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因斯坦將他最喜歡的機車停到了機車收納處,在拍過個人ID卡之后,這個機械體會回收機車,將它妥善安放在大型機車收納格中,這是全新的停車方式,高達八層的自動機械收納庫,改變了以前停車場低效的停放方式。
效率真的是人生一種極為高效的延續方式啊。
帶著如此的感嘆,法師塔高階導師快步走進軌道交通中樞,全自動的升降平臺從根本上拯救了人類的膝蓋,老人從他筆挺的外套內袋里掏出了一枚有些顯舊的懷表,他打開了它,看著上面的時間滿意地上了點頭。
他的兄弟今天要來到這座城市,據說是追索當初背叛了教派,將情報出賣給那些瘋子的罪犯家族的后人。
隨著平臺停穩,海因斯坦隨著人群離開平臺,在第七號候車道前站好,老人又思考了一下和自己老朋友之間的約定。
這次的報告有些難寫啊,豪斯家族與蓋亞特家族在外人看來,是兩個完全不相關的家族,但是所有人都知道,這兩個家族在一千年前有多恐怖。
人均階梯三,每代有至高,家家有傳奇,也就是最近六個百年,靈潮開始再度低落,這兩個家族似乎也混雜了太多血脈,漸漸地失去了以前的光榮…但這的確只不過是外人來看,真正的超凡世界中,托比族的豪斯至今與家養妖精的蓋亞特依然是整個藥業圈里最為恐怖的集團,相比起來,拉斯穆斯根本不值一提,哪怕在凡人看來,拉斯穆斯的藥業集團看起來比蓋亞特集團要強大一些。
但是只有蓋亞特·豪斯聯合還能夠穩定出產大毀滅時代的古老藥劑,這些藥劑直到今天依然能夠為凡人點燃超凡之路。
這兩個分支家族在西部人類世界根深蒂固,就連最為激進的圣殿騎士團的分支也不敢對其下手——的確,一時的突襲能夠殺死目標,但是接踵而至的報復會令任何一個分支血流成河,最近一次,激進的審判者教團想要控制家養妖精的蓋亞特家族的族長,他們在這位族長防衛松懈的時候完成了一次突襲,突擊隊十七人死了十五個人,他們解決了三個衛士推門進去的時候看到的是舉槍自決的蓋亞特族長。
兩天以后,十七人的家族被屠戮殆盡審判者教團的五處據點被血洗現場有外圍無關者觀測到大林地的潘斯奧貓人的蓋亞特本家的傳奇,更有圣殿騎士團的分支公正教團的豪斯本家族長出現是他勸告了審判者教團的教團長,以他與下屬所有干部自決為代價完成了和解。
所以只要有一線可能海因斯坦都不想和蓋亞特家族的人扯上關系。
但是,這一次不同,那是叛徒,如果連叛徒都無法斬盡殺絕他們教團還有什么資格立足于世界。
海因斯坦嘆了一聲他本能地感覺到教團走偏了,但這是牧首的責任,他不能越俎代庖,所以他只能來迎接這位兄弟。
隨著高速電鐵緩慢靠近,老人等待著車門打開的那一刻而當車門車門真的打開,他的高個子讓他在人群里見到了他的兄弟。
后者微笑著站在那里等到別的客人們先從車門通過,然后這才將手里的獵鹿帽扣到了頭上然后他提起他的行李,走到了海因斯坦的面前:“兄弟我來了。”
這是英格拉姆·法諾爾教團中的強硬派主張對刺客教團再一次開戰。
“歡迎來到東部人類世界,我的兄弟,我希望你能帶來好消息。”
“當然,我的兄弟,我們已經找到了那個叛徒最后的支脈,最后的審判必將在今夜實現,準備好歡呼了嗎,我的兄弟。”
“當然,我的兄弟,為了教團。”
“是的,我的兄弟,為了教團。”
對話到了這里,海因斯坦示意他的兄弟跟上他:“對了,我看過傳來的消息,說你還有一位學徒帶著一個孩子過來?”
