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從哪個石頭縫里蹦出來的怪物啊,他怎么就那么強啊,他是精怪變的還是異種變的啊。
科恩·凡斯特坐在桌前,雙手抱著頭,雙眼充血的少年看著擺在自己面前的情報——五人組今天花了一個白天收集了一切他們能夠收集到的情報,包括從卡特堡各教會學徒那兒獲得的情報,軍部內務報刊上的消息,帕米爾城的特別期刊,寂靜嶺剛剛復刊的寂靜嶺日報,還有今天早上與王立超凡事件調查部的調查官發生的沖突。
每一件,每一樁,都在說明著這個叫馬林·蓋亞特的孩子有多么的強大。
雖然科恩非常想問,一個凡人怎么可能強成這樣,但是情報里說,他至少也是一個白銀之血——也就是說他至少是兩個純粹強大的白銀之民混血生下來的孩子,天之驕子說的就是他這樣的人,而說的難聽一些,這家伙根本就是命運女神的私生子。
任何一個事件換一個主角,只怕現在墳頭都長草了。
柳金癱在長椅上,年輕人吧嗒吧嗒得抽著他的長桿煙,時不時拿起一份報刊內容:“帕米爾城陣斬混沌王子?我聽著怎么像是在寫,他才多大啊。”
趙空河整個人倒在桌上,完全失去了信心的少年到現在都只記得他看到的最后一條情報——據信,馬林·蓋亞特在寂靜嶺斬殺未知育母異種,頭顱已經向公正之神獻祭:“咱們有誰在他這個年紀的時候就這么強的嗎。”
“拉倒吧,我十四歲的時候能殺一個混沌戰士就已經在朋友圈里吹破天了。”柳金用力抽了一口煙,年輕人又換了一套情報,這張紙上寫著馬林在帕米爾城身先士卒,全程戰斗在第一線,在槍林彈雨的戰場上永遠站在最前面,正是因為如此的英勇,才會讓那些武裝市民跟隨著他戰斗:“卡特堡的教會肯定是把這小子藏著了,卡西,你是教會學徒,就沒聽說過他嗎。”
“完全沒有聽說過,高層應該知道消息,比如他這一次來王都并不是為了參賽,但是我們學徒層次的不會被告知。”卡西·瑪瑞姆捂著他的額頭,靠在桌前的年輕人又看了一遍面前放著的情報,然后扭頭看了一眼身邊的同伴:“英格瑪,你碰到過他了嗎。”
“沒有,我找了好幾個地方,最后知道他帶著一個公正教會的大耳朵狐貍姑娘進了中央區。”英格瑪雙手捂臉,完全失去了信心的少年說話都帶哭腔了:“我們輸了,我到現在連蜘母這種精怪一個人都搞不定,他殺的那個叫異形的玩意兒光從調查部流出來的情報,從外形來看比蜘蛛高了大概一個混沌戰士級的差距,他帶著幾個人就把整個異種巢穴給清理了,現場拉出來至少十五具異種尸體,那個王八蛋嘉希·謝林漢姆,他拿著十幾個異種腦袋,今天天晚上就可以到達王都,聽說他的戰利品連公正教會的主教閣下都驚動了,想來會是一次非常盛大的獻祭儀式吧。”
年輕人的聲音里多了一些妒忌與怨恨。
“是啊,我這兒有新消息,他進中央區了。”柳金丟掉煙桿上的煙尾巴,然后換了一支新煙,指尖燃起的火焰點燃了它:“今天晚上,一定會很開心吧。”
“閉上你的臭嘴,能不能說一點人話。”科恩看向柳金,少年的眼中滿是怒火:“做為貴族,我們什么時候在乎過這個了,現在的問題是怎么才能讓他死!”
