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第四百六八節:深潛者之歌(三)

  還教皇呢,這年頭混黑幫的小混蛋也敢自封教皇,放馬林的時代,這種連邪神教派的偽神教派在神學界可以說是最低等地存在,任何敢自稱教皇的,絞架是無論如何都逃不掉的。

  但是看著這個孩子臉上的驚訝,馬林還是被激起了好奇心:“說說,這個歷史上的小子,到底有什么不同之處”

  于是馬爾斯小朋友知無不言,英格瑪·簡·豪斯這個失去了雙親的孩子在十歲,也就差不多是今年的時候覺醒了強靈能,他并沒有通報卡特堡的靈能管理委員會,而是自學成才(換而言之,這小子的天賦極為強大,睜著眼瞎練也能成才),在兩年之后,他就是小半個卡特堡地下王都的首領,在那個時候,剛剛打完戰爭的西部人類世界里,老兵委員會的勢力是非常強大的,這個小子巧妙地通過他父母的身份(他的父母是情報人員,在犧牲之前傳回來的情報挽救了卡特堡一個集團軍,希德尼一個方面軍外加一堆散兵近五十萬人的生命,并導致了戰役結果的改變)投靠上了老兵委員會,對于卡特堡的老兵們來說,簡·豪斯夫人與瓦斯奇斯·豪斯先生就是他們的再生父母,他們毫不猶豫地將他們的孩子送進了死藤幫派,于是在一年之后,十五歲的英格瑪先生一統地下界,親手宰了自己的對手,還坐上了市議會的寶座。

  沒辦法,卡特堡的老兵們都給這位投票,要是計算票倉,這個孩子能夠讓所有所謂的卡特堡政治家丟人見眼。

  “然后他碰到了一個改變了他一生的女人…”馬爾斯繪聲繪色地說到這兒,被馬林攔了一下:“真是一個爛俗的故事,年輕人生命被彼此的心跳所吸引,所以他們相愛了?”

  “并不是,那是一位很老的夫人,帶著兩個年幼的孩子,故鄉遭了災,她帶著兩個孩子逃離了故鄉,在卡特堡,她要賣掉自己的時候,碰到了英格瑪先生。”馬爾斯停頓了一下:“先祖,您還需要猜一下嗎?”

  “反正不會是愛情了。”

  “是啊,英格瑪很意外,因為他的黑市從來沒有一位如此高壽的客人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賣出自己,他問了他的助手,助手給了他一個在那個時代聽起來司空見慣的答案,這位老夫人賣出的,是她的遺體處置權。”

  “…醫院需要?那個時代的囚犯聽起來活得不錯啊。”馬林感嘆——感嘆一位老夫人能夠為她最后的家人做出的犧牲,也感嘆在那個時代,醫生們想練個手都如此艱難。

  在馬林的時代里,邪神教派的成員們每一位都是高風亮節的大體先生,他們的存在就是在讓正神教會的各位練槍之外,就是為了將他們的身體捐獻出來而時刻準備著犧牲自己——只不過很多時候,他們身上的囊腫,畸變還有疫病讓人不得不敬而遠之,他們被抬上解剖臺的概率,遠遠低于被堆疊在一起用火焰凈化。

  而囚犯們就完全不一樣了,這些由強盜和土匪這樣誤入歧途的人們組成的數量龐大的倒霉蛋們干凈,清潔,沒病沒災,所以他們組成了整個解剖業數量最為龐大的‘志愿’團體。

  畢竟在馬林的時代,可是小偷都能被送上絞架的中世紀。

  “是的,先祖,囚犯們過的好多了,從很早以前,小偷就已經不用被砍手了。”

  “然后呢,這個故事挺有意思的。”

  “嗯,英格瑪先生給了這位老夫人一筆錢,又讓這位老夫人與兩個孩子分別進了他提議重建并擴建的卡特堡養老院與孤兒院,然后像是開竅了一樣,英格瑪先生開始投身慈善事業,最終,卡特堡的教皇變成了一個老好人。”

