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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 要破局

  遲遲無法在泗水東岸站穩腳跟的宋軍退回到了河西,不過這一次,宋國派出了使者,說是要談判。

  李縣長頓時就笑了,在作戰司令部嘲諷道:“這他娘的宋國當自己是美國人呢,打不過就談,談你媽呢談,這才死了千幾百個人就舍不得了?他娘的宋國不打過來,咱們打過去!”

  “首李,美國是何諸侯?”

  “就你屁話多?”

  輪值護衛沙皮臉一黑,縮著腦袋不再說話。

  “上將軍,宋國雖有小挫,卻根本未失,如今逼陽墻堅城固,宋軍望之卻步,若是野戰…”

  有個戎國大夫是隱姓埋名過來的,主要是為了暗中支援一下正義的事業。戎國雖然叫“戎”,但不是戎狄,是正兒八經的諸侯,風姓己氏。

  在作戰司令部,戎國大夫也是有資格放兩句黑屁的。

  不過李縣長顯然沒把戎國當回事,這種國家,分分鐘就滅了的,有什么好說的?戎國固然古老,根腳還挺硬,比如說他祖宗是伏羲氏。

  可他娘的有幾家跟伏羲氏不是沾親帶故的?

  當然面子還是給了一點的,李縣長笑道:“夫子無慮,我乃泗水之君摯友,少待便去祭拜一番,想來還會助李某一臂之力。”

  作戰司令部里的列國將軍、大夫們一臉懵逼,尋思著老李你這是瘋了吧。

  然而李縣長沒瘋,還真讓人切了一只豬頭,冰糖豬頭爛熟無比,香噴噴的把跑來一起祭祀的將軍大夫們都饞哭了。

  一只豬頭不夠分啊,祭祀完神靈之后,這些祭品是要吃掉的。除了河伯那個神經病,祭祀是往水里倒,幾百年下來,也沒見河伯領情。

  好些個諸侯從上古時候就懷疑,河伯可能是個女的,經常月經不調,甚至還有可能痛經。

  不然不會這么喜歡折騰。

  “來來來,開整!夫子來一塊豬耳朵,保夫子滿意!”

  戎國大夫風徐有些不好意思,畢竟白天的時候,他的表現就是個慫包。死守贏不了他又不是不知道,防御戰并非就是窩茅坑里不動彈,也得沖出廁所跟人互相糊臉啊,不然只有白白被人炸屎的份。

  野戰得打,龜殼得待,風大夫不是不懂,只是他們家戎國的確是小國,跟群舒之國差不多的規模,可能還不如點。

  因為戎國在濟水之畔廝混,全程靠茍。

  現如今戎國還存在的原因,不是宋國多么仁慈,而是戎國的明面老大是齊國。

  大家同飲一條濟水,濟水大街之上最囂張的大哥就是齊國,大佬既然沒有金盆洗手,江湖上說話自然還是有份量的。

  冰糖豬頭,放李縣長還是工頭那會兒,成本不高,物美價廉。但這年頭,李縣長也舍不得折騰。

  茅蔗的出糖率其實是不高的,跟甘蔗完全沒法比,糖的主要用處,就是喂蜜蜂,少量的糖才會當做奢侈品,送到姑蘇或者賣到中原。

  此時,風徐這個老大夫嘬了一口豬耳朵,那滋味…贊。

  祭品必須吃完,不然神明不高興。

  又整了一點糖渣酒,列國將軍、大夫們分得都不多,一人一爵,差不多就是兩口的樣子。

  喝了第一口,十幾個國家的將軍當時就表了態:老李,你這個朋友,我們交定了!

  喝了第二口,就見了杯底,十幾個國家的將軍們又繼續拍著胸脯:老李,以后有什么用得到兄弟的地方,只管提!

  好嘞。

  李縣長當場就開了口,說是兄弟們手底下那些當兵的,好些個說是想要移民江陰,那技術綠卡,你看兄弟們是不是行個方便?

  這群將軍們咂摸著嘴里的酒味兒,好半天,才問李縣長:老李,你們江陰出什么價,合適的話,咱都好說。

  好嘞!

  李縣長尋思著他還當鄉長那會兒,一個奴隸也就四百個鏑,這當兵的又不是買過來的,幫忙辦個移民而已。這貿易自由移民自由的大旗,我們大吳國是得抗起來的。

  畢竟我們家大王說了,讓大吳牛逼起來!

  李某人辦這個事兒,它能不公道?一片公心,天地可鑒吶。

  然后一番討價還價,畢竟談的是人口不是牲口,多少還要照顧一點社會議論。比如說一個當兵的,可能家里就指著他減免稅賦,全年收入也就那么一丁點兒,很不容易。

  別看是當兵的,可能當將軍的,都是讀過書,屬于高級知識分子。他們一開口,李縣長就感覺到了一種非常熟悉的精英味兒。

  那是在紡織學院畢業之后,從事著重體力勞動時候的深刻感受。

  對民間疾苦呼聲最大的,是他們;對中低收入者各種壓榨的…還是他們。

  不過李縣長無所謂,這關他鳥事兒,這幫將軍的意思就一個,弄一個兵走不是不可以,可也得照顧到家屬情緒。

  所以啊,老李,要不你把當兵的全家老小全弄走,這一家子算十個人,咱給你打八折,算八個,怎么樣?

