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家倉庫地下室內,鄭國華還在仔細思考鄭飛所說的證據是否真實存在,室內陡然間升騰起濃重的霧氣。
鄭飛本身也是水系,鄭國華壓根就沒想到這[霧影重重]的水系巫法是外人施放的,想也沒想,抬手就是幾十道土刃向綁著鄭飛的柱子射去。
嘭…那些土刃全都扎在了一層堅固無比的沙壁之上。
緊接著,外邊就響起了打斗聲。
屋外的打手全都是初階,最高一品,大部分都是二品。像入門級這種蹩腳貨,不可能跟在鄭國華身邊。
這些人實力不算太弱,平時就好勇斗狠,有幾個還曾跟隨那已經是個死鬼的鄭家大公子去碎片空間的[斗場]里打過擂臺。
十幾個打手剛開始被隱了身的駱十八等人打了個措手不及,一時間都有點懵。趁著這個當兒,白露施放了[霧影重重]與老裴配合將那鄭飛救了出來。
也就在這時,所有人的隱身咒到了時限。
鄭國民與鄭輝父子二人聞聽要打斗聲,便也沖了出來,一眼就看到鄭飛被一個高大的年輕人扛在身上,抬手便送出幾十道土刃。
鄭國民年輕的時候也是打出來的,中階一品的實力一點也不水。鄭輝則是比他那死鬼大哥要爭氣得多,三十出頭也到了中階二品。在民間來說,可算得上實力不俗。
裴流沙扛著鄭飛趕緊在身后筑起一道堅固的沙之壁壘,但那強有力的幾十道土刃一擊便將他的沙壁轟碎。
隨后,一眾打手蜂涌而上。其中有幾人動作迅速地從鄭家屋宅里抄了西瓜刀和鐵棍,朝扛著鄭飛的裴流沙圍了過去。
突然。
轟隆隆!嘭…
自遠處突然傳來巨大的聲響,就像是有山崩于外、有地即將裂一般。
聲音接連不斷響起,令正準備圍毆駱十八等人的鄭家父子與一眾打手,全都驚愕了一下。
“啥子情況?地震了?!”其中一個打手驚詫地說道。
就在這時,顧揚從裴流沙手里接過被打得不成人形的鄭飛,拔地飛起馭風越過人群,使風元素之力帖著地面疾風出去。
“追,別讓鄭飛跑了!”見此情形,鄭國民怒吼道。
那十幾個打手中有一人竟也是風系,聞言便轉身狂追上去。
鄭國民眼色不善地掃視被團團圍住、不知道哪兒殺出來、更不清楚來路的幾個年輕人。
這時,駱十八先開口了,“你們是什么人?竟敢阻擋我們辦案!”
‘辦案’!鄭國民眉頭一皺。
‘緝命司的人??看上去青澀了點兒,不過還真有點像。’
鄭國民腹誹道,一時間也有點吃不準,想了想便謹慎問道:“我是豪州鄭氏家主的堂親,不知道你們幾位是哪個部門的?”
駱十八兩眼快速掃了一圈圍著自己與隊友、手持利器的一圈打手,大腦轉得飛起,反應迅速地回道:“我們是京都來緝拿越獄犯鄭飛歸案的。”
一聽這話,鄭國民一張陰鷙的老臉抽了一下,扯出一個難看的笑臉,問道:“各位是緝命司專員?”
駱十八等人也沒否認,只是謹慎地盯著那些打手。
鄭國民又細細地觀察了一番,未等他開口,駱十八先聲奪人,怒道:“你們這是要干嘛?阻擋辦案,在聯合會可是重罪。”
鄭輝狐疑地掃視了這些二十來歲的年輕人,心里已經生出了殺人滅口的念頭。不管這些人是不是緝命司專員,有沒有聽到他父子二人與那鄭飛的對話,今天,都得死在這兒。
雙方僵持了會兒,鄭國民瞇起右眼,聲音低沉地問道:“可以看一下證件嗎?”
‘這老頭鬼精鬼精的,看來是唬弄不下去了。’
駱十八心里暗罵道,與身旁的老裴交換了個眼神,他面色一凌,沖那鄭國民冷聲道:“你想看證件?你以為你是誰。”
就在鄭國民準備發難之時,裴流沙先聲暴喝,“艸他媽的,干!”