  “雖然很奇怪,但畢竟給老人與孩子有一個能吃飯的地方是一件好事…那個時代,挺艱難的吧。”馬林問道,同時感覺…算了,自己家的子嗣能夠迷途知返也是好事。

  “是啊,整個南方都在減產,整整數個月沒有下雨,但是多虧了縱貫整個南方地區的河道網,這個從一千六百年前開始建立的水利工程讓所有的產糧區的旱情都得到了緩解,至少人是沒怎么餓死,那個時候卡特堡的領主夫人一家與南方幾位國王也響應起來,他們典當了所有王室用件與古物,從泰南人那邊獲得了非常多的谷物,還在極為困難的情況下減免了北方的戰爭賠款,每次提到這段歷史,所有的歷史學家都會說如果沒有這次南方幾個王室之間的合作,西部人類世界只怕到現在還處在南北割裂的狀態下。”

  “南北方怎么了?”聽到這次的時間線已經有了補完,馬林在開心之余,也有些好奇。

  “西部人類世界,在我們那個時代已經光榮的聯姻合并了,莫威士王室成為整個西部人類世界的共主。”馬爾斯給了這么一個答案。

  馬林一愣——他在第一次深潛碰到這個孩子之后做了很多改變,為得就是不讓戰后的混亂局面變成未來世界的主旋律。

  但他也沒有想著讓莫威士家的小王八蛋撿這樣一個潑天的漏啊。

  不過…考慮到曼麗,馬林突然覺得,這位夫人還天生的人生贏家。

  恭喜你,曼麗。

  “對了,莫威士王室和哪一個王室聯姻?”出于好奇,馬林還是問了一下。

  “與北方王國的都靈王朝。”這個孩子這么說道。

  是馬林完全不知道的王朝呢,看起來露露那些家族到后面的這場戰爭之后,也都已經衰敗的七七八八了吧。

  “那現在西部人為世界就是希德尼帝國了吧。”馬林隨口問了一句。

  一想到莫威士家最終成就了共主的身份,馬林就不得不感嘆這個世界的奇妙之處——你看,希德尼當年立國的時候被當成是窮鄉僻壤,最終想是這個窮鄉僻壤中走出來的王室統治了個西部人類世界。

  “不,依然是希德尼聯合,用王室的口氣來說,整個西部人類世界聯合在希德尼這個光榮姓氏的旗下,希德尼有一個非常有意思的傳統,他們是議會制,超巨企業,遠古貴族,還有各種各樣的強人代表組成的議會雖然動不動就上演全武行,但是在民生方面卻令人意外做了不少好事,莫威士家族什么時候才會退出歷史舞臺,可是讓我們泰南的政治系學者們愁白了頭。”

  “好,現在我有一個問題,你怎么知道我的身體是英格瑪·簡·豪斯,你不是說你看不到我的模樣嗎?”

  “是啊,但是跟著你到了這里我就知道你的身體是誰了啊…對了,我在我的那個世界已經生活了一年,我經歷了十二次深潛,見過不少族人,學了一些本事,這次是跟著學院來卡特堡旅行深潛碰到了您,在睡下之前的當天下午,我來過這里,我要說的話,布置的和六百年前幾乎沒什么差別。”

  馬爾斯的話語讓馬林不由得心生向往——兩個千年之后,這顆行星上的人類再一次擺脫了重力的束縛,他們向著宇宙再一次的邁出腳步,這一切太好了,整整十個千年的沉淪,從大毀滅之前到這個孩子所生活的時代,無數人想要重啟文明,但他們都失敗了,但是每一代人都沒有放棄,每一個人都在奮斗,這些古人與來者所做的每一次呼吸…都是文明的史詩。

  “先祖。”馬爾斯地呼喚讓馬林點了點頭:“說吧,還有什么要問的嗎?”

