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下午一點許的時候,營地這邊已經準備妥當,白瀟一行人便結伴朝著不周山的緱山石窟走去。
因為露營地和石窟所在地同樣在半山腰,路程倒不是很遠,一行人只不過翻過了半邊山麓,就來到了景區的入口。
買好團隊票,所有人排著隊通過閘機。步入石窟景區的第一眼,出現在他們眼前的是一幕長亭懷古、石泄龍呤的怪石群落,潺潺流水自石縫間傾瀉而出,泛白的水道,灌入底部的深潭中,一派瑤池染翠的景象。
白瀟為眼前的景象吃了一驚,“果然是令人豁然開朗啊!”
這緱山石窟雖然沒有黃山之景來得壯麗、宏偉,但如山水畫一般的小場景,卻也別有一番詩情畫意。入目皆是洞窟高懸、削壁橫切的景象,曲高和寡間,覆有綠色的蔓藤薜蘿以及爬山虎,顯露出的是一派閑適雅致的意境,竟教人仿佛置身仙家樓宇中,吐納間充滿了靈氣。
這時候若是約上男女朋友一起,簡直是拍照留念的絕佳場所。
想到拍照,白瀟脫下背后的包,從里面取出了一部單反相機。
這是一部佳能5d4相機,配了eF241o5mm的鏡頭,機身有些小重,當然它的價格也是不菲,連同鏡頭都兩萬出頭了,但拍照的效果擁有良好的均衡處理,算是比較有特色。
這還是去年過生日的時候小姑送給她的生日禮物呢,說起來白瑕在她的身上確實花了不少錢,又是衣服,又是相機的,等她變身了后,更是送了輛轎跑給她,對她真是沒的說了。
伸手一招,對著蘇傾道:“小傾,你站到池子邊來,我給你拍一張照。”
“哦哦。”蘇傾點點頭,在白瀟的指揮下走到水池邊上,擺出一手扶欄,一手比劃剪刀手的模樣。
咔嚓一聲清脆的快門聲,畫面定格,白瀟看了一下,還是比較滿意。雖是比較傻缺的剪刀手,但拍照的時候,風景與人這兩個元素實在太重要了,風景秀美,人也娟麗,那么拍出來的照片無論如何都是賞心悅目的。
接著換白瀟來,在教會了蘇傾如何拍攝后,白瀟也過去,對著鏡頭擺出了一個左手翻掌平舉在下顎前部,嘴巴對著前方微微吹氣的側臉姿勢。只見她脖子微微前傾,腮幫微鼓,而畫面中一股白色的溪流瀑布正好從她的口中傾瀉,畫面定格,古怪的造型留在了照片中。
“拍得怎么樣?”白瀟笑著走過來。
“還可以。”蘇傾點頭,將相機遞了過來。
白瀟接過相機看了一眼,眉頭微蹙。這張照片拍得倒是不錯,人物與場景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只是拍攝的效果卻與她原先預期的有所不同,尼瑪,這拍得也太女氣了。
一定是姿勢不對的緣故。
算了算了。
看在這張照片還挺漂亮的份上,就不刪了吧。
人天生就是對美麗的事物缺乏抗拒的,白瀟想了想,還是覺得自己敗在了自戀上。
接下來他們又去了其它景點,留下了不少照片。
緱山石窟景區的外景不是很大,主要景觀還在洞窟內部,說是別有洞天也不為過。
洞窟群雄奇壯美,內有洞天,有窟廣如巨甕,環壁拔地生風上接天穹,望之頭暈目眩;有窟四壁成方,直貫井潭,潭水清碧不見底,俯仰間高深莫測;有窟宏闊如殿宇,肅殺之氣逼人;有窟玲瓏如斗室,幾欲設案焚香;有窟豁然半敞,坦然大度;有窟似藏閨房,隱意深深。各種景致,不一而足。
白瀟一行人沿著人工開掘的蜿蜒石階一路前行,一邊走一邊抬頭看著,一下子在里面轉得暈頭轉向,就像目睹一幅壯美的丹青長卷,走到每一處,每一處都是一副畫,讓人流連忘返。
一路上白瀟手里的相機咔嚓咔嚓拍個不停,這時候才真切地體會到了拍照的樂趣。
半晌,白瀟從另一個洞窟穿出,重新見到闊別的藍天白云,像是來到了另一片天地,她不由得用手遮了遮明媚的陽光,眼睛不自主地瞇了起來。
到了下午三點時,一行人游逛累了,白瀟便和蘇傾一起,來到位于一處埡口的涼亭上休息。這時候四下里也錯落著坐了不少其他前來休息的人,有的在捶腿、有的在喝水,還有的在小聲地交談,氣氛和諧。白瀟閑著無事,拿著相機在那四處取景,這時眼睛一瞥,她看到不遠處好像有一條小道,但小道前卻用一條粗壯的麻繩阻攔著。
“小傾,你看那邊…”白瀟指了指她看到的地方。
“咦,那里還有一個景點嗎?不過怎么用麻繩攔著啊,難道還在建設當中?”蘇傾見了后意外地道。
白瀟搖頭:“不像是在建設中的樣子,你看這麻繩上還掛著折疊的白紙,像不像民間祭奠時綁在招魂幡上的疊紙?”