“我反正打不過他。”趙家的小子搖了搖頭,他看了一眼面前的紙張,上面的情報令他感覺到絕望:“他兩年前就能單人斬殺黑新娘,今天他的力量更是令我望塵莫及,我學的這點劍舞,根本不夠他打的。”
“那個殺手怎么樣。”科恩扭頭看向柳金。
“從今天早上開始我就沒辦法聯絡到他了。”年輕人又一開始吧嗒吧嗒地抽起煙:“我懷疑他知情,知道我們要對付誰,所以跑了。”
“那我們要怎么辦,這個叫馬林的家伙根本不像一個巨人,卻有著巨人才有的實力,更可怕的是他比我們在座的都要矮,換而言之,地下城就算是塌了,我們也先頂住塌方的高個子。”卡西看著自己的難兄難弟們問道。
然后他注意到這四位都坐直了身子。
“你真的是一個天才,卡西。”趙家的小子如此感嘆道。
“我從來不知道神學者也會用科學來解決一個難題。”柳金說完,用力抽了一口煙:“干的好,卡西。”
“現在的問題是我們從哪兒搞到那么多炸魚工具。”科恩看向自己的朋友們:“英格瑪,你有辦法嗎。”
“我手里有一箱三十根,是從矮人商隊那兒私下買的,誰都不知道的哪種,我原本是想用它在試煉的時候對付混沌戰士的,這一次便宜這王八蛋了,不過你們要用市價兩倍的價格從我手里收。”英格瑪看著這四位:“誰要是說出去,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他!”
“你就是我們的救世主!誰出賣你,我就是為你復仇的惡鬼!”柳金掏出一本支票本,在上面寫了一串數字,將它丟向了英格瑪:“三倍的價格,我一個人出給你,英格瑪還能從矮人那兒再搞一箱嗎,如果能搞到,你們把剩下的這一箱給包圓就行。”
“我可以試一試,矮人工坊那兒我是常客,如果他問起來,我可以說我拿去炸魚。”英格瑪點了點頭,他看著自己的同謀們笑了起來:“我開始有信心了,各位。”
“我來包這箱的錢,兩箱要是也不能干掉他,我就認命!”科恩咬著牙說道。
“我也這么覺得,我手里有一把轉輪槍,最老式的那種,沒有槍牌槍號,誰槍法好一些的。”卡西看著眾人。
“我比較擅長打槍。”趙家小子舉手。
“那到時候我把家伙給你,打準一點。”卡西這么說道。
“別怕,自從我學會用槍,五十米靶從來沒有脫過靶。”趙家小子說到這里看向科恩:“既然如此,我們要改變一下行程,炸魚工具需要事先放好,槍需要做好調整,而且我們必須要找到一個適合伏擊的位置,所以你能不能把你的行動推遲兩天,要不然從時間上來說根本來不及。”
“這沒問題,我表弟受傷,我可以推脫說我想補償表弟和他,然后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把他們帶著在王都玩兩天,這個沒問題,反正試煉的截止日期還有半個月,兩天我等得起。”說到這里,科恩看向英格瑪:“這次你也來,你來試試馬林的性格脾氣,我們好有針對性的對付他。”
“沒問題,看起來我們贏定了。”英格瑪終于笑了起來:“我之前都絕望了。”
“我也一樣,誰碰到這樣的怪物都會心生絕望的。”
“但至少我們有辦法了不是嗎。”
有了新的方案,這個小房間里滿是快樂的氣息,年輕人們開始點菜,而柳金推開了小房間的窗戶,為這個煙霧繚繞的房間通氣的他注意到窗臺外的小平臺上有著極為細小的腳印。
順著腳印的方向,他看到了一只小小的松鼠,后者正在躍向街道上的樹木。
“城里什么時候有松鼠了。”年輕人感覺有些疑惑,對于他來說,這種小動物一般都只能在城外的森林里見到,在這個人口以十萬計的城市里,這個種小動物似乎從來沒有見到過。
“管它呢,來,柳金,點菜,我最喜歡糖醋肉了,點上點上。”
“見鬼了,那種肉你也能吃下去嗎,你的口味可真是古怪啊兄弟,給我來一盤紅燒肉!”
