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冬月的家在離得學校比較近的石家村,所以她沒有住校,而是走讀。第二天早上石冬月來上學,林平找到了她。
“冬月,你過來一下。”林平對著剛進校門的石冬月喊道。
“怎么了?”石冬月大大咧咧的一蹦一跳的走了過來,手里還抱著飯盒,飯盒里有肉香飄散出來。
“有些事要和你談談。”林平看了眼石冬月的飯盒說道。
“那老師,我能不能先把飯盒去給王一格,王一格腳受傷了,我特意捎了份肉給他補補。”石冬月大大方方的說道,毫不遮掩自己對于王一格的喜歡。
越是經濟落后地區的人結婚年齡普遍越早,苦山亦是如此,在林平來之前,苦山有很多女孩子不讀書下來后早早的就嫁了人生孩子,因此很多孩子也就完全沒有早戀的避諱,而石冬月的性格更是如此,她大大咧咧直來直去慣了,她覺得自己喜歡王一格沒有什么錯誤,根本不需要去遮掩。
趙忠義也找石冬月談過話,但是石冬月覺得自己沒什么錯誤,反正早晚都要嫁人,甚至有的山里女孩子十六七歲就會嫁人,等到年齡夠了再去補辦登記,而石冬月認為自己都十四了,考慮一下自己的終生大事怎么了。搞的趙忠義也拿她沒辦法。
石冬月上學晚,正常上初一應該是十二,但石冬月已經十四,比正常的初一學生大了兩歲。
看著石冬月手里的飯盒和臉上開心的神情,林平輕微皺了一下眉頭,想了想張口想說什么,但是停頓了一下,最后開口說道:“行,你去送吧。”
“好的,老師。”
說著石冬月開心的蹦跳著上了樓,壯碩的身軀一蹦一跳使得地面上的落葉都被震動的彈跳了起來。
“格格!格格!”
石冬月雙手拿著飯盒一搖一擺的跑進教室里,肩膀上的書包帶子都滑落到了手臂處,背包隨著她的跑步跟著她的臀部有節奏的一搖一擺。
“格格!你看我給你帶了什么好吃的!”
石冬月把飯盒“啪”的一聲按在了王一格面前的試卷上,早起吃完飯的王一格正在聚精會神的做奧數題,石冬月這猛地一拍把他嚇了一跳,做題的思路也給打斷了。
王一格很不爽的皺起了眉頭,但是忍耐著沒說話。
石冬月完全沒有看到王一格的表情變化,仍然十分開心的把飯盒的蓋子一下子打了開來,飯盒蓋子上因為水蒸氣和路上顛簸的緣故沾滿了湯汁,石冬月這一開蓋子,飯盒蓋子上的湯汁全撒在了王一格做的試卷上。
王一格閉上眼睛捏了捏額頭,他心里氣的不行,但是他努力在抑制著發火。
“看,紅燒肉!”石冬月邀功似的跟王一格展示著飯盒里鮮紅亮澤的肉塊,“我讓我娘特意做的,特意給你做的。”
“噢…”
聽到石冬月這么說,周圍的圍著的同學都開始發出了起哄的聲音。
肉是很香,饞的其他學生盯著飯盒里的肉都留下了口水,對于物質匱乏的苦山孩子們來說,這紅燒肉簡直是人間美味,但是肉香飄到王一格的鼻子里,王一格只感覺到惡心。
“一格!聽見了沒,人家石冬月特意讓她娘給你做的,你愣著干嘛?趕緊吃啊?”其他學生在旁邊嘻嘻哈哈的說道。
“吃什么?”王一格不耐煩地說道,“你沒看到都把我的卷子弄臟了嗎?”
“不就是卷子嗎?哪有紅燒肉重要!”石冬月大大咧咧的說道,“你這卷子又不能吃,再說了做這么多卷子干嘛?你天天做卷子,做不煩啊?”