  “我在進入學校之后檢查過序列之書,并沒有找到任何關于觀星者的記錄。”馬爾斯的疑問讓馬林皺起了眉頭,但很快的,馬林就想到了一個孩子——不會是這個序列太過艱深,因為這個孩子帶著馬林觀想了序列樹就完成了序列的學徒階。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這是血脈序列——只有馬林的后代才有可能獲得它。

  而序列之書的所有序列很有可能都是普通序列,它們無論是高序列還是低序列,都是每個人可以學習的。

  “也許會是血脈序列,我現在也只走到階梯五而已,孩子,你呢。”

  “序列九,作者,好煩啊,我討厭寫作文。”馬爾斯提到作者階梯時,臉上的皺紋都快化不開了。

  這讓馬林有些理解——瑪雅也是不喜歡學習的,有著她的血脈外表的小崽兒,想來也不是一個會學習的人。

  “但是這樣不好,孩子,記住,知識是力量,書上寫滿了如何才能夠復仇的好辦法。記住,我的孩子,知識比你見過地所有東西都要強大。”馬林鼓勵著這個孩子,而意外的是,他點了點頭:“我知道,先祖,我知道書中寫滿了復仇的箴言,我每一天都有努力地學習它們,我的物理與化學每一次小測驗都能拿甲等優,但是語文太難了,而作文又是我最不擅長的。”提到語文的時候,這個孩子滿臉苦大仇深:“我想變強,先祖。”

  “我這次沒有新的序列可以給你,不過我已經幫你確認了一個不錯的序列,等我獲得了,而你又能碰到我的時候,我就教你。”馬林看著眼前的孩子,思考了一下,決定教這孩子怎么用匕首同,弩,還有弓。

  他這個年紀的孩子,本來應該在學校里無憂無慮的生活,和同齡人或是歡笑,或是悲傷…他的童年,不應該是在銘記復仇中度過,但是馬林也明白,這個孩子心中有溝壑——他看著他的父親死在面前,被人追殺,如果沒能進入深潛,他甚至會跟著他的父親一起死在那個雨夜。

  馬林沒有資格,更沒有理由去讓這個孩子放棄仇恨。

  他能夠做的,就是教導這個孩子,讓他能夠在那個殘酷的未來活下去。

  想到這里,馬林伸出手,一旁的一個鐵勺子飛到了他的手里,鋼鐵之物在他的手里變形,最終,一把無護手的短匕首出現在了馬林的手里:“記住,孩子,這是靈能最巧妙的一點,你可以手無寸鐵,也可以武裝到牙齒,如果有人種牙,你甚至可以操作靈能,將那種植入牙床的金屬變成奪走它主人性命的兇器。”

  馬林說完,匕首在他的手中翻飛,最終,脫手的它在靈能的牽引下扎進了墻體。

  “去試著拔下它。”馬林這么說道。

  于是這個孩子跑了過去,他用力地想要拔出匕首,但是最終無功而返。

  而馬林伸出手,匕首隨之退出墻體,回到了它主人的手中。

  “孩子,槍雖然好用,但是很多時候它會是一種很吵鬧的工作,所以這個時候,匕首,弩,甚至是弓,都會是你手中最為安靜的兵器。”馬林將這匕首交給了馬爾斯,然后他伸出手。

  這一次,自動分解的椅子腿,自我加固的鋼絲床床絲,從不銹鋼盆子變成的不銹鋼滑輪,這所有的一切最終在馬林的面前自我組裝成了把小型的弩。

  馬林拉開弦,然后將匕首變成的鋼制弩矢放到了矢槽中,用它將角落里剛剛探出頭的老鼠釘倒在地。

  “不!”馬爾斯臉色大變。

  “怎么了?”馬林有些疑惑。

  “那是英格瑪的寵物鼠!”馬爾斯看向馬林。

  馬林滿臉疑惑地看向自己的后嗣:“你沒說過!”

  同時一伸手,老鼠與弩矢一起來到他的手中,在治療神術的幫助下這只老鼠很快就脫離了瀕死狀態。

  無知的生命似乎是感覺到了自己主人的聲息,它吱吱叫著,最終從馬林手中跳下,然后鉆進了桌下。

  “您這是神術,對嗎。”馬爾斯看著馬林手中剛剛綻放開來的白色光芒感嘆道。

  “是的,我不知道在你的時代還能不能學。”馬林問道。

  “有,但沒有如此高效的術式效果,收束一個淺層傷口沒問題,但像您這樣救下生命…已經沒有了。”馬爾斯很是遺憾地說道。

  那真是太遺憾了,馬林一邊感嘆,一邊招了招手:“孩子,來,讓我教你,怎么使用好你的這些安靜的朋友們。”

大熊貓文學    馬林之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