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來時,發現旁邊還躺了一個人。
扭過脖子一看,才發現不知什么時候,白瑕也躺到了床上。
此時的白瑕微曲著身子,身上的衣物并未脫去,只是輕輕扯了點被單覆在腰際,臉頰枕在枕頭上。由于是正對著白瀟側躺,那烏黑的秀發便攤灑在枕巾以及白皙的玉頸上,那秀頎細膩的畫面,旖旎至極,恍惚間才暴露出她也有著極為嬌艷的容顏。
白瀟撐起身子懶散地活動了下手臂,然后盯著白瑕的臉頰看了看。后者正在淺睡,身軀微微的浮動,鼻息間也輕緩的噴吐出似是夾帶芬芳的熱氣。
白瀟一時間瞪大了眼睛,然后饒有興致地伸手撩了下她的頭發,又伸手在她的臉頰上戳了戳。頓時發現,自家這位比自己大了五歲左右的小姑,看著也是挺嫩的啊。平日為了工作而故意打扮得老練,也著實是為難她了。
想到這,她的眼中閃過一陣憐惜,不禁學起小靈,掏出手機便對著她準備將這一幕記錄下來。
什么叫一報還一報,反正小姑也趁她睡覺的時候偷偷拍過她,其對藝術的追求,可是絲毫不下于小靈的,兩人湊一塊只能用“臭味相投”來形容。所以當輪到白瀟做這種事的時候,也是一點壓力都沒有。
“嗯,不錯不錯。”嘴上呢喃說著,白瀟一口氣拍了好幾張不同角度的照片,心里十分的滿意。而再一看,發現白瑕不知什么時候已經醒了。
“拍夠了嗎?”白瑕睡眼惺忪地張開雙臂伸了一個懶腰,對于白瀟的拍攝倒是沒怎么在意。反正自己也拍過小侄女,現在換作被小侄女拍,也不覺得有什么不妥。
追求藝術者,時刻也有為藝術獻身的覺悟,再說拍照的人是白瀟,她也就覺得無所謂了。咱們這位美女總裁,別看與白瀟的年齡相差不大,但很有長輩的覺悟,還是很疼自家侄女的。
只不過她伸懶腰時,纖細腰肢所展現出來的柔韌感,卻是讓白瀟怔了怔。
“怎么了?”白瑕詫異地問。
白瀟搖頭,將拍好照的手機遞過去,眼中透著一絲憐惜道:“小姑,你表面看是個女強人,但其實還是很柔弱的。”
“廢話,我本來就是個柔弱的女子。”沖著白瀟翻了下白眼,白瑕伸手接過手機,然后饒有興趣地看起來。
“嗯,拍得還行,算是拍出了八分我的盛世美顏了。”
毫不吝嗇地夸贊了句,也沒叫著讓白瀟將照片傳給她,白瑕看完照片后就把手機遞了回來。
白瀟抽了抽嘴角,看不出,她這位小姑臉皮還挺厚。果然不愧是干大事的。
“其實比起坐在辦公室里當總裁,你更適合留在家里負責貌美如花。”
“我也是這么認為的啊。”
白瑕勾起嘴角清雅的一笑,想要伸手撓白瀟的腦袋,卻被后者一掌拍開了。白瑕愣了下,隨即不在意地輕笑道:“其實我所向往的生活,是這樣的。枯藤老樹昏鴉,空調WiFi西瓜,葛優同款沙發,夕陽西下,我就往那一趴,然后還有錢花。”
“呵呵,聽著你的向往,我忽然想到了一個職業。”
白瀟扯了扯嘴角,臉上掛起笑意,揶揄道:“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鬼扯!”白瑕瞪了她一眼。
起身,套上一件外套,然后將鞋子一穿,白瑕又恢復成了高傲冷艷的總裁形象。
“晚上一起吃飯?”她問道。
白瀟搖頭:“不了,今晚與同學有約,改天再一起吃飯吧。”
“這樣啊,那就下次吧。”
想到白瀟也快開學了,與同學們聯絡一下感情實屬正常,白瑕也不是不懂人情世故的人,自然笑了笑,不再強求。原本按照她習慣性的做法,還想贊助點伙食費什么的,但轉念一想,如今的白瀟也是個小有資產的富婆了,她這位“工具人小姑”仿佛一下子失去了作用,心中不禁有些期期艾艾。
兒大不由娘,侄大不由姑啊!
