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慶伸出右手,在寒冷的風中握住了劍柄。
嗆暇一聲,他從鞘中抽出了樸劍。
這把劍很細長,卻極為沉重…線條流暢卻談不上美麗,劍鋒并不雪亮,一味樸實,是一把地地道道用來殺人的劍。
杜慶單手握劍,向昆侖客沖了過去。
他的速度越來越快,快要變成一道黑色的影子。
黑色的影子后方那道殘影,便是劍的影子。杜慶讓劍保持著原初的模樣,光滑簡單到了極點。
大概是因為…他想施展出最簡單的劍法。
因為他堅信,最簡單的便是最強大的。
明明他距離昆侖客還有幾丈的距離。但他面劍勢已經提前出現。
便是直沖,然后橫掠,接著斜舉…最后下斬。
杜慶便是準備這么做。
他知道昆侖客能看懂自己準備這么做。
他很想知道昆侖客會怎么接。如果昆侖客真的接了這一劍,那么他相信便是自己的機會來了。
昆侖客沒有選擇硬接杜慶這蓄勢已久的一劍,也沒有選擇暫避劍鋒…身為尸山血海中殺出來的強者,最擅長的便是近戰,又哪里會畏懼這道簡單強大的劍勢?
先前他說自己還青最強大的手段沒有動用。
此時他終于動了。
他站在臺上…閉上眼睛,還在淌血的雙手伸向寒冷的夜風里,識海中的炁力噴薄而出,頓時融入四周的天地間,氣里,摘得絲絲縷縷揉合成繩。
他的身旁,立著一面血色的軍旗。
那是昆侖客的戰旗。
在風里緩緩飄舞的軍旗,仿佛聽到了軍令,驟然緊繃起來,在院門前狂舞不安,似一頭想要掙脫鐵鏈去陣前廝殺的怪獸!
先前昆侖客入場之前,把軍旗深深地插進石地面里,旗桿旁被震出了數道石縫,此時軍旗舞動不安,旗桿不停顫扛搖晃,地面上那些石縫驟然變深變寬,向著四周蔓延開來,看上去就像是一道蛛鼎 略略碎響聲里,旗桿下的石地面迸裂,石礫四處濺飛,軍旗從地面掙扎而出,呼嘯而起,庭院前一陣颶風。
被風勢撕扯成碎片的血旗片片落下。
場中上方低沉的夜云里,響起一陣恐怖的哦鳴,隱隱可見一道黑影。
仿佛有人在云中御劍而行。
更不知道那面軍旗已然碎裂,只剩下旗桿在云中轟鳴而至。
他此時正在崖壁上沖刺,眼中只有昆侖客的身影,然而就在此時,他的心頭忽然生出一絲警兆,識海深處一道碎片驟然明亮起來。
電光火石間,他右腳重重踩向崖壁上突起的一道巖石,借力強行在空中扭轉身體,面朝著昆侖客的方向,體內浩然氣灌入雙臂,把沉重而堅固的樸劍在身前舞成了一片密不透風的劍花,劍花所掠之處,石塵亂飛!
驟然大亂,一道棍狀的黑影破云而出,須臾間落至崖醚,極為霸蠻不講理的,狠狠戳進他身前的劍花里。
轟的一聲巨響。
杜慶感覺到一股無可抑御的巨大力量,順著樸劍傳到自己的身上。
他的身體還在空中,陡遭重擊,頓時重重一挫,然后加速墮下。
杜慶從地上站了起來,抹掉唇邊的鮮血,看著昆侖客此對手中握著的那根黝黑的棍狀物,心頭生出極強烈的警意。
昆侖客看著他,眼睛漸漸瞇了起來,似乎發現了一些很古怪的事情。
杜慶問道:“這是什么東西?”
昆侖客說道:“槍。”
血色的軍旗只剩下了旗桿。
旗桿便是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