“是的,他們坐八號線到達這里,因為根據情報顯示,有人會借你離開拉斯穆斯家族來接我的機會來刺殺你。”
聽到這位如此解釋,海因斯坦停下了腳步:“我需要一個答案,我的老朋友,這個消息只能從教團中散布出去。”
“當然,只不過這是一次釣魚行動,我們的探員上一次在新杭州看到了上古維序者的那個幸運六指,他從五十年前就退出了突擊隊序列,目前他應該帶著一隊上古維序者的學徒,正因為如此,教團才會讓我前來引他們上鉤,他們以為這只不過是兩個學者之間的見面。”
“我們不能如此卑劣。”海因斯坦嘆了一聲,而他的兄弟搖了搖頭:“兄弟,我們與上古維序者之間只有你死我活,別擔心,對方沒有傳奇,我一個人就能夠對付那個幸運六指與他的學徒,何況我們還有一個幫手,還記得托特·蘭德斯嗎,他在外面等我們,到時候上古維序者們來攻擊我們的時候,他在外圍能夠幫助我們牽制我們擇手。”
“你還真是滿腔的樂觀主義啊。”海因斯坦還是感覺有問題。
教團已經越來越現實了,如果說,當年那位大牧首與大林地的那位大神主一起開拓性地解決了圣殿騎士團與刺客教團之間的仇恨,那么現在…雙方的裂痕似乎又在擴張,海因斯坦知道,這一切不是任何一個組織的錯,雙方互相傷害才是這一切的誘因。
人類都已經在重返宇宙了,為什么還要重復同樣的錯誤,命運如果真的有女神,一定是一個邪神吧。
帶著這樣的遺憾感,海因斯坦跟著他的教友兄弟走出了軌道交通中樞,在平臺上的時候,兩人檢查了裝備,然后不動聲色地走了出來——上古維序者很少會進行長程射殺,因為有太多的術式能夠攔截住子彈,在這個銘紋學失傳的時代,再也沒有什么子彈能夠在飛行上千米之后還能在穿透術式護盾之后命中目標了。
走出平臺,海因斯坦掃視了一眼四周,并沒有什么令他感覺到意外的情況,也沒有什么能夠值得懷疑的人,在去取車的時候,海因斯坦看了一眼自己的老兄弟:“英格拉姆,怎么一回事,刺客呢。”
“我也沒什么好說的,真奇怪。”這個斑白頭的同齡人打量著四周,看到海因斯坦的車時,這個老人吹了一聲口哨:“哇喔,這就是你一直在論壇里說的那個東西嗎。”
“是的,來自東部人類世界機械工廠新東安的最新款,大馬力,大排量,還有最重要的,可以雙人乘坐,你是第一個坐上它后座的男人,我的兄弟,你應該為此自豪。”海因斯坦跨上了它,然后用指紋開鎖,然后伸手抓住車握把并轉動馬達。
“你的那輛老車呢。”英格拉姆跨上了車,同時打量著四周:“真的很奇怪,他們從一開始就沒有出現。”
“那我們要怎么辦,也許他們出了車禍,也許有事沒來得及,也許只是也許,他們說不定也已經知道我們的計劃,畢竟泰南人有一句話說得好,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海因斯坦一邊說,一邊掏出他的煙盒,這個老男人為他自己點了一支西湖煙,然后將煙盒從肩膀越向身后遞給英格拉姆:“來一支嗎,這可是東部人類世界最棒的卷煙,聽說是大毀滅之前就有了牌子了。”
“那可真是有一種歷史感啊。”接過一支煙,英格拉姆將煙咬在嘴上,然后一甩手,一束小火苗點燃了煙。
“走吧,既然他們不來找我們,那我們就去找到那個叛徒的子嗣。”
“他叫什么名字,說不定我還認識他呢。”海因斯坦轉動車頭同時問道。
“希爾·蓋亞特,化名馬萊,我們為了找到這個家伙,付出了三個預言組的兄弟,有人在幫他。”身后的英格拉姆說到這里的時候,聲音里滿是咬牙切齒的意味。
“哪怕你們知道有人在保護他,也還是要殺他嗎。”海因斯坦為此皺起了眉頭——他認識馬萊,這個家伙是死眼組的一個頭目,他身邊還帶著一個孩子:“他身邊有一個孩子,你們知道他的生母是誰嗎。”
“誰知道呢,不過你這句話是什么意思。”隨著車輛駛出收納處,英格拉姆開口問道:“我們處決叛徒的時候如果心慈手軟,那么因叛徒而死的兄弟,還有他們的家人要怎么辦,海因斯坦,你太軟弱了。”
“我只是覺得,有人能幫這個家伙,他甚至還有了一個孩子,你要知道,東部人類世界是我們并不怎么了解的地區,在這里行動的時候最好收斂一些,我想你也不想讓我們的事業受到損失吧。”
“當然…好吧,你說服我了,我不會殺這個孩子,但是他要是死在死眼組的手里就不是我們的問題了。”
英格拉姆的回答讓海因斯坦一聲嘆息——他的這個老兄弟真的太強硬了,要知道過鋼易折。
帶著這樣的感嘆,海因斯坦注意到了路邊巷口站著侏儒,兩手空空的他正對著他們笑。
六指?他怎么在這里?他沒拿武器?準備談判?
