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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七個封號

  諸多聲音混雜,不過沈追的靈識卻迅速的過濾著種種消息,對于詢問的消息先置之不理,整理有關于司禮殿的消息。

  片刻后,沈追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他成封號校尉一事,已經不存在障礙,因為武安侯一派最終占據了上風。

  算了算時間,封號下來的時間,是在十日后,也即是四月二十五,還要比李乘風加封都尉的時間早上一天。

  “不容易啊。”沈追有些感慨。

  不過輕松之余,他也對梁王在軍中的威望,有了更清楚的認識。

  此次司禮殿三議,并沒有像虞子期分析的那般,雙方私底下利益互換后,暗中定下結果。

  恰恰相反,在決議上,趙公明與夏海清,率領兩邊文官,再度展開了激烈的交鋒。

  趙公明以軍功武力,人皇訂下的晉升規矩,不斷的游說中立官員。

  而夏海清則是死咬著他出身苦卒營這一點,緊扣儒家五德,不斷的向沈追身上潑臟水。

  這場爭辯,一直深挖到了沈追在河源縣時,跟隨韋文河進行毀宗棄廟行動,便被兩股無形的偉力打斷。

  爾后趙公明和夏海清繼續激辯,

  從根本上來講,趙公明在圍繞人皇訂立的天規來證明封號授予的合法性。

  而夏海清,則是以儒家圣人之言,來否定沈追的功績。

  中立官員,既是效忠人皇,也是文臣。

  夏海清和趙公明兩人的你爭我奪,實在難分高下。

  最后光祿大夫大夫何光正,不得不直接進入投票階段。

  到了這一階段,雙方都有意外發生。

  兩邊原本各占四成堅定的支持者,皆在投票之時,有人臨陣反水。支持的變為反對,反對的變為支持。

  而數日來,私底下游說過來的中立官員,亦是有所反復。

  趙公明和夏海清皆是破口大罵,其余官員也是憤怒不已,差點就動了手。最后還是光祿大夫出聲,才將局面彈壓了下來,恢復正常。

  最終的結果,趙公明一方,以五成六的微弱優勢,通過了司禮殿的最終決議!

  至此,沈追成封號校尉一事,成了定局,不可再有推遲!

  司禮殿三議后,光祿大夫何光正擬請‘振威’、‘承威’、‘廣威’、‘昭信’‘建武’‘奮勇’‘揚武’七個封號,上報武安侯。

  由武安侯從這七個封號中,劃去兩個,圈定兩個,上報軍部,呈遞中樞,最終由人皇從剩下的三個封號中選出一個。

  在擬請封號的時候,也不是一帆風順,梁王一脈的人賊心不死,意圖在七個封號上再做手腳。

  軍中崇尚武力,按照封號校尉的等級,凡是帶‘威’字封號,為最高等級。

  含有嚴勇武智信軍中五德,為次一等。

  沈追的七個封號,其中三個是威字封號,而另外四個則是五德封號。

  倘若武安軍中,沒有這些暗地里的爭鋒,那么司禮殿如此行事,意思就很明顯,側重于取五德封號。

  通常一軍統帥都會尊重司禮殿的意思,在兩邊各劃掉一個封號,再呈遞上去,原封不動的把司禮殿的意見,呈遞到人皇面前。

  文官治天下,封號雖然是軍銜,也是一種禮號,人皇通常也會尊重下面的意見,取五德封號,頒發圣旨。

  如果是像武安軍這種情況,武安侯定然會劃去兩個武德封號,圈出來的是威字封號。

  但劃去,并不代表看不見,人皇那邊,仍舊能夠清楚的知道司禮殿的意見。就有一絲可能,仍舊會在五德封號之中選定!

  “如此行事,梁王當真以為自己在武安軍中可以只手遮天么?”沈追眼中不由得閃過一絲怒意。

  斷人前程,如同殺人父母!