“我做不煩,但是我看到你很煩,知道嗎?以后不要來煩我了好嗎?”王一格很是心煩意亂的說道,“我不稀罕你的紅燒肉,走開,求你了。”
王一格的話語氣說的很重,使得教室里沉默了下來。
“你什么意思啊?王一格。”石冬月拍了一下桌子說道,“我好心好意請你吃紅燒肉,你好心當驢肝肺是吧?你狗咬呂洞賓,不是好人心是吧?”
石冬月被王一格這么直接的拒絕和駁斥感覺很沒有面子,她的聲音也高了三分,一向是大姐大的她何曾受到過這種屈辱。
王一格不耐煩的看著石冬月說道:“我要讓你給我做的嗎?你送過來我就要一定吃嗎?大姐,我不喜歡紅燒肉,我就喜歡做卷子可以嗎?請你這呂洞賓帶著你這紅燒肉走,謝謝你了。”
石冬月聽見王一格這么說,臉上的表情立刻由陰轉晴,笑著說道:“那格格,你喜歡吃什么呀?你告訴我,我回去讓我媽給你做,你喜歡吃雞?吃鴨?吃鵝還是吃兔子?”
“我特么…我什么都不喜歡吃可以嗎?”王一格被石冬月逼得說出了臟話,“我就想做卷子行嗎?你放過我可以嗎?”
“哼,書呆子,不過我就你這樣的。”石冬月傲嬌的笑著說道,
石冬月說完這番話,周圍的學生們又開始起哄了。
王一格閉上了眼睛,雙手扶著額頭不說話。
“反正做卷子和吃紅燒肉又不沖突,你就把這紅燒肉吃了唄。”石冬月嬌羞的用手拉了拉王一格的胳膊。
“吃!吃!吃!”
旁邊的學生又開始起哄。
這時馬健翔滿臉堆笑的討好的對著石冬月說道:“冬月姐,我…我可以吃一塊嗎?”
說著,馬健翔賊兮兮的伸出了自己的手就要去拿飯盒里的紅燒肉,但是被石冬月“啪”的一巴掌狠狠的打在了他的手上:“這是給我家格格吃的,你們都沒資格吃!”
這一巴掌打的賊用力,把馬健翔的手都給打紅了。
“我再說最后一遍,石冬月,請你把你的飯盒拿走,我不吃,我不餓,不要打擾做卷子。”王一格想了想又說道,“以后什么都不要給我送,你送的什么東西我不吃,所以不要自討沒趣。”
教室里再次安靜了下來,石冬月雙手握成拳,直視著王一格:“王一格,你什么意思?”
王一格攤了攤手,說道:“我意思很明確啊,聽不懂人話嗎?你送的什么東西我都不吃。”
石冬月指著王一格的鼻子說道:“我好心好意關心你,給你做紅燒肉補補,你就這樣對我,你個忘恩負義之徒!”
“你能不能不要亂用成語?不會用就不要用。”王一格滿臉嫌棄的說道,“再說我讓你關心我了嗎?你自作多情干什么,你這樣做讓人感到惡心。”
石冬月咬牙切齒的看著王一格說道:“好,我自作多情,我讓你感到惡心。”
說著,石冬月惱羞成怒然一把把飯盒里的紅燒肉潑到了王一格的頭上,然后把王一格桌上的卷子抓起來揉成一團糟扔在了王一格身上。
石冬月一把推開旁邊的人,哭泣著跑了出去。
王一格看著被揉成一團糟還沾了湯汁的試卷,對著石冬月的背影無語的說道:“你煞筆吧?你撕我卷子干嘛?”
石冬月摸著眼淚沖出教室,正好撞在林平身上,林平剛好在門外目睹了最后的一段劇情。
林平去拽住石冬月,但是石冬月勁兒非常大,一把就把林平的手推開了,這時張易鵬和于夢菲上樓,林平對著兩人喊道:“于老師,你看著石冬月點兒,別讓她亂跑,好好和她溝通一下。”
而林平來到了教室里看著王一格那狼狽樣說道:“走,我帶你回宿舍換洗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