白瑕搖了搖頭,神色有些黯淡。
白瀟當然不知道小姑的情緒為什么一下子變得低落了,斜瞇著眼睛看了下,心想難道真如文人雅士們所說,女人的心情就像六月的雨——極其善變?還好自己雖然也變成了女子之軀,但情緒還是相對來說穩定的,想到這白瀟不禁搖頭,這大概是她少有的值得驕傲的地方了。
從盛鴻集團的大廈出來,斜陽已經移至天空的西側。白瀟拿出手機看了下,發現已經四點多鐘了,于是她便開著車子緩緩駛出了濱河科創CBD的園區,不過她沒有返回住的地方,而是打了個電話給林劍,約定好直接在濱河理工大學見面。
之后油門一踩,趁著下班高峰期還未到來,就先朝著學校方向而去。
半個小時后,濱河理工大學,白瀟直接從南門進入,并一路將車子開到了位于行政樓邊上的教職工專用停車場。相比于位于宿舍那邊的臨時停車場,行政樓這邊的固定停車場由于有著環繞的建筑以及蔥蘢的綠樹可以進行遮擋,所以相對來說要顯得更加低調一點。
她的停車證是通過教務處程主任特批的,出入校園掛的也是教務處用車的通行證。對于這一點,白瀟還是覺得很滿意的,雖然有點使用特權的意思,并且她開車的次數也不多,但講道理,有了通行證和停車證后,關鍵時候就能體會到方便了。
停好車,她優雅地關上車門,并給車子上了鎖,便徑直朝著宿舍的方向走去。
此時驕陽當空,柔蔓迎風,沉寂了差不多兩個月的校園,隨著學生們的提前返校,已經再度變得熱鬧起來。行走在校園中央的步行道上,不時有男男女女從身邊走過,他們或是拖著行李剛剛返回學校,或是從圖書館出來,正與同學結伴著返回宿舍。
周圍目光不斷投來,唯獨白瀟獨自一人,反倒有些另類。
這該死的青春啊!白瀟笑著搖頭,發現校園中的步行,似乎總是有個伴的。這點無論男女,好像都是這樣。大概是因為校園太大了,而人又是群體動物,所以沒有什么事的話基本都是宅在宿舍里懶得出門——即便要出去,也要想找個一起受苦,美其名曰:同甘共苦。
“咦!”當路過景玉山下時,白瀟突然停下了腳步,目光朝景玉山方向看去,臉上露出了一絲狐疑。接著她沒有繼續前往宿舍,而是調轉方向,便沿著石階小道一步一步朝著山上走去。
與此同時,景玉山霸下馱碑旁的涼亭里,一個面目俊朗的青年正倚靠著欄桿坐在條椅上閉目養神,他的手里拿著一個小小的羅盤隨意的撥弄著。
吧嗒吧嗒,羅盤發出發條般的卡頓聲,就像精細的工藝品,僅從聲音中就可以聽出,這個羅盤的每一個部件都經過了細致的雕琢,是一件難能可貴的藏品。
忽然,他睜開眼,深邃的星眸閃過了一絲恍然,遂即起身,便朝著霸下馱碑走去。
等來到馱碑前時,他伸手微觸,在石碑上撫探起來。
陰刻的銘文頗有質感,雖然經過了百年的風吹雨打,但上面的字跡卻清晰無比,可見前人在選擇石材的時候也是經過了一番考究。
簌簌簌的風聲吹動楊柳,男子注意力集中在石碑上。而正當他細致勘探的時候,遠處,白瀟也已經看到了前方的情況。
她沒有貿然現身,而是眼眸深處閃過一絲思索,隨即借用靈力悄然隱匿氣息,咻的一下,雙足輕踩綠色枝葉,整個人就輕盈地竄到了高高的樹椏之上。
居高臨下的俯瞰,發現男子一身隨意的休閑裝扮,而面孔看上去有些熟悉,正是當初她在招待所時看到的那個人。
“終于找到了!”白瀟面色一喜,不過很快覺得疑惑,這個男人究竟在這里干什么?
看他的樣子,似乎有點門道,絕不是什么普通人。但這卻是令白瀟感到困惑的地方了,因為此處白瀟經常到來,也不見有什么特別之處。
那男人手里拿著小巧的羅盤,卻在石碑前觀望著,難道石碑有什么隱藏的奧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