帶著這樣的疑惑,海因斯坦車速慢了下來,他的老兄弟英格拉姆雖然討厭上古維序者,但是也不得不承認,對一個空手很顯然是準備談判的對手扣動看手機,這可不是一個圣殿騎士應該做的事情。
于是,當機車停在巷口時,兩個老男人看到了小巷里的情況。
好幾個刺客教團的年輕人站在那里,他們雙手抱胸——這是表示他們中立。
而一個巨人混血兒滿臉是血的跪在那兒,他的臉上滿是青腫,而英格拉姆叫出了他的名字:“托特!你怎么了。”
“完全打不過這個小不點,別拔槍,他要殺我的話,我活不到現在來見你們。”這個大個子雖然看起來被打得很慘,但是從他的情況來看,海因斯坦覺得這個年輕他們有些年歲的年輕人其實并沒有太大的問題。
“六指,你到底想跟我們談什么。”身后的英格拉姆似乎也放下了成見,他下車走到了巷口,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個半身人。
后者搖了搖頭,微笑著為他們介紹了一個他們意想不到的談話目標——直到這時,海因斯坦這才看到那個出現在他視線中的小孩子——在那之前,他所站的位置上根本沒有任何存在。
而他扭過頭的時候,這兩個男人同時后仰了一下——兜帽下是一個蒼白的顱骨,純白的魂火正在它的眼窩中翻轉。
“這是什么鬼東西?”英格拉姆已經將手按到了他的槍套上。
“你們真是愚蠢,這是我們偉大的大導師閣下。”半身人白了這個英格拉姆子一眼。
“這明明就是一個亡靈!你們難道是瞎子嗎?”
英格拉姆的叫聲讓小巷里的所有人——除了那個顱骨腦袋之外都笑了起來,甚至那個年輕人圣殿騎士也笑了。
“英格拉姆閣下,他明明只是一個看起來像是孩子的傳奇閣下。”
這句話一說出來,英格拉姆扭頭看向海因斯坦:“該死,他們應該是被心控了!你跑!”
說完這個老家伙就想拔槍,但是海因斯坦選擇下車,他快步來到英格拉姆面前,先是繳了他的槍,然后看向那位顱骨腦袋:“蓋亞特的頂點閣下?”
“怎么過了兩個千年,你一個純粹的人類,怎么能夠認出我的身份,這可真離譜。”
“我見過您,在老拉斯穆斯和您相見的時候,雖然您那個時候的腦袋并沒有像現在這樣,但是您身上的衣服還是出賣了你。”海因斯坦一邊快速回答,一邊按住自己的老朋友。
這可不是什么異種邪神,這可是真貨,從過去來到未來的傳奇存在。
“蓋亞特家的頂點?”英格拉姆看著自己的老朋友:“你在開玩笑嗎?”
“我倒是希望我在開玩笑。”海因斯坦苦笑著說道——這個世界如果說還有什么比打了小了來了老的更加刺激,那大概就是打了小了來了一個史前怪物。
“那看起來我們之間就不會和這個笨小子一樣補充了各種各樣得猜忌與意外了。”他們眼前的這位頂點閣下點了點頭:“我今天和你們有兩件事情要說,我希望你們能夠配合我一下,畢竟我既是大導師,又是騎士長。”這位一邊說,一邊做了一個圣殿騎士中最為古老的禮節。
海因斯坦和英格拉姆連忙回禮,并立即收起了敵意——這個禮節只有最古老的圣殿騎士才能看懂,也只有他們這樣的中層干部才能看明白。
“您請問吧。”英格拉姆首先開口,他看起來已經完全不想再抵抗了——換海因斯坦的話,他也會這么干。
因為他們看到,這位閣下腳下的石板像是泥土一樣化成了一個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