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么?!”
當白云山戰敗的消息傳來時,廣州將軍管源忠大吃一驚,之前不是說一切順利么?怎么突然間就敗了呢?
“管…管帥,奴才實在是不知呀,奴才只知白云山我軍大敗,就連劉總鎮都陷入敗軍之中下落不明,至于究竟怎么回事奴才根本就不清楚啊…。”
來報信的戈什哈不住磕頭道,管源忠氣的上前一腳就把他給踢了個跟頭,大罵道:“快去打探清楚究竟是如何敗的,另外速速找尋劉總鎮的下落!”
“嗻…嗻…。”
戈什哈連聲應道,手足并用慌忙跑了出去。
管源忠此時驚恐萬分,這好好的白云山怎么突然就敗了呢?而且連劉興現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按理說不應該啊,這計劃的好好的,就算再糟糕也不可能到這個地步。
想到這,管源忠這時候哪里還坐得住?連忙起身就往外總督衙門跑,他這時候需找趙弘燦緊急商議對策。
不一會兒,管源忠就趕到了總督衙門,可誰想當他詢問趙弘燦的時候卻得知趙弘燦根本就不在總督衙門,至于他去了哪里,留守的人只說趙弘燦今天一大早就去了北海鎮大軍慰勞出征的將兵去了,至于現在在哪里,什么時候回來卻不得知。
“難道趙弘燦去我將軍府了?或者去了巡撫衙門?”
管源忠如此想到,當即掉轉馬頭朝自己的將軍府趕去,可回到將軍府一問,總督趙弘燦并未來過,緊接著他又馬上去了巡撫衙門,在那邊也沒見過趙弘燦,不僅如此就連巡撫范時崇也在找他。
然后管源忠再趕到布政使衙門,同樣未見趙弘燦的蹤影,此時管源忠隱隱約約有些感覺不對勁,但他卻不敢朝最壞的地方去想,他馬不停蹄地又來到總督衙門,在這里還是找不到趙弘燦,不過卻碰上了和他一樣尋找趙弘燦的巡撫范時崇、布政使鄒鶴年兩人。
三人見面,面面相覷。這白云山反擊失敗,不僅丟了白云山,就連守城主將劉興都生死不知,更莫名其妙的是作為廣東最高長官的總督趙弘燦莫名其妙失蹤了,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三人一時間都無法判斷,但從三人的目光中卻都看出了一種很不好的東西,但誰都不敢開口說出來。
無奈,三人只能等在總督衙門,一方面派人找尋趙弘燦和劉興的下落,另一方面去打聽清楚這白云山究竟是如何丟的。直到天色放黑,在有消息傳來,當得知這個消息后,三人再也坐不住了,商議之后連忙去了藍理的府中,找已重病在床不起的藍理商議此事。
半躺在床上的藍理已沒了以前的銳氣,如今的他瘦的已成了一把骨頭,臉色蠟黃,手背上的青筋凸出可見,說話也微弱游絲,看起來已時日不多了。
不過藍理的頭腦還算清醒,在聽完他們的講述后,藍理渾濁的眼睛中冒出一絲寒光,他打量著在他面前的三人,許許都不說話。
白云山反擊沒能成功,原來計劃好的北海鎮出兵后一去不見蹤影,與此同時兩廣總督趙弘燦莫名其妙地失蹤了,更要緊的是他失蹤前還去過北海鎮,這其中的答案是顯而易見的。
“藍帥,這大帥不見了,如何…如何會這樣…?”管源忠手足無措道。
藍理并未看管源忠,而是把目光投向巡撫范時崇和布政使鄒鶴年,過了好久才用已經嘶啞的聲音反問:“兩位覺得這趙大帥會去了哪里?”
“這…。”范時崇和鄒鶴年對視一眼,最終還是范時崇開口道:“這個實在是不好說,也許趙大帥他…他帶北海鎮投敵…。”
“放屁!”
不等范時崇把話說完,藍理直接喝罵了一聲,也許是心中憤怒和用力過猛,藍理頓時劇烈的咳嗽起來,管源忠在一旁慌忙又是撫背又是端水,好一會兒才讓藍理緩過氣。
“你…你們做了什么?”回過氣的藍理用顫抖的手指著范時崇和鄒鶴年喝問道。
“我…我們沒做什么…藍帥,您不會老糊涂了吧?如今可是找尋趙大帥的下落,如何問起我等來了?”鄒鶴年臉色微微一變,但很快就恢復了正常,顯出一副很是委屈的樣子,至于范時崇也是一副惘然之色,仿佛什么都不知道。
“事到如今居然還要瞞我?”藍理喝罵道:“老夫的眼睛還未瞎,這腦袋也沒到老糊涂的地步!趙弘燦如果投敵,早就大開城門放反賊進城了,難道還會弄這么一出金蟬脫殼之策?今日之事分明就是他趙弘燦假借為白云山解圍帶北海鎮直接棄廣州而去,如老夫所猜不錯的話,他趙弘燦出城后就直接向廣西去了,根本就沒去白云山。”
“不會吧!”管源忠目瞪口呆道:“這趙大帥為何要如此呀?如果他覺得廣州不可守的話,完全可以召集大伙商議,就算突圍西轉廣西也不必出此下策吧?”
“呵呵,管帥,趙弘燦為何如此,那你就得問問這兩位大人了,如果老夫所猜不錯的話,正是這兩位大人才逼的我們趙大帥出此下策。”
聽到藍理如此說,范時崇和鄒鶴年臉上頓時青一陣白一陣的,半天都說不出話來,在管源忠的追問下,他們無奈只能講出了給康熙密折一事,當得知范時崇和鄒鶴年居然為了推卸責任私下把趙弘燦和澳門葡萄牙人的協議以密折方式告訴了康熙時,管源忠頓時如五雷轟頂,整個人臉色巨變,搖晃著身子再也站不住,一屁股坐在藍理的床沿。
“你們…你們…。”伸出顫抖的手,管源忠指著范時崇和鄒鶴年半天都說不出話,他萬萬沒有想到居然會有這么一件事,怪不得趙弘燦會這樣做了。以他對康熙的了解,康熙是絕對不會饒過趙弘燦的,擺在趙弘燦面前的只有三條路,一條是投敵,第二條是戰死廣州,而第三條就是一走了之。
投敵,趙弘燦沒有這么選擇。至于戰死廣州他也沒選,而是選了第三條路。如果是在以前,趙弘燦是覺得沒有第三條路可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這句話可不是說說而已。可如今天下局勢已經大變,他趙弘燦完全可以借此機會遠遁廣西,借手中北海鎮的軍力和他總督的身份在廣西實施割據,以保其身。
至于廣州,趙弘燦已顧不上了,只要他這么一走,而且帶走北海鎮主力,白云山被明軍拿下后廣州很快就會陷落,到時候廣州大小官員全都跑不了。清廷丟了廣東,如果不想逼趙弘燦直接拿廣西投靠南京的話,也只能默認趙弘燦在廣西的勢力。再說了,廣東之戰后消息傳到北京,等康熙得知后再作出決定其中需好幾個月時間,這些時間也足夠趙弘燦在廣西安排好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