他抬手將筑起一圈沙之壁壘,將眾人圍在當中。
而與此同時,陳一品也反應迅速,在沙壁筑起之前,施放出幾枚火球劈頭蓋臉沖鄭國民父子轟去。
有兩個打手是水系,在火球轟向鄭家父子之時,搶著立功,及時施放出水柱將那火球澆滅。
鄭國民一雙三角眼危險地一縮,抬手一揮,“敢冒充緝命司專員!全都做掉。”
沙壁之內的駱十八等人聽到這話,心底一抽。
“還真被小疆說中了,個老小子,彪啊!”裴流沙邊罵邊凝聚起更多沙瀑。
駱十八與吳憂等人均一臉冷峻,紛紛積聚起元素之力,一場實力不平衡的戰斗在所難免。
剛剛的山響,說明蔣樂那邊開始了,那么他們只需要在援兵到達之前,活下來,盡量別受傷。
當鄭飛通過范無疆教他的說詞,一步一步套出鄭國民、鄭輝父子親口認罪的同時,不知從哪弄了套工廠女工服的綺夢,不費吹灰之力便控制了那四名看守升降機的保安。
又同時間,佟一將監控室內的畫面篡改為前幾分鐘錄制的畫面。都是些重復的動作,如果不盯著仔細看根本分辨不出來畫面是重復的。
范無疆和綺夢順利從升降機進入到地下造假工廠。
通道果然如佟一說的,非常狹窄,橫向最多容下三人并行。走到盡頭,豁然并不開朗。
這個地下空間并不大,只是挑高5米有余,令這個本該非常壓抑的黑工廠顯得不那么逼仄。
離地兩米多高、挨著墻用鐵網搭出一圈走廊,那21名保安打扮的壯漢,正在這走廊上三三兩兩地站著。或靠在欄桿上抽煙打屁、或靜靜注視著底下兩百來號正在重復手頭工作的黑巫工人。
綺夢迅速判斷出這21名保安有16名初階、5名中階,品級沒法細分,大概就是這樣的戰力。
接到駱十八那邊的信號后,范無疆果斷發出了指令。
“蔣樂,開始!”
位于‘鄭氏藥業’西南方向1公里處,鉬礦山。
蔣樂、王直兩名土系極盡所能將那礦山轟出了巨大的裂縫,其余隊員也各展所長,盡可能地對這山頭造成震動攻擊。
萬莉莉直接喚出了她的科莫多獸,皮糙肉厚的陸地坦克,狂放地撞向蔣樂與王直弄出的那山體裂縫。
轟隆隆!嘭…
山另一邊,正在勤勤懇懇挖礦的李乾坤那隊人馬直接驚了。而此時,隊長李乾坤與另兩名隊員卻不在場。
同樣受到驚嚇的,還有鄭氏藥業里的工人。
這里距離鉬礦山很近,因此山崩之聲比鄭國民那邊要明顯得多。并且,位于地下造假點里的黑巫工人和保安不僅聽到了外頭的悶聲,竟是感受到了腳下有些微的震動。
“地震了!”混在工人堆里的綺夢假裝慌亂地喊道。
這一喊便引起了騷亂,別說是黑巫,連那21個保安都有點慫了。這要真的地震,他們這些人都得埋在這地下。
巫師怎么了,巫師也是血肉之軀,面對自然災害不也還是一個死字。
黑巫工人們放下手里的工具,紛紛朝出口沖去,邊沖邊有人喊,“快跑,要塌了。再不跑就死了。跑慢了就來不及了…”
反正綺夢能想到的逃命叫喊,全都用上了。
效果很顯著,那21個保安攔都攔不住。他們是初階沒錯,手上還有鐵棍,但也架不住兩百多個要逃命的人啊。
黑巫也是巫師,生死關頭,跟你拼命的本事總還是有的。反正橫豎都是一死,有得拼總比坐地等埋好。
那21個保安雖然心里頭也有點發虛,但還在恪敬職守地維護秩序。見此情形,范無疆又心生一計。
此時隱身咒還未消除,他跳到底下來到一個角落里,控制著金系元素之力,將一條鐵走廊直接給拉扯斷開,墜落后砸到地上。緊接著,又是一條鐵廊落下…
一條又一條鐵廊因為‘地震’而墜落,一見這狀況,連那21個保安都無法保持冷靜了。
有人拿著對講機,吼起來,“地震了,地震了。下面要塌了!快派人手過來搬合劑。”
地面上監控室里的5個中階保安,驚愕不已。他們也聽到了山崩聲,跑出來看了看沒發現什么不對,而此時卻發現,監控屏幕上的地下工廠畫面與對講機里聽到的聲音,顯然貨不對版。
其中一名中年保安,很是沉著地擰眉想了想,朝對講機大聲道:“先控制住,別讓人跑出來。”
對講機那邊的回答十分凌亂,充斥著嘈雜的人聲,“控制不住了。通道太窄,人都往外跑了,擠都擠不進去,拉也拉不住。”
其實,這21個保安在見到所有鐵走廊都被‘震’落的時候,心里已經慌得不行了。他們只是給人打工賺口飯吃,沒必要把命搭進去。
他們也想逃啊!