蘇傾愣了一下,一雙烏黑的眼睛勾勾地看著白瀟,像是在吐槽讓她不要說這種怪話嚇人一樣。
白瀟便嘖了一聲,嘴角露出淡淡微笑,目光再次朝小道那邊看去。那條小道藏得還蠻隱秘的,不仔細看的話真的現不了。
這時一陣動靜從旁邊傳來,引起了她的注意。轉過頭,她看到一群人似乎朝那邊走了過去,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大約十幾個人,他們中有些人手里提著竹子編成的籮筐籃子,上面覆著一層白布。
“這是要進到里面去?”白瀟回過神來,對著旁邊蘇傾道,“你在這坐著,我過去看看。”說完將手里的相機往蘇傾懷里一塞,就朝那條小道而去。
蘇傾來不及阻止,就看到白瀟已經靈活地踩著幾塊凸起的巖石,幾個跳躍,來到了那條小道的入口處。
“哎呀!”就在她靠近的時候,一個白蒼蒼的老婆子突然一時不慎踩在了一塊凸起的小石頭上,腳一滑摔了一跤,手中的籮筐籃子也傾覆在了地上。白瀟連忙上前,一把將她扶住,才沒讓她真的摔倒在地,“阿婆,你沒事吧。”
“啊,沒事沒事,謝謝你啊小后生。”那阿婆看了白瀟一眼,感激地說著,然后彎下腰去撿地上的籃子。
白瀟準備幫忙,不過當看到籃子里裝的全是黃顏色的紙錢時,她稍稍愣了下。
這種紙錢不是天地銀行出品的印有人像的彩色紙幣,而是民間自己制作、施加了愿力的紙錢,名叫“千張”,是一種一疊疊的黃顏色的粗紙。
“阿婆,你這是…”
“哦,這是準備捎給我兒子的千張。”老婆子臉上沒有太多悲傷,仿佛已經習慣了應對這種場景。
白瀟心中一動,看了眼周圍十幾個人,他們手里的籃子,里面裝的不會都是千張吧。
她想要問一下,但又覺得貿然詢問很沒有禮貌。最終她還是止住了自己的好奇,站在原地略微思考,看著老婆子等人漸漸的消失在了小道的盡頭。
“白姐姐,山的那頭有古怪。”
一道輕柔的聲音響起,一直跟隨在白瀟身邊,但之前一直處于隱匿狀態的杜夢雨現出身來。
白瀟點點頭,秀眉微蹙道:“我也感覺到了,似乎有些莫名的壓力。”
“那是靈壓,很濃郁很令人震撼的靈壓!”
作為鬼怪的杜夢雨,對這種靈壓異常熟悉。
白瀟驚訝了下,看了眼杜夢雨,驚奇地問:“你能感覺到威脅嗎?”
杜夢雨搖頭,“沒有,氣息挺平靜的,不像是厲鬼之類的。”
白瀟便若有所思。
氣息很平靜,平靜到如果不仔細感受真的很難察覺,聯想到小道前粗壯的麻繩,以及剛才一些人拿著千張去祭奠自己的親人,她覺得山的那頭或許真的有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