“你們一定會肥成豬的。”柳金轉身,不再去想那只松鼠到底從何而來,又會向著什么地方而去。
米蘭尼躍到樹上,很是人性化的確認了自己胸前小袋子里的錄影魔晶并沒有出現意外,然后它確認了扣子,開始向著北方前進。
在樹與樹之間跳躍并不是什么大事,米蘭尼做為一只松鼠,非常擅長這樣的跳躍,在碰到離的很遠,有著一街隔的樹木時,它會跳到屋頂上,然后順著屋頂之間掛著旗幟的繩索通行。
泰南貓也許是一個小麻煩,但是做為一只精怪,米蘭尼可不怕什么泰南貓,在揍過為首的一只泰南貓,將這幾個想要襲擊自己的小動物打過一頓之后,米蘭尼跳上了樹,小心避過了一個小籠子陷阱,它跳過了自己的同類,后者好奇的想要跟上來,但很快就被做為精怪的米蘭尼甩到了身后。
跳上城墻上突兀生長的樹枝,米蘭尼順著它跳上了城垛,小樹枝回卷,在回到墻垛時已經變成了一個足夠它藏身的自走小桶,米蘭尼跳進桶部,然后心安理得的開始休息。
最終,這個自走的樹枝帶著它找到了它的主人。
米蘭尼跳到了他的胳膊上,從小袋子里掏出魔晶,用它交換了一顆橡果。
開心的跳到一旁開始啃起橡果,米蘭尼注意到了自己的主人與他的友人看起了魔晶中記錄的內容。
叫嗶普的同伴走了過來,它拿著一顆大一些的果實,坐到了米蘭尼身邊開始啃。
然后兩個小東西聽到了來自主人的笑聲。
“我就知道這錢不好賺,只不過我真的沒想到,這錢會這么難賺。”看完米蘭尼帶回來的情報,馬林發現自己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開心過,看著這些年輕人為了實現人生的目標如此努力的樣子,真是令人賞心悅目的表演啊。
“你還笑,你的命都要沒有了。”法耶扯著馬林的馬尾:“把這東西交給調查部,讓他們來處理就行。”
“不,法耶,你要學會尊重這幾位有著夢想的年輕人,雖然我也無法茍同于他們的夢想,但你們不覺得看他們表演真的是一件令人愉悅的事情嗎,明明是想殺掉我而接近我,明明是憎恨著我卻又要和我成為朋友,我覺得我應該正視這樣的努力,然后,配合著他們演出到最后。”
“…你想自己解決這件事情?”法耶皺著眉頭問道。
“是的,我自己來解決這件事情,我不想辜負他們的表演,所以明天與后天我會配合著他們玩好吃好。”說到這里,馬林看向法耶:“你就別來了,你加入的話,我怕他們會演不下去的,到時候當街行兇,我個人是不介意了,只不過感覺有些對不起事后來打掃這一切的先生們。”
“如果羅根在這兒,他一定會說你是不是又想拔路燈了。”法耶說到這里露出了微笑:“我是想挺想聽你的話,但是某個白癡似乎把我想的太過廉價了,所以我要報復他們,明天我沒事,父親后天才會回來,我明天陪著你去玩。”
“放過他們吧,就算是單身狗,也有人格不受侮辱的權力啊。”馬林覺得法耶過來還是太過份了。
“誰是獵人。”法耶看著馬林,眼中閃爍著獵人才會有的危險光芒。
馬林想了想,最終點了點頭:“你是獵人。”
“那就對了,明天我會穿上最漂亮的衣服,對了,我也要打扮一下你。”身為獵人,法耶自然開始處置起馬林這只獵物。
“等一下,我覺得這樣就不錯。”馬林說道:“我有新的外套放在旅館,晚一點馬車過去的時候帶回來就好。”
“誰是獵物。”法耶看著馬林,眼中閃爍著獵人應該有的慈祥。
馬林想了想,指了指自己:“我是獵物。”
“那就對了,聽我說。”法耶說完,起身打了一個響指,鼠人女仆們立即從側廳里探出腦袋。
“準備一下,姑娘們,是時候打扮一下你們的先生了。”馬林指了指馬林。
于是鼠人姑娘們有些推出了衣架,有些推出了帶滑輪的落地鏡,還有一些拿出了布料與工具。
“你們家的那些裁縫夫人呢?”馬林好奇的問道。
“她們就是。”法耶這么回答道,然后又指著馬林補充了一句:“是我們家的裁縫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