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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好久,不見

  京都,汐城區柳蔭街,慶王府胡同。

  凌晨三點,夜色深重,一輛黑色軍用吉普車停靠在胡同口。

  老舊胡同內,路燈昏黃,一道道身影飛速掠過,燈光像是受到了什么影響,跳電一般,齊齊暗下瞬間復又亮起。

  胡同最深處,一間不起眼的破敗小宅院。9個戴著黑色面罩、身穿同色制式套裝的身影,越過不算太高的院墻,從外騰飛進來,剛落地,其中一人舉起右手做握拳狀。黑衣人集體停止前進的動作。

  破宅院的一間房內燈光閃爍,明滅交替,間隔一秒,極有規律。

  觀察了一分鐘后,握拳的黑衣人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左右兩邊。黑衣人迅速分作兩隊,悄無聲息地向那亮燈的房間靠近。

  近到房間的墻角處,其中一名黑衣人扭頭沖握拳之人搖搖頭,同時一揮手,一道無形氣浪溢出,房間門‘吱呀’一聲打開。

  濃烈的血腥味突地蔓延開來。

  “停!”

  先前握拳的黑衣人驀地一聲驚呼,剛要走進房內的一名黑衣人,抬起的右腳停在半空中,不再敢有任何動作。

  “老大,雷霆引爆符。怪不得,這燈忽明忽暗的。”揮出氣浪開門的黑衣人,聲音是個女子。

  被稱作老大的便是先前那名握拳指揮的黑衣人,他來到房間前,抬手輕念了幾句咒語。房門前顯現出密如蛛網、有細微電流狀白光附著的無數細線。

  “解。”

  隨著領隊者‘老大’的解咒術,蛛網消失無蹤。黑衣人進到房內,就看到墻上、地上,四處都是血肉。

  像似一枚小型炸彈在體內引爆后造成的現場,被害人顯然已經被炸得尸骨無存了。

  這是一間書房,挨墻邊放著書架,一張書桌、椅子、沙發以及一棵盆栽樹,墻上還掛著幾幅字畫。

  黑衣人中兩名隊員取出試管、棉簽等物,沾取房內四處可見的血液或血肉組織。

  那名女隊員則站在房子正中央,閉著眼睛,像是在思考,又似是在尋找什么。

  “老大,腦袋碎得成好幾瓣,腦細胞基本已經全都被腐蝕,帶回去也沒用,讀不到信息的。”一個黑衣人手上抱著一堆可怖的血肉,無奈說道。

  這時,閉目沉思的女隊員睜雙眼,走到房間角落里,挪開那棵盆栽樹,輕念咒語,地面上赫然現出巴掌大小的暗紅色圖騰。

  女隊員看了會兒,聲音沉悶地說道:“沒見過,我試試能不能解開這個禁咒。”

  說罷,她雙手間抬起,亮出兩枚微微泛著藍光的符文,照向圖騰,輕念咒語。

  然而,那圖騰卻漸漸地褪去了顏色,不出幾秒鐘便消失無蹤。

  “設了自毀禁咒,但我感應到了,這個圖騰里有空間通道符文的類似能量。”

  “雷霆元素能量、空間通道類似能量,之前的是風元素、水元素,這是半年以來發生在京都的第6起相似案件。”領隊者喃喃自語道,聲音有些沉悶。

  “看來,只能并案上報了。劉亮、周斌速度取證,大葉發通知,司南你先回隊里將6起案子的資料調出來。”

  “是,老大。”說罷,女隊員走到屋外,輕念隱身咒,騰空躍起,像只大黑鳥般低空疾飛而去。

  “緝命司二隊呼叫控制中心,請[清洗隊]于半小時內,前往汐城區柳蔭街慶王府胡同39號,清理現場…”

  ………

  一大清早,騰泰山就覺得奇了怪了。

  往常這個時候,小疆都已經練完一式拳法了,怎么今兒個還不見人呢?

  努爾達準備好早餐后,騰泰山坐著等了會兒,還不見人影,就納悶地上了樓。推門一看,便見范無疆正在翻箱倒柜地不知道折騰些啥。

  “爺,你說我穿白的T恤顯精神,還是這件綠的衛衣顯氣質?”床上擺著幾件衣服,范無疆皺著眉像碰到了什么棘手的難題。

  來來去去他就那幾件衣服,騰泰山想了想:“小疆啊,這么著,吃完早飯,蜜云步行街那邊有個商場,咱去買幾件衣裳。換季了,你這都是棉衣可穿不了。”

  范無疆一聽立馬點頭,隨手將綠衛衣套身上后,將床上的一堆衣服收拾了一下,勾著老爺子的肩,一起下了樓。

  火速吃完早飯,爺孫倆開著破面包車先去了趟菜市場,大采購一番后來到步行街。

  九點半,商場剛開門營業。走完兩層樓,貨比十幾家,最終選了個打折店,買了一打99三件的T恤,和一件貴到讓范無疆牙疼的黑襯衫。

  居然要198!唉,算了,反正這種裝門面的衣服他也不常穿。

  天熱了,接下去修習可以光膀子,不然以他這種動不動就一身汗的情況,一百件T恤都不夠他糟蹋的。

  體質問題嗎?不應該,他以前也愛打個藍球什么的,也沒見汗成這副鳥德行。

  回去的路上,問了老爺子才知道,修習拳法便是讓他全身毛孔打開,將體內污積排出來。

  回到黑學閣,范無疆著急忙慌地將采購的貨物搬到后院放下,又忙得一身大汗。剛準備上樓去沖個澡,就看到大門外走來一大一小兩個身影。

  “爺,我先上樓,馬上下來。”

  “范無疆!”

