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無疆設想的沒錯,萬莉莉果然還留有后手。
[土龍鱗飛彈]像一枚枚土箭向萬莉莉疾速射去,千鈞一發之際,一只隱形的泡泡出現在她身前。
約有20多發,長達30厘米、硬度堪比大理石的飛彈,在扎進泡泡果凍般的身體里后,有幾發強橫地突破出去,擊中了萬莉莉。
“啊!”
尖叫一聲,萬莉莉捂著胸口,剛站直身,瞳孔瞬間就放大了。
[土牢困],四堵又高又厚的土墻升起,將萬莉莉連同她的泡泡,圍了個結結實實。
前后不過5秒鐘,賽場共100多米長,沖到賽場另一邊邊緣的科莫多獸,在奔跑到主人身邊時,差點直接撞上土墻。
而那雀尾蜂,在鎖定目標后不放棄地沖蔣樂飛去。
蔣樂也不去管這架僚機了,愛扎扎吧,扎得穿鋼鐵之膚算老子輸。
他聚集起土元素之力,使出[泥濘之路]。
土牢之內,便像一小股山洪爆發一般,泥濘憑空傾泄而下,將萬莉莉和泡泡徹底掩埋。
負責賽場秩序的兩名導師見狀,對視一眼,其中一人立即宣布:“蔣樂,勝。”
另一人則進入賽場,跳上土墻,從泥潭里將萬莉莉撈了出來。
“導師,他作弊。”
萬莉莉像個泥人似的,比那巴山還要狼狽,卻仍是一副不甘心不服輸的樣子。
徐長衛抬手,一道清水從萬莉莉頭頂澆下。看這情形,葉羽生好笑地搖搖頭也沒說話。
坐在談嘯鳳身旁的那名中年女導師站起身看著萬莉莉,厲聲:“證據。”
“他在比賽前喝了抗毒合劑。”事已至此,萬莉莉別無他法,只能抓著這一點妄圖做些文章。
中年婦人冷哼一聲,道:“你的意思,只許你用毒,不許別人解毒,是嗎?”
“我…我…”萬莉莉一下子就語塞了。
中年女導師高聲道:“挑戰賽,公平、公正、公開。
他們被挑戰的,都是自愿出列,由你們挑戰者來選擇對手。你不就是因為他是土系,而選了他嗎?
火系攻高、水系靈動,同是御獸系的你也沒選,挑了個軟柿子來捏,結果,卻不是人家對手。
無論是戰術、觀察能力還是反應,你沒有一樣做的比他好。
你不輸,誰輸?”
“韓闕導師!”一名中年男性導師站起身,對那中年婦人說道:“技不如人,我的學生我會教。”
男導師沖萬莉莉招招手,“好了,小莉,過來。”
萬莉莉委屈巴巴地走過去,“寧導師,我,我輸了。”
說著,鼻子一紅,姑娘有點想哭的意思。
蔣樂最見不得女孩子哭,得意勁兒一下子就消失了,手足無措起來。
“噯,你別哭啊。行了行了,我認輸,名額讓給你,成不。”
這話一出,一群導師面面相覷,無語地掃了這個學院有名的浪蕩子一眼。葉羽生的腦回路跟別人不太一樣,直接笑噴。
“誰要你讓了!輸就輸了,下次我一定會贏你的。”萬莉莉紅了眼圈,瞪著蔣樂喊道。
“你當這是兒戲嗎?蔣樂,警告一次,如再有輕視比賽規則的行為,名額取消。永不入學院聯賽名單!”
名叫韓闕的中年女導師擰眉怒視蔣樂,厲聲說道。音量非常大,似是要讓所有人聽到。
“選手退場,清理場地,準備下一場。”負責秩序的導師開始趕人。
原本還議論紛紛的看臺席上,瞬間就安靜了下來。
相較于談嘯鳳的霸氣不同,這位名叫韓闕的女導師更為威嚴,說話毫不留情,十分犀利。
聽上去她是在教訓不肯服輸的萬莉莉,喝斥瞎胡鬧的蔣樂,但實則,這些話像一記記重錘,擊打在每一位學員心上。
在韓闕高聲厲斥的時候,談嘯鳳面上沒有一絲表情,心底卻是思緒萬千。
之所以召集學員開大會公布名單,而不是像以往那樣,直接將名單帖到學院公告欄或發布在學院官網上,目的就是讓學員們自己跳出來。
可惜,結果比預料的還要不盡人意。
自愿出列接受挑戰的選手人數倒是不少,約占名單總人數的三成;但嚷嚷著不公平的落選者里,最終敢于挑戰的卻僅有8人。
并且,不僅是萬莉莉,8個挑戰者,全都是挑軟柿子捏的角色。
哪像她跟她哥小時候,誰牛逼就干誰。干不過也干,就是頭鐵,就是不服,不服就干。
剛開始,哪次不是被打到鼻青臉腫,或被燒得外焦里嫩、淹得半死,被揍得跟條狗一樣,爬到老師宿舍。
那時候,老師總會默默地給他們療傷,再煮一大碗西紅柿雞蛋面。
吃飽了再練習,練好了,接著干。
現在的小孩,不服就找比自己弱的欺負一下,滿足自己的虛榮心。
這樣的情況并不是個別,已經是常態。
所以,淘汰賽前臨時附加的規則,就是要激勵起學員們的爭斗之心。
生于憂患、死于安樂。
再這樣下去,人才青黃不接,不出百年,華國巫師界別說是穩坐第一把交椅了,遲早要完。
看著那些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學員們,談嘯鳳心底拔涼拔涼的,她終于深刻體會到了遂意為何會費盡心思籌劃一切了。
一天前,遂意接到了聯合會召審通知。
被指控,篡改學院淘汰賽制度、操控學員獲得獎勵,以權謀私;以及,假借學院之名調用[械甲司]械衛,等罪名。
此時此刻,遂意正在幾千公里之外、華國聯合會總部[法判司]9號審庭,與學院的兩位副院長、四位主任,對簿公堂。
談嘯鳳不知道遂意頂著這么大的壓力、做了這么多,到底能換來什么樣的結果。
值得嗎?
