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駐皇城的八旗全部被趕出去后,朱怡成派人簡單修繕了下就從兩江總督衙門搬了過去,現在的皇城內,除去掉后來清廷在皇城中添加的那些亂七八糟滿文和紋飾后,整個皇城樣貌頓時看起來順眼多了。
但是皇城經這些年來的破壞,除去幾大殿基本保持完好外,其他各殿還需要重新整修,但在眼下,暫時還不是花大力氣進行完全修繕的時候,拿下江南后明軍不僅控制的地盤擴大許多,其統治下的百姓人數更是增加了十多倍,再加上去年的糧荒,使得浙江包括周邊幾地的老百姓苦不堪言,作為大明正統,朱怡成必須要為治下百姓負責,另外還有兵禍之后的各州縣流民安撫和農桑,再加上軍隊整編等等工作,這些全都需要花費不少銀子。
寧波的四海商行經過一年多的發展已成了如今的龐然大物,整個商行現擁有商船(含武裝商船)上千艘,護航戰艦百多艘,可以說是東亞名副其實的海上霸主。而且四海商行的經營航線也從原來的僅僅幾條發展到十多條,尤其是拿下臺灣后四海商行完全打通了對南洋的航道。
另外,對于日本的海貿也蓬勃異常,雖說日本自德川幕府閉關鎖國后,日本同外界的交往減少了許多。不過對于神州大地,現在的日本還是有先天的敬畏和親近,再者四海商行前身的海商本就和日本商人有著密切來往,隨著四海商行的建成后,雙方商貿更為發達。
可以說,四海商行的存在是朱怡成能夠穩固控制區域的一大臂助,不僅為他帶來源源不斷的巨大收益,而且從南洋運來的大米等糧食作物也極大緩解了因糧荒所導致的社會不穩定因素。再加上海貿促進民間商業和手工業的發展,這也刺激了明軍控制區的經濟快速上升,還有寧波初級工業的不斷進步也更進一步推動著這一切。
這一日,朱怡成下旨讓蕭永藻和查慎行準備入宮覲見,在驛館等了幾日的蕭永藻和查慎行接到通知后連忙做了準備,覲見當日,他們穿上清廷官服,由人員護送入皇城,當進入巍峨的皇城后,只見不遠處有一位身著華麗官服的官員正帶著幾人靜靜等著他們。
“這位是我大明禮部左侍郎何大人。”陪同蕭永藻和查慎行入宮的小官介紹道。
一見這位禮部左侍郎何大人,蕭永藻和查慎行的臉色頓時難看之極,這位何大人他們哪里會不認識,這不就是之前獻了杭州城的原大清浙江布政使何顯祖何大人么?
只見如今何顯祖完全就是一副明朝大員的打扮,頭戴三品五梁,著金帶,佩玉,著黃、綠、赤、紫織成云鶴花錦綬,下結青絲網,金綬環,再加上一身華麗的斗牛服,同灰不流秋的滿清官服和那斗笠插雞毛一般的頂戴相比顯得是格外引人注目。
蕭永藻的性格比較直,見到這副模樣的何顯祖頓時心頭火氣。江南丟失,其本要歸咎于浙江失守,而浙江失守那是因為首府杭州被占的原因。可以說,如今形成這個局面,在蕭永藻看來歸根結底是何顯祖貪生怕死主動獻城所至,而現在猛然在這里見到此人,蕭永藻眼中不由得噴出怒火,恨不能沖上前去對一副洋洋得意的何顯祖臉上狠狠揍了幾拳。
“蕭公!”似乎感覺到蕭永藻的異常,查慎行連忙拽了下他的袍服,同時向他使了個眼色。蕭永藻按捺著心頭的憤怒,深吸了幾口氣好不容易才平靜下來,這才繼續向前走去。
“蕭公,悔余兄,這些日子在南京住的可好?飲食可習慣?實在是抱歉,何某一直忙于公務未能前去拜訪,直到今日方得見兩位。”何顯祖倒是一副笑呵呵地樣子,似乎是見了老朋友一般高興,還未等他們走進就主動上前兩步打著招呼。
“哼!”蕭永藻冷哼一聲,也不拿正眼瞧對方,查慎行倒是好脾氣,臉上露著微笑回了個禮,接著故意看了看對方的這身穿著,笑問道:“何大人這副打扮好威風呀,看來何大人在貴主那邊立下了大功勞,這才有如今這氣象。”
查慎行這話分明就是諷刺何顯祖,話外之音就是說他賣主投賊才換得今天榮華富貴。可誰想何顯祖絲毫沒有半分尷尬,一張胖臉笑得如朵花兒一般:“這都是托監國厚愛,何某哪里來的半點功勞?再說何某身為漢人,本當為監國效命,這正是我等漢家兒女的本分。神州陸沉已久,監國奉天命出世,如今何某終復我漢家衣冠,這不僅是我一人之喜,更是天下人之喜啊!所謂良禽擇木而棲,良臣擇主而事,蕭公、悔余兄兩位何不也應順天命呢?”
話音剛落,蕭永藻和查慎行臉色頓時一變,尤其是蕭永藻更是氣得額頭青筋之冒。
那邊何顯祖不等他們開口,打了個哈哈又笑道:“對不住,何某見到老友一時高興,話不擇言還真是糊涂了,居然忘記了如今兩位還在夷酋那邊辦差。不過…沒關系,這人嘛總是會變的,就像何摸一樣當初不也投錯了人么?誤入歧途終回頭,早些晚些只要最后回到正路終究是件好事嘛。好了好了,這些話扯的太遠了,蕭公、悔余兄,今天何某是替監國特來迎接二位,還請二位隨何某這邊來…。”
說完,何顯祖也不管對方什么反應,轉身大搖大擺地就先一步走了,瞧著他那背影,蕭永藻是氣的咬牙切齒,雙拳緊握。
“蕭公何必同這種人一般見識,今日你我前來可是身負皇命!”查慎行連忙勸道,其實他也氣的不輕,以前和何顯祖打交道時只覺得這人為人知趣,出手大方,當初何顯祖去浙江上任還走過他的門路,早知這人居然是如此小人,當初就不應該收他的銀子又替他在康熙面前說好話,以至有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