  剛走到黑學閣大門前,遂星就看到了樓梯口的范無疆,微笑著沖他打了個招呼,誰知這家伙傻愣愣地招了招手后,居然一個箭步沖上了樓。

  “這個大哥哥,怎么還是那么傻,真好玩,咯咯…”遂星身邊跟著的小蘿莉——沐小棠,人小鬼大地取笑起范無疆。

  “遂姑娘來啦,快進來吧,別在門口站著。天熱了,日頭大。”騰泰山連忙招呼兩人進了屋。

  “騰爺,給您帶了點水果,嘗個鮮。”遂星將身后一只大箱子拎到大門旁放下。

  沐小棠乖巧地沖老爺子鞠了一躬,甜甜地喊了聲:“爺爺好。”

  “哎呀,誰家閨女啊這是,真乖,這么懂事。叫什么名呀?”

  “爺爺,我叫沐小棠。”

  騰泰山笑呵呵地點著頭,剛想說些什么,突然笑容僵在臉上,漸漸消失。

  “騰爺,不瞞您,是沐師兄的妹妹。今天到學院報道,以后小棠在學院里要是惹事生非,麻煩您幫我看管住。”

  騰泰山盯著遂星看了會兒,又瞧了瞧那看似十分懂事乖巧的小丫頭,眉頭不自覺地皺了皺。

  “小棠,去把水果給爺爺放到冰柜里。”

  遂星一聲吩咐,小丫頭很聽話地忙活起來。

  遂星沖騰泰山比劃了手勢,兩人走到靠窗的書桌旁。

  “騰爺,我有要事去辦,小棠不方便帶在身邊。想來想去,還是讓她在學院里相對安全一些。

  騰爺,星兒想拜托您,暫時幫忙照看小棠一段時間。可以嗎?”

  騰泰山沒說話,只緊緊擰著眉毛,遂星略有些著急,面色微微一沉,“沐師兄就只有她這一個妹妹了,當年的事,小棠都不知道。

  騰爺,我知道你想讓我查的是什么。駱成容前輩的死,沒那么簡單。渤灣之戰,我爺爺受傷碎階,這些事我已經查出點眉目了。所以…”

  “別說了!”騰泰山壓低聲音道:“遂星,我現在很后悔。悔不該讓你卷進這陳年破事里頭!…”

  遂星搖搖頭,同樣壓低聲說道:“放心,騰爺,您相信我。一切總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急吼吼沖了個澡的范無疆,神清氣爽地跳下樓梯,穿著那件昂貴的黑襯衫,靦腆地沖遂星笑著。

  “遂星!好久,不見!”

  “范無疆,恭喜!如愿以償了,測試結果出來指數怎么樣?”遂星微笑問道。

  范無疆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伸出之前一直藏在身后的左手。

  遂星將報告接過去,乍看之下就驚了,“怎么會?”

  “辛院首說是元素之力擇優排序,也就是還沒有覺醒的意思。他說是正常現象,遲早會覺醒的,就是不知道會覺醒哪個元素序列。”

  遂星將報告遞還回去,想了想一手輕拍在范無疆肩上,認真地看著他說道:“你是我認識的人里,最勇敢的。無論覺醒哪一序列,我相信,你都會成功。”

  范無疆臉紅到脖子根,有些局促地嘿嘿傻笑著,也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騰泰山一見這傻小子的模樣,心里頭就有數了。

  “小棠,水果放好了嗎?”

  “好啦,老大。”沐小棠甩著兩根馬尾辨,笑嘻嘻地抱著兩只大芒果跑過來,“爺爺,您吃,可甜啦。”

  騰泰山接過去,不住地點頭說這孩子真乖真漂亮之類的話,便往后院走去。

  “范無疆,她本名叫沐小棠,是我妹妹。”遂星摸著小丫頭的腦袋介紹道。

  “傻哥哥,你好啊,我是小棠,交個朋友吧。”

  小丫頭伸出一只手,范無疆笑呵呵地伸手握住小手,“沐小棠同學,那從今天開始,我們就是好朋友了。”

  “嗯!”小丫頭脆生生地用力一點頭,兩根馬尾甩到飛起。

  “小棠,不許叫傻哥哥,這樣沒禮貌。叫范哥哥。”

  在范無疆的印象里,遂星是個很特別的人,面上不冷不熱,內里卻是極為仗義。

  而她那獨一無二的灑脫氣質,可以說得上有幾分俠氣。是不分性別的那種俠氣。她身上沒有一絲脂粉味,行事做派極盡豪爽,甚至還有些剛。

  但此時的她,又呈現出了與那份剛截然相反的柔。

  她看著沐小棠的眼神如水般溫柔,整個人像似在散發著一種光芒。

  范無疆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只覺得自己被深深地吸引了。

  “好吧好吧,范哥哥,小棠餓了,有什么好吃的嗎?”

  “有啊有啊,你等一下,哥哥去給小棠拿好吃的烙餅。”

  范無疆往后院走的時候,聽到遂星對沐小棠說:“小饞貓,就知道吃吃吃,不怕胖了嗎?”

  他完全沒意識到,自己此時的笑容有多么燦爛。

  沒一會兒,騰泰山端著切好的芒果肉,范無疆端著一盤蔥油餅和兩只生煎肉包,回到書桌旁。

  沐小棠不停地吧唧嘴,吃得小腦袋晃來晃去的,看著極為機靈可愛。還不時沖爺孫倆嘿嘿笑,夸張地說自己從來沒吃過這么好吃的東西。

  小嘴甜的給老爺子樂得不行,他心里想,這丫頭真是跟她那大哥一模一樣啊。

  一樣的懂事會哄人,一樣的模樣俊俏,一樣的聰明機靈。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也像她那大哥一樣的天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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