  原本他未必對梁王府有多大的惡感,但如今,卻是徹徹底底的對梁王府厭惡到了極致。

  “沈追。”突然有一道聲音從天空中傳來,來人正是云鐸。

  他一步踏出,下一刻就站在了沈追的旁邊。

  “恭喜師弟,成就封號校尉。只待十日后,圣旨下來,武安侯便會施展無上神通,為你在軍中再立一座山峰。以后,你可就跟師兄平起平坐了。”云鐸笑道。

  “師兄哪里的話,沈追將來無論在何處,都不會忘師兄今日的恩情。”沈追誠懇道。

  “師弟不必如此客氣。”云鐸擺了擺手道。“這是你自己努力換來的,如果你資質平平,沒有歷經心火九鍛之艱辛,云武當初也不可能從苦卒營中一眼相中你,之后的事,也就都無從談起了。”

  “我白云峰,最多只是錦上添花。”

  沈追沒有與云鐸在此事上多做爭辯,只是暗暗記在心中。

  “師兄可知曉司禮殿擬請的七個封號?”

  云鐸點了點頭:“這是很正常的事,從你拒絕公孫陽,拜師傅為師那一刻開始,你就被打上了武安侯嫡系的標記。

  拉攏不成,武安侯多一個助力,梁王府就多兩分威脅。你又與李乘風有仇隙,梁王世子當然會不遺余力的阻止你的晉升。”

  “梁王世子?”沈追一愣。

  “當然。”云鐸輕笑道。“要不然,你以為區區一個封號校尉的上下,還值得梁王親自指揮不成?他都活了八百多年了,什么樣的天才沒見過?如今的梁王府,都是世子夏靖在做主。”

  頓了頓,云鐸繼續道:

  “不過你無需擔心,武安侯定當會在威字封號中圈定。大周以武定國,一直保持昂揚開拓的勢頭,人皇必然不會忽視一位武侯的意見。”

  “我成一個封號校尉,都如此艱難。李乘風當初成封號都尉,想必司禮殿的爭辯,更加激烈。他是如何通過司禮殿決議,又是如何過了武安侯這一關?”沈追突然想到此事。

  這幾次事情,他也窺探出一絲意味來,武安侯未必就怕了梁王。

  然而,李乘風無論是戰力還是軍功,來得都不怎么光明正大,是怎么獲封封號都尉的?

  司禮殿中,支持武安侯的文官,不在少數,李乘風怎么會如愿以償?

  “此事我曾聽師傅說起,大概知道一點。”云鐸道。

  “梁王府為了扶持李乘風,作出了很大的讓步,包括軍中各個重要的秘境名額,權利。”

  “司禮殿決議,很少有三議還如此爭鋒相對的時候,通常在前兩議時,雙方便私底下商量妥當。只是你這次不知道為何,兩邊沒有談攏,才鬧得如此僵。”

  沈追心中一震,看來虞子期的猜測,并未算錯,只是恰恰在他這里失效罷了。

  “李乘風何德何能,能夠讓梁王府如此鼎力相助。”沈追忍不住問道。

  梁王府的人為了抬李乘風上位,付出的代價恐怕不小,以靈橋巔峰成封號都尉,武安軍創立以來,都是極少見到。

  “因為顯梁侯!顯梁侯曾是天子近衛,早先卻是梁王的屬下。李家一脈,一直受梁王府庇佑,只是顯梁侯淡泊明志,不爭功利,生前并未給李家爭取多少好處。

  李家自己也不爭氣,一代不如一代。一直到這一代,才出了個李乘風。”

  “原來如此…顯梁侯生前,竟然還曾是梁王的屬下?”沈追恍然。

  “李乘風如果在加封前成就神通境,那么此事雖然讓人不滿,倒也說得過去。李乘風天資不弱于你,他雖然未曾在先天境成就極境,不過卻在靈橋境時鍛造出了武道金身,開辟九大洞天!”

