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村在李春秋赴宴之后,再次恢復了寧靜,就像是一切什么都沒有發生。
而李老漢此后的日子主動避開了李春秋,但是他對李春秋的關注卻絲毫沒有減少,每天都會準時到李家村中心去聽那些寡婦的八卦,從中挑選出那位形同妖孽的異鄉人的相關事宜記下。
李老漢似乎想要從其中得到一些信息,知道這位異鄉人究竟想要干些什么,可惜令李老漢有些失望的是,那位異鄉人沒有一點異常的樣子,甚至從來沒有走出那間木屋。
他每天不是坐在門口雕刻,就是給上門的村里人看看病,每個從異鄉人那里回來的人都說其醫術是真的好,簡直是扁鵲的手段。
李老漢聽聞不禁咋舌,能夠不好嗎?那位異鄉人可不是什么醫術,估計是什么妖術。
李老漢依舊記得那日在異鄉人屋子之中昏過去的感覺,就是忽然覺得自己眉心一痛,便不知道后續了,但是他卻清晰地聽到了異鄉人的聲音,絕對是他施加了什么手段。
今日又在村頭寡婦的口中沒有聽到什么像樣的消息之后,李老漢拎著自己的行囊,牽著牛轉身便離去了。
說來也是奇怪,李老漢今天從李富貴家買了一袋子大米,背在身上竟然就像是沒有感覺一般,若不是知道李富貴是個牢實人,李老漢都要以為他在大米上做了什么手段了。
“最近奇怪的事情真多!”李老漢嘆了一句之后,繼續朝著家里走去。
夜晚,滅了自己的燈火,李老漢思來想去,最終還是一點線索都沒有,只能倒在木板床之上睡了。
半夜,李老漢忽然感覺到自己口中干渴難耐,整個身體就像是燒起來一樣,像是那猩紅的火炭。
不一會便有著一陣難以忍受的瘙癢遍布在全身的各處,李老漢忍不住的在身上撓了起來。
不過片刻,李老漢驚恐的坐了起來,在他手上有著一層干癟的人皮,上面還有著一塊塊黑色的老年斑。
第二天一早,李老漢沒有像是往常一樣的出門放牛,就那么待在自己的房間之中。
李狗蛋覺得不對,主動敲了敲李老漢的房門。
“爹?”
里頭李老漢的聲音有氣無力的,像是生病了一般。
“狗蛋…你說爹要是變得比你…還年輕那怎么辦呢?”
李狗蛋聞聲不禁笑了。
“那俺也只有高興的份,爹,你的聲音有些不對啊,是不是病了?”
“要不要去李先生那里去看看?”
一聽聞要到李春秋那里,李老漢瞬間精神起來。
“不用!我好的很,就是變年輕了。”
變年輕了?
那不是好事嗎?
能夠變得多年輕?
李狗蛋在心中不禁暗道,心想爹老了就是有些大驚小怪。
直到李老漢的房門緩緩推開,只見其中走出來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男子,李狗蛋整個人都呆住了,嚇得后退了一步,然后貼著那木門之上。
看著那身影,他呆了半天,才憋出來一個“爹”字。
李老漢不由地嘆了口氣,就連他兒子都嚇成這樣,其他人還不是要嚇死。
“行了,早飯,我不吃了,放牛去了。”
“爹,你怎個變成這樣的?”李狗蛋這時候才緩過神來。
李老漢沒好氣地罵道:
“你爹我知道個屁,一覺睡醒便變成這個樣子了。”
“別咋呼,老子走了。”
走到家里的牛棚里后,讓李老漢還有些欣慰的是,家里那頭青牛還認識他,對他很是親昵。
輕輕揉了揉青牛的腦袋,李老漢騎著青牛朝著村外走去。
這次也不知道是魔怔了,還是怎樣了,李老漢竟然順著原路走向了村口。
直到看到了村口不遠處的木屋,還有那木屋下的白衣身影后,李老漢就像是噩夢初醒,連忙繞開了村口的木屋。
這一天之中,李老漢就趴在青牛之上想著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有感覺絕對是村口的那個異鄉人干的,但是他實在是提不起勇氣去找那位。
就這樣渾渾噩噩一天過去了,李老漢回到家后,天已經徹底黑了下來。
第二天,李老漢再次看著一地的人皮,自己都感到莫名的驚恐。
他連忙對著房間里的水缸,卻看到其中的面貌已經恢復了三十歲的樣子,不由嚇得倒在了地上。
李老漢靠在自家床的邊緣,失神地喃喃自語道:
“我到底還算是個人嗎?”
似乎是聽到了屋子里的動靜,李狗蛋連忙靠近了大門,道:“爹,你怎么了?”
“我…我…”李老漢半天說出來話,他如果說四十歲還能說自己保養的好,但是現在不過三十歲的樣子,說出去誰信呢?
李老漢心中還有一種感覺,他明天就會變成二十多歲的模樣,那樣老村長怕是要將他壓著祭天了。
不行,必須要去見見那位異鄉人,他究竟想要干什么。
李老漢拿起衣物,連忙從屋中走了出來。
房門一開,李狗蛋直接被嚇得坐在了家里的陶罐上,他是知道這幾天自家老爹有些奇怪,但是沒有想到,現在竟然一天一個樣子。
還沒有等李狗蛋開口詢問,李老漢開口了。
“什么話都別問,問就是不知道,你老爹我現在也是一頭霧水。”
李老漢披著御寒的衣服走了出去,騎著青牛朝著村口去了,他再不去問問…明天怕是要壓著他祭天了。
剛剛走出了家門不久,李老漢便又將身上披著的御寒衣物取了下來,從他四十歲開始,身體越發的不如從前,每日早起便披上了御寒的衣物。
現在看了看手中的衣物,李老漢嘆了口氣,也不知道是該喜還是該悲。
“總歸…還算有點好處吧!”
李老漢早早地便到了村門口不遠處的木屋,而李春秋就像是在那里等了許久了一般。
在木屋的門口,李春秋手中刻刀刀光反復,在李老漢走進的時候,李春秋手中刀光卻是停了下來。
“找我?”
一見到李春秋,不知道為什么,李老漢的口中那口氣就像是散了一般,再也提不起來了。
“嗯!”
李春秋看了他一眼,然后手中的刻刀再次動了起來,也不搭理他。
“我…我想知道我身體起的異變是不是你動的手腳。”沉默了許久之后,李老漢才硬著頭皮問出這句話。
“是!”李春秋的果斷,讓李老漢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一肚子的反駁之詞都徒然無功了。
“返老還童,多少人的愿望,你還不愿意啊!”
“老而不死是為賊!”李老漢半天才從口中吐出了一句不太符合他身份的話語。
李春秋聞言一樂。
“放心,該死還是要死的,只是讓你活著的時候,能夠維持在盛年罷了。”
李老漢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些什么。
“若是沒有什么事情就回去吧。”
“我…我…”
李老漢結結巴巴,許久才起來問道:
“你倒是是什么人?”
“一個醫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