的混沌佬。
康賽爾走了過來,他加入其中,只一眼就認出了這只干尸的成分:“學舌鳥得冠軍,他的冠軍劍杖呢。”
瑪雅指了指不遠處車旁斷成好幾截的劍與杖。
“都斷了,好家伙,不像是昨天死的,它這是碰到了什么。”康賽爾一邊疑惑,一邊把出滲銀匕首,用這把匕首檢查起混沌尸體。
“有發現了什么告訴我,康賽爾。”馬林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走向那具巨大的尸體,兩只精靈戰犀正在一位傳奇的指揮下拖著它從街角走出來。
“看我發現了什么,殿下,一只如此巨大的混沌卵!”這個年輕人興奮地指著他身后的混沌卵。
這是一只巨大的混沌卵,并不是人形,而是獸形,這證明這家伙接受了混沌神明的寵愛,只可惜,他無福消受,最終只能變成類似于狗一樣的存在…不過也不是狗,畢竟沒有誰家的狗背上還有螳螂一樣的關節鐮,也沒有和它一樣的八條腿。
看到它的三條歐金金時,馬林嘖了嘖嘴:“看起來昨天晚上死了不少大家伙。”
好家伙,那邊死了一個學舌鳥的狗,這邊又死了一個沙力士的混沌卵,現在的問題是,恐夫子和慈父的人在什么鬼地方。
“是的!殿下!您能將這只混沌卵賣給我吧,今天晚上我準備將它獻祭給吳夫子!”
馬林正在這么想著,這個年輕的泰南小子就把他的好算盤付諸行動了,不過馬林倒是不想賣:“送給你了,小子,我的要求很簡單,今天你們在城市里發現的一切戰利品都算我送給你們的,但是你們要自己建立一個祭壇,要結實一些的,畢竟我想很多人都會用得到。”
得到了馬林的認可,這個年輕人開心地笑了起來。
而獲得了馬林的恩賞,年輕人們自發地組成了小隊開始在城市里尋找可以作為祭品的混沌尸體。
而馬林又一次扭頭,看到了靈左左幾個仙師在公路那邊似乎在翻找著什么,并時不時爆發出歡呼聲。
馬林和瑪雅對視了一眼,正在觀察康賽爾驗尸的瑪雅并沒有注意到了這里,于是馬林走向這些仙師姑娘,靠近了之后,發現這些姑娘竟然在收集那些碎骨。
“這些碎骨有什么用。”說實話,馬林對于這些碎骨的確有些好奇,畢竟八個千年風吹日曬,這些骨頭怎么可能存在八千年之久。
“在仙師界,這些都算是靈骨,通常是占卜時最好的儀式骨。”靈左左這么回答道。
“可這些是人骨啊。”馬林歪了歪腦袋。
“是的,變成幽魂的人類遺骨其實是最好的靈媒材料。”靈左左花了一點普及了泰南的占卜的情況,在泰南,玩占卜和預言的家伙在很早以前是和西陸的同行一樣,占卜玩得就是心跳,預言玩得就是性命,這一切在一千年前由一位叫李清揚的女性占卜師打破,她發現在占卜與預言時,使用靈魂幽魂化的人類遺骨,能夠將是可能發生的詛咒與變化向著遺骨轉移。這能夠讓占卜與預言變得更加安全。
“能夠讓占卜時碰到的詛咒與變化轉移到遺骨上面,這東西聽起來非常有效,你們會用嗎。”如果這是姑娘只是單純地想要收集戰利品,馬林一定會讓她們將這些遺骨丟掉,但是聽說這些遺骨竟然還能夠幫助它們的同類,馬林就不再阻止她們了——讓這些被凈化的可憐人遺存能夠幫助到活人,想來這些被凈化的可憐人也是會樂于接受的。
“我們是仙師,不是預言者與占卜師,我們收集也是因為他們需要。”靈左左的給馬林的答案讓馬林更 回到瑪雅身邊,馬林和瑪雅討論了這個冠軍的情況,看起來在死之前吃過東西,只不過再怎么死的方面,瑪雅覺得是被神圣火焰燒盡了,但是康賽爾表示這東西不像是被燒死的。
但誰也說服不了誰,因為雙方的觀點都說服不了對方,而馬林也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下做結論——幸好兩位也沒有找馬林來斷一個公道,而是開始用解剖學和神秘學來討論它的死因。
爭論得有些令馬林頭痛,馬林干脆跑到了一旁,看著今天負責做晚飯的廚師組,小林負責今天的掌勺工作,他的幾個助手正在支起大鍋并加以水并開始煮沸。
“希望小金和小桑他們能夠打到足夠多的獵物。”小林看到了馬林,立即對著馬林表示了對于狩獵隊的期待。
馬林想了想,決定過去看看,于是心動不如行動,馬林跳到了一旁的半堵墻上,一個后空翻轉身七百二十度跳進了在地面打開的傳送裂隙。
一出裂隙,馬林就看到桑子信慘叫著飛過他的面前,然后是一只巨大的野豬沖向了自己。
嗯,似乎比那只被馬林差一點遺忘在西陸的大野豬還要大。
“殿下!小心!”從一處土堆里探出腦袋的金維利尖叫到。
馬林伸手,抓住了身旁的半截小樹,將它連同它的根系一道扯出地面。
這些根系正在合并成一個巨大的瘤,帶著被毀滅了未來的痛苦,小樹化身成復仇的巨錘,馬林舉起這把巨錘,給它拍了一個極效硬化術式,然后對著那只巨大的野豬揮去。