  “他若踏入神通境,僅以戰力論,成封號都尉,我也不得不承認,他有這個資格。”

  “只是不知道為什么,加封儀式臨近,他都未曾邁入神通境。”

  云鐸搖了搖頭道:“如此一來,就有許多人不滿了。”

  “封號都尉的流程,和封號校尉大體相似,不過李乘風還需要經過,軍部、禮部的雙重考察,所以才耗時久些。”

  “難怪他自大鬧我統領宴之后,就一直沒有什么大動作,想必同樣是在忍,在等。爭取突破。”沈追心中暗道。

  先前他還以為李乘風是不敢,現在看來,李乘風不敢是真的,卻未必是因為他。

  “沈追。”云鐸笑道。“先前我剛為你準備好統領之戰的事宜,沒想到你就成了封號校尉。封號校尉之戰,我可準備不來,不過我會把原來的資源,交給老師,讓他給你安排。”

  “你不是一直心心念念你那義母義姐之事?如今你成了封號校尉,我看,你不如就求師傅,讓他替你準備準備,把攻打目標,定位歸元宗。”

  “多謝師兄。”沈追道。

  只是,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想再去麻煩呂元緯。自己這位師父,已經幫得夠多了。

  云鐸離開之后,沈追便花了半天功夫,來回復令牌中的通訊。

  能夠消息靈通到知曉司禮殿一事,都擁有一點的能力,不好怠慢。

  將所有的人一一回復之后,沈追便盤膝坐在靜室之中思索。

  成封號校尉,有諸多好處,可以擁有更多的資源,建立起自己的勢力。

  在萬峰城中,只有做到封號校尉,才算真正的軍中高層。

  他師父呂元緯雖然是封號都尉,可要護住一名統領,和護住一名封號校尉的難度,不是在一個檔次。

  哪怕李乘風真的如愿成了封號都尉,想要以權柄壓他,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其次,歸元宗在二流宗派中,都屬于頂尖的存在,想要攻打歸元宗,以統領之身,根本不可能。但成封號校尉之后,就可以考慮了。

  義母義姐不能接回來,在義父沈山那就始終是一塊心病。

  而成就封號校尉之后,他能接觸到的情報資源,調動的兵力強弱,都要比以前強太多。

  “李乘風不除,恐怕我想出城征戰,沒有那么簡單。”沈追喃喃自語。

  若是在萬峰城中還好,李乘風斷然沒有機會害他。可一旦出了城,而李乘風又是封號都尉,那就難說了。

  難道要躲在萬峰城中一輩子?這顯然是不可能的事!

  “當務之急,就是要除掉李乘風,最次也要讓他的加封不能順利進行。”沈追心中有了決定。

  一旦等李乘風成封號都尉,那他就要處處受制于人。

  李乘風已經走完了晉升的流程,想在德行方面來抨擊對方已經不可能,只有找到確鑿的罪證,才有機會扳倒對方。

  而且,必須趕在他加封之前,否則等他成封號都尉,這難度又要增加數倍。

  “希望先生和付亮,能夠找到李乘風的罪證了。”沈追心中期盼著。

  四月十六,在司禮殿結束決議的第二天。

  沈追的統領府,迎來了一位重要的客人。

  “林大哥?”

  林澤笑著拱了拱手道:“沈追,你如今可算是飛黃騰達了,成了封號校尉,以后我都不得不叫你一聲大人。”

  “林大哥這是折煞小弟了。”沈追無奈道。“況且以林大哥的天資,封號校尉豈不是囊中之物?”

  沈追自然能夠看出,林澤如今的境界,已經是靈橋中階。潘升速度一塊,比之他也不遑多讓。

  兩人坐下之后,林澤便直接道:“好了,你我就都別客套了。此行前來,除了恭賀之外,還有一件要事與你相商。”

  “林大哥請講。”沈追道。

  林澤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道:“不知沈兄弟可還記得,我當初是為了何事去的河源城?”

  “記得。”沈追略微一思索,便立刻回想起來。“林大哥當初,是為了執行一項任務,抓捕那叛逃的練氣真人烏古。為此,還足足花了近一年時間,搭進去了小半身家。”

  “不錯,當初那烏古,為了寶物,暗中偷襲,殺害了同伴,爾后四處潛逃。”

  林澤道:“沈兄弟現在再想想,可覺得此事有何不對勁之處?”

  “嗯?”聽林澤這么一說,沈追也察覺到了不對勁之處。

  武安軍中的軍功任務,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

  當初那烏古,不過是一靈感后期的練氣真人,與先天巔峰相當罷了。

  這種任務,能有多少軍功?值得林澤這樣一名天才,不惜花費錢財,浪費一年時間,苦苦追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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