兩個從鐵走廊上摔下來的保安,心有余悸地邊喊著,“真的地震了,我都被震飛了”,邊拼命往人堆里擠。
這時候,誰還管誰。大難臨頭各自飛,活下來再說。
制造混亂的目的達成,錢多多這隊5個人,此時正使用[飛行咒],緊帖著狹窄通道的天花板往里飛。
一到里頭,5人都驚呆了。
并不是因為地下工廠有多大,也不是因為里頭混合著各種合劑、汗臭、體味的復雜氣味有多沖鼻,而是因為那擺放在各處的合劑箱子。
那些內置防摔、防爆隔離層的大型合劑箱上,有不少標著[皇甫]家徽、[蘇越莫氏]字樣、代表白露家的六瓣蓮標記、代表錢家的一枚刀幣標記…
隱身咒失效。好在此時這地下工廠已空無一人,為了方便互相配合著搬運合劑,暫時不需要再次啟用。
錢多多和皇甫昇、莫比鶴都傻在原地,看著那些箱子說不出話來。
“我剛才聽保安說了一嘴,這批合劑分別是從你們幾家那里進的貨。所以,放心,跟你們家里無關。我去外面守著,肯定會有人進來。你們抓緊,動作快!”
范無疆說完輕念隱身咒,轉身跑進通道。而始終隱身的綺夢,亦緊隨其后。
那兩百多名黑巫,人推人地沖出地下工廠,慌亂地朝大棚唯一的門沖了出去。監控室里那5名中階保安,也于此時趕到大棚門前。
其中一名中年男子氣勢洶洶地怒吼道:“跑什么跑,再他娘的瞎跑,老子一掌拍死。”
噗的一聲,男子抬手一拳干倒一個沖在最前頭的黑巫工人。只見那工人倒地后,胸口竟是直接被貫穿了,死的不能再死。
殺雞儆猴。一時間,所有慌亂的工人全都頓住了腳步,噤若寒蟬不敢看那男子一眼。
“全他媽的給老子滾回底下去。”
嘭…山崩聲又再響起。
有一名保安戰戰兢兢道:“梟老大,底下真的地震了,鐵廊都給震塌啰。真…啊…”
被保安喚作梟老大的男子,抬手一道火光擊出。說話的保安全身浴火,倒在地上打起滾來。
“再說一次,滾回去!”梟老大怒吼一聲。
全體黑巫工人都不自覺地顫抖了一下。像一群受到了驚嚇的鵪鶉惶恐地低著頭,一個挨著一個、一步步朝大棚里挪去。
范無疆站在大棚門內,看著外頭那個中年男子梟老大,目光越來越冷。
“綺夢,有沒有辦法拖住他們,爭取點時間?”
“如果要全控住,人數有點多,沒辦法做到強力控制,階品高的會察覺到且很容易掙脫。”
范無疆沉吟兩秒,通過意識傳話給綺夢,“你負責地下工廠的工人和保安。”
“那個梟老大應該是高階的。你也看出來了,他不僅是火系,跟你一樣,也修習武侍一道。一拳貫穿胸腔,力量和速度比你高。”
“好的,我知道了。”
“人進來了,入通道內之前,我會在棚內進行暗影覆蓋。希望你的援兵,能快點到。”
“小七已經跟那邊接上頭了,相信應該很快就會到的。”
“范無疆,別再拿自己的命不當命了。那也是,我的命!”
“…放心!我不是那種要錢不要命的人。”
“你這么一說,我特么更不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