野豬的沖鋒被打斷,在所有人的眼里,這只巨型兇獸的腦袋被直接打得歪向一旁,它的一側臉被完全的打扁,而另一側的眼珠子都被打得迸飛出來。
整只野豬最終被打得在空中翻轉了兩圈,然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安全了!”金維利確認了這只巨型野豬只能在地上抽搐之后,迫不及待地從土堆里鉆了出來。
三個精靈從樹上跳了下來。
“那個泰南精靈呢。”馬林問道。
三個精靈看向了不遠處的湖水,后者從中探出腦袋:“這水有問題,我感覺我的皮膚在燃燒。”
說完,這家伙跳了出來,在給他自己不停刷凈化術。
馬林從口袋里掏出上次冒險得來的蓋格計數器走到湖水邊,將探針放進湖水。
好家伙,這小機器第一次發出神經病一樣的蜂鳴聲,馬林扭頭看向這個家伙,發現他的頭發已經全掉了。
丟了一瓶世界樹果實藥劑,喝令他喝下去,看著自己的皮膚在往下掉,這個精靈拉開藥劑瓶就往嘴里灌,一口悶完,已經掉了一根左手小指的精靈終于止住了它的崩潰。
然后馬林到一旁的懸崖跟前,摔到下面的桑子信用靈能給扯了上來——這小子皮實,雖然被野豬頂了一下,但看起來已經通過避讓減少了很多沖擊力。
他倒是還能自己走回去,馬林金維利幫金子信一把,讓精靈們制作了一個擔架擔著那個倒霉的泰南精靈,然后自己一手拖著野豬跟著隊伍后面。
回到城里的時候,公路上的姑娘們人手一個麻袋背著她們的靈骨往城里走,看到馬林手里巨大的野豬,靈左左搖了搖頭:“這樣的豬肉,會不會太老了。”
“而且味道一定非常重。”另一位法師小姐這么說道。
“這肉能吃嗎。”這是所有姑娘們的心聲。
馬林表示你們放心好了。
泰南精靈被負責治療的治療小組接手,他們不知道什么叫輻射病,但是馬林告訴他們這是黑區病,來自西陸的三位治療師立即明白了過來,他們掏出了輻特靈啊呸,是治療黑區病的特效藥劑,不過聽說馬林給他喝了世界樹果實藥劑之后,治療師們表示馬林的藥劑如果還不能救下這小子,那他就等死好了。
于是安慰了這個叫精衛的精靈小子,馬林又給治療組留了一組藥劑——看起來北美地區當年也是用了不少重火力,為了大家的安全,馬林還找到了小林他們,確認水是使用造水術式生造的之后,馬林開始給這只巨型野豬放血——這家伙還沒死呢,只不過腦袋被馬林打開,被馬林用治療術式吊住了命。
將這只野豬吊在廢墟的墻面上,用劍抹開它的脖子,等血流盡,馬林開始解剖——內臟那些全都丟了,邊角肉與后腿上的一大塊肉給了斑點小姐,當然在給她吃之前,馬林用錘子將肉松了一遍,要不然這肉的確是硬得跟鐵一樣。
但還是架不住馬林的力量,將所有的肉塊都用錘子處理過之后,馬林將這些肉抹上了香料,用術式加速了它們的吸收,然后再切成薄片,放到鐵板上現烤。
哼哼,論美食,我馬林不輸于人!
康賽爾打了一個嗝,肚飽心不飽的大豹子最終還是沒敢再開口要——原因是兩個,一是因為馬林殿下說了,不能浪費,誰浪費他就把誰吊到城中心的鐘樓頂上。
二是因為真的吃不進去了,今天晚上的烤肉真的太棒了。
而且他還有工作——奧諾爾在晚飯開始之前已經開始主持獻祭儀式,那些年輕的傳奇們從這座城市里掏出了太多的祭品,往日里,一個混沌巫師的腦袋就是極為優秀的祭品,還是有價無市的那一種。
但是在這里,混沌巫師的腦袋丟在路上都沒有人要,各種各樣的強大混沌卵的腺體,混沌冠軍的破損武器,傳奇怨靈留下的寶石,甚至還有巨型傳奇尸魔的核心。
這樣的祭品在往日的任何一次集中獻祭里都會是最后的壓軸大戲,但是在這里,它們都像是路邊的批發貨一樣存在著。
康賽爾甚至見過那個叫靈左左的兔人少女在一座破敗的建筑里找到了一對寶石藍的怨靈寶石——這只有生前為孿生子,死后同時轉化成怨靈的雙子怨靈才有機率在被凈化之后留在這個世間的存在。
據說,有歷史以來,這樣的雙寶石只出現過五次,而藍色的只有這么兩次,因為這代表著雙子怨靈的它們一生的最后一刻完成了解脫,它們被徹底的凈化不再是怨靈,在放下了執念之后選擇了自我放逐。
說起來,那個建筑雖然已經半塌,但是那禮拜堂一樣的內廳,還有那沉默的懷抱嬰兒的女性雕塑。
是…過去的人們所信的神明嗎。
康賽爾曾經大著膽子問過馬林殿下這個問題,卻得到了一個馬林殿下的否認。
“那不是神明,只不過是可悲凡人麻痹自己的虛偽信仰,他們怎么需要怎么寫,怎么需要怎么理解,在他們的心里,一切都只不過是演技。”
演技?
康賽爾不知道為什么馬林殿下會這么說,但既然并不是真的神明,康賽爾也就收起了對于這座雕像的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