談嘯鳳搖搖頭,甩開這一念頭。
不用質疑。
就像遂意說的那樣,她所做的一切,遲早都會有人來做。已經有人因此丟了命,她再不想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了。那不如,就由她來做吧。
“你們這些小鱉孫,特么要是不爭氣,看老子一拳一個不揍得你們滿地找牙。”談嘯鳳暗暗自語道。
她身旁坐著的一個青年男導師湊過去,“談助,您說什么?”
談嘯鳳睨了那人一眼,長出一氣,道:“你看看這幫小崽子,一個個就只顧著上了名單樂呵得跟群傻子一樣。
也不知道觀察別人的戰術,純粹就是事不關已看熱鬧。
一個月后就是四院邀請聯賽了,這還怎么代表我們學院拿冠軍,怎么為華國爭光?!”
“談助,您剛來學院不知道。以往咱們學院只參加九院大聯賽,名單也都是內定的。
定完了,集體特訓三個月。上次九院聯賽,也就是三年前那次,冠軍也是我們學院拿的,呶,就是那個學員,叫駱駿圖。
亞軍也是我們院的,那個,蘇越皇甫家的長子皇甫浩。放心吧,有他們幾個在,冠軍一定是咱們的。哈哈…”
青年男導師說完后,談嘯鳳眉頭擰得更深了。
面色不太好地掃了這男導師一眼,心說你特么還笑得出來,哈個鬼啊哈。
“蘇河,學院是培養人才的沒錯,但不能只培養一兩個拔尖的擺臺面上裝樣子。
遂部長要的是均衡發展,喚醒全院學員的爭斗之心。逸可殺人啊,溫水煮蛙的道理,明白嗎?”
這些都是遂意說的,談嘯鳳也是到了現在才有了深刻的體會。
名叫蘇河的青年男導師眨了眨眼,似懂非懂強行裝懂地點了點頭,“談助說的好有道理。”
談嘯鳳張了張嘴看著蘇河一副癡呆兒的表情,一時語塞說不出話來。
目前學院里站遂意這邊的導師,全都在這兒了。
除這些導師之久,其余導師大部分都是老舊保守派,還有一些左右搖擺不定的則都在等著看聯合會最終對遂意的審判結果。
而站隊的這十幾位導師里頭,屬韓闕資歷最老也最威嚴;
徐長衛實力最強,但為人很低調不顯山不露水的,性情倒是極好,經常充當和事佬是個老好人;
葉羽生實力可排第二,一言不合就開干的火爆脾氣,經常是逮誰懟誰,連遂部長的盆栽都敢炸;
那位御獸系的寧川導師則非常冷漠,平時八棍子打不出個屁來,不過剛才護犢子的表現,說明他還是有情感的;
其它幾位青年導師,實力方面雖然偏弱一些,但都是有理想有抱負的大好青年。
況且,未來的路還長,他們這些帶著入門級學員的導師,可是華國下一代新生力量的培育者,不容忽視。
總體來說,隊伍人數不多,但大家都是抱著一顆赤誠的心,想要為華國巫師界的未來拋頭顱、灑熱血。
唯獨這個蘇河,簡直是朵閃閃發亮的奇葩,談嘯鳳總覺得這家伙可能腦子不太好。
大家嚴肅討論事情的時候,他要么在神游要么就是瞌睡。看著那些不長進的小鬼頭,再想到處境艱難的遂意,談嘯鳳都有點焦慮了,蘇河卻完全不擔心的一副樣子。
也不知道遂姐怎么想的,這么個貨色弄到團隊里來干嘛。
廖勝于無,充人數?不能夠吧。遂姐可不是那么草率的人啊。
談嘯鳳心底暗忖著,蘇河已經從椅子上蹦起來,像陣風似地朝一個小姑娘沖過去了。
小姑娘?!
對了。談嘯鳳這才正視起初階一品隊伍里,最年幼的入選者,謝小棠。
遂姐跟她提起過這個小女孩,還說如果自己一時半會兒回不來的話,這小丫頭一定要看顧好。
嗯,看來要么是遂姐的故人之女,要么就是特別優秀的好苗子了。
“哇咧,老徐可以哦,女兒都這么大啦,長得好漂亮哇。小朋友,叫什么名字啊…”
徐長衛一臉懵逼地掃了蘇河一眼,沒好氣地揮揮手,“什么女兒,這是我學生。行了行了,沒你什么事,坐回去。”
一旁的葉羽生笑得肩膀發抖。
也難怪別人誤會,徐長衛一臉慈母,哦不,慈父樣地蹲在小棠身邊,幫她理了理兩根小馬尾辮,還溺愛地摸著丫頭的小腦袋。
雖說徐長衛性情慣來比較溫柔,但也沒見他對哪個學員這么親呢。
徐長衛也不在意別人的目光,寵溺地笑著對小棠說道:“導師跟你說啊,一定不可以下重手,要扣著數。我們小棠是乖孩子,不能把大哥哥打死,知道嗎?”
“嗯,知道噠。徐導師、葉導師放心哈,小棠跟小疆哥哥保證過噠。”
另一邊,選了這個小丫頭做為挑戰對象的男學員,聽到這些對話,氣得臉都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