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途中。
在小東京地區的一家寵物用品店里,買到狗糧和睡窩。
韓初冬原打算買個小木屋,寵物商店里沒有,準備自己請一位木匠幫忙打造,然后擺放在自家門口的花園里。
遛狗的項圈和繩索也有,到家時候晚餐還沒做好,索性先帶著小狗在教堂旁的草地上閑逛,感覺相當不錯,小家伙很可愛,喜歡跟著韓初冬。
這時,韓一槍也開著車回來,從唐人街把老兩口帶著,三人同坐在奔馳里。
以前老兩口還能自己走走,當是鍛煉身體,如今新房子離干貨店比較遠,又沒有順路的公交車,接送任務自然而然落到韓一槍這個獨子頭上。
至于韓初冬他老媽,最近自己開家里原先的二手車上下班,在學校里當老師,又不像丈夫一樣喜歡炫耀,生活作風很低調。
因為有個掙大錢的兒子,他老媽已經能用上“低調”這個詞了。
“喲,這不是我兒子么,還以為是誰在遛狗呢,哪里來的狗?”
“在路邊花六十美刀買的,今天上班怎么樣,有人找你談升遷的事情沒?”韓初冬好奇問道。
一把手被IRS帶走,他老子確實有上升的機會。
韓一槍頓時憂心,沒好氣告訴說:“來了個調查組,領頭的那個混蛋二話沒說,先把我們都教訓了一頓,就算真有機會也不會那么快啊,他的部分工作被我暫時代理了,以后不知道呢,抽調白人過來頂替也有可能。”
剛開始發家沒多久,一沒人脈二沒關系,韓初冬幫不上多大的忙。
對老爹來了句:“讓你代職就有機會,沒事干多走動走動,找個能得上話的人,摸清楚喜好之后對癥下藥。”
“這個我懂,先回家去吧,吃完把你這狗借我遛一遛…”
比起動不動就罷工,鬧著要加薪、要縮減工時的黑人、白人們,華裔員工更能吃苦耐勞,只要按時給工資,不喜歡鬧騰。
對于韓初冬這種當了老板的人來說,當然更喜歡招募華裔員工。
既然近期都把工廠安排在唐人街附近,有必要想辦法別惹出亂子,要不然今天某個人上門敲詐一筆,明天某個人上門又敲詐一筆,生意就沒辦法做了。
如果韓一槍頂替了那份職務,對韓初冬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因此才這么上心。
說句實在話。
就那點微薄的薪酬,甚至還不如守著倉庫的周叔高,實在是看不上。
最近西瓜頭周楠的爸媽,都在暴風電器公司工作,從收入來看已經算是勉強擠進了中產門檻。
韓初冬從沒想過一直要在唐人街這個小泥塘里打轉,他老子能上去固然好,上不去也沒關系,又不是非得靠這點小權力才能發展起來。
因此挺淡定,繼續牽著狗往前走了一段路,這才回家吃晚餐。
把店租給韓初冬的那位侯哥,算是惹上事了。
出事的那家人盯著不放,也不愿接受和解,根據韓父的說法,估計要進去關個幾年,脫身的可能性極小。
這不管韓初冬的事,有句話叫做出來混總是要還,攤上那種事,侯哥自己也要擔很大一部分責任,游走在灰色地帶的人,最后有幾個能落個好下場。
既是閑聊,也是韓一槍在提點兒子,臨了還問了有沒有按規矩交稅,得知很干凈時候才放下心。
千萬別以為不交稅被查到后,臨時補上就可以,那位在唐人街地區也算手眼通天的李Sir,不就是因為沒納稅才被帶走,一天過去了都還沒放出來。
當然,順藤摸瓜也查出許多問題,最后指不定就會比侯哥蹲得更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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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還好好的小狗,在第二天早上開始打噴嚏、流鼻涕。
韓初冬見它無精打采湊到自己腳邊,聯想到昨天那條小狗,總覺得不太放心。
吃完早餐,帶著阿拉斯加幼犬去寵物醫院,路上想了個名字,叫做奧瑞卡(ulrica),意思是狼王。
他自己都覺得叫小奶狗這種名字有點搞笑,以前有朋友的哈士奇也叫這名字,想不出太好的名字,索性就借用了,反正這年代那位朋友都還沒出生,更別提養狗。
去了昨天買狗糧的那家寵物店。
老板是位個頭矮小的禿頂曰本老頭,他的英語口音有點奇怪,多半不是在美國出生。
此刻獸醫對他說:“雖然很抱歉,但我必須告訴你,這條狗存在患有犬瘟熱的可能性,那是種很古老的犬類病毒,就像雞瘟、豬瘟,死亡率非常高,不過也可能僅僅只是感冒,我需要抽點血化驗,你像這樣幫我抓著它的腿。”
第一個念頭就是不可能,剛喜歡上這條小狗,怎么就會得致死的重病?
韓初冬原先覺得沒大礙,見老頭開始拿消毒水噴灑,心不由往下沉,說道:“昨天賣狗給我的人說是感冒,喝點感冒藥就能好,應該不會得重病吧。”
“正規的寵物店?”
“…路邊攤,這些狗放在車上對外出售。”
“如果真出現最壞的結果,我建議你去買狗的地方找找,不過找到那種無良商人的可能性很小,類似的事情已經出現過幾次,有人專門打著救助病狗的旗號,零成本將病狗賣給完全不知情的顧客。犬瘟熱是種很嚴重的病,哪怕只是聞一聞病狗的糞便,犬類都有可能感染。”
剛有名字的小阿拉斯加幼崽蹲坐在那,只在扎針時候掙扎片刻,微弱的叫聲悲慘。
獸醫老頭邊測試,邊跟韓初冬說如果真得病,最近就別接觸其他犬類,也別放小狗出門,免得引起擴散。
老頭不看韓初冬,因此也沒發現因為自己這番話,導致他的臉色有多難看。
韓初冬不相信自己運氣這么差,也不相信這么小的狗就感染重病,然而檢測結果磨滅了他的希望,奧瑞卡它真得了犬瘟。
撫摸的小家伙,有氣無力詢問老頭說:“有沒有治療的辦法?花錢沒關系,能治好就行。”
獸醫見過了類似的場面,語氣認真說道:“這不是錢多錢少的事,如果能治好我肯定愿意賺錢,但高達百分之八十的死亡率,我真沒辦法啊。
每條狗都不同,有些沒治療也能好,有些認真治療后還是離世。你剛把它帶回來,希望你還是別執著了,投入的感情越多,到最后受傷的只會是你自己。我沒有辦法治療它,不過有些藥物據說可以增強存活概率,藥店里都能買到,我寫份藥物名單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