  黑不黑李縣長不懂,但李縣長這時候很想把二營長叫過來,然后端兩盤意大利面給這幫小豬喬治們嘗嘗。

  “這幫狗比豬頭三,還真是…牛逼啊。”

  李縣長多年打拼,以為自己看淡人情冷暖,現在才回過味兒來,他當年做工頭那會兒,好歹還是文明社會,有“神威”護持,神威如岳,這才鎮得住這幫狗比豬頭三。

  現在好了,全世界都是裸奔天王,他李某人那點“粗淺”見識,還無法突破到這個時代的下限。

  冷靜了一番的李縣長有點不爽,返回起居室,一言不合就把蛇精扒了干凈,狠狠地干了個爽之后,這才平復了心情,然后問一臉嬌羞直打瞌睡的蛇精:“夭啊,媯蓁要嫁給息侯,那不是應該早點嫁過去嗎?怎么拖到現在?”

  “妾為君子所得,想來是國中有了變數。”

  “之前說是要把你嫁給蔡侯來著?”

  “嗯。”

  李縣長琢磨了一下,覺得蔡侯這個家伙,說不定想著問陳國再討要一個公主當老婆呢。

  沒什么不可能的,看到這幫當將軍的這么出賣手下,李縣長就覺得,這幫“古人”干出什么事兒來都是合情合理。

  一個個都他娘的是人才啊。

  也難怪宋國的間諜活動無比艱難,而李縣長的“嚴厲打擊狗特務囂張氣焰”的運動,卻大獲成功。

  有著天與地的區別啊。

  “唉…我真是…仁義啊。”

  老李又一次被自己感動了。

  第二天,負責偵查的沙東傳回來幾個消息,南部宋軍搶灘登陸成功,不過南部宋軍的損失比北部宋軍還要高一些。

  但登陸成功就是成功,這點折損都是可以接受的。

  只是宋軍即便登陸成功,也是一籌莫展,他們的兵力施展不開。大部隊要繞道南方十幾里路,再迂回過來,幾十里路折騰,幾萬人馬磨蹭一點就是十天半個月。

  輕裝上陣,那就是送菜,江陰邑的鱷人、勇夫野戰實力,已經不需要再證明什么。

  實際上李縣長這一回之所以帶三千人馬出來,就是為了練兵。

  后續就是輪換,一部分鱷人帶一些簽了移民保證書的弩陣弓弩手,開始依靠防御工事打游擊。

  這種打游擊不是說李縣長印象中的那種游擊戰,而是依托溝渠、寨墻,晝夜不停地抽冷箭。

  講白了,就是一個純砸錢的游戲。

  宋軍在技術裝備上砸錢,是砸不過江陰邑的,因為技術差距太大,用人成本一樣,但江陰邑的生產效率是宋國的幾十倍甚至幾百倍。

  就是悠著點,十天也能搞幾萬支合格箭矢,這樣的生產效率,宋軍得拉多少工匠才能彌合?

  而同時守軍日常訓練主要是體力,也就是跑得遠跑得久,跑得快倒是不重要,反正宋軍也不熟悉地形。

  原本他們是熟悉的,但是現在“二環”以內壕溝遍地,甚至還有那種一人寬的小型溝渠,主要用處是防止戰車和陣列。

  只要擺不開陣勢,宋軍就是渣渣,空有一身蠻力,卻只能和維和部隊打爛仗。

  而打爛仗恰恰又是宋軍絕對不能干的事情。

  “筑墻筑墻筑墻還是筑墻!吳國猛男匠人耶——”

  “如今已是入夏,再有一月,新糧都要灌漿,難不成拖到秋收不成?!”

  “如之奈何!如之奈何啊!”

  “這江陰子不當人子,相約而戰,便是這般戰的?!這算甚么戰法!”

  “不可再行拖延,當斷則斷,強攻一處,攻入腹地!”

  “內中有何變化,汝知曉耶?!”

  宋軍內部的意見出現了極大的分歧,主持會議的宋國國君子橐蜚也是眉頭緊鎖。之前裝逼,說李解是怕了他宋國,這才扮烏龜,但有什么用?在絕對實力面前,一切陰謀詭計都是無用。

  牛逼總歸是要吹的,吹得震天響。

  但現實還是要面對的,子橐蜚很清楚,這種烏龜流極其惡心,宋軍只能一點點一點點地啃,一點點一點點地去磨。

  啃到最后,宋軍的牙口會怎樣,他都不用多想。

  現在宋軍有人想要強攻,不攻是不行的,強攻一處,撕開一條口子,殺到腹地,總能打破局面。

  局面必須打破,否則就會僵持在那里。

  拖著看似應該是宋國拖死逼陽國,其實不然,逼陽國背后站著幾十個國家和勢力,還有吳國這樣一個超級大國在輸血,李解能多拖住宋軍一天,他的名氣也就大一分。

  沒辦法,國際社會現在全面同情逼陽國,全部在狂噴宋國。

  要不是列強內部都有破事兒,搞不好現在就有列強號召小弟們來摻和一腳,狠狠地干宋國一炮。

  比如楚國葉公,就認定現在是個好機會,可惜楚國內部也是無比混亂,諸王子背后的勢力已經開始瘋狂廝殺。連續不斷的政治刺殺,已經白熱化當街行刺的地步。

  楚國政局大動蕩,自然不可能來干涉宋國。

  而吳晉會盟,也不會節外生枝,真正能影響到宋國的,其實是齊國。但齊國現在當街精力,都放在了盯著紀國、莒國、萊國上。

  此時中原大戰,對齊國來說,正好把紀國的地盤徹底吸收,順便和羿陽君的兒子們瓜分萊國。

  誠如宋國君臣分析的那樣,這是最好的機會!

  “慈不掌兵!”

  一人出列,雙目圓瞪,“君上,如今局勢,倘若再不有所作為,士卒之心不穩啊。攻破一處,于大軍而言,誠如天籟之音!”

  “以君所言,倘若強攻,傷亡當如何?”

  “今時猛男派遣弓手四處襲擾,一日箭矢所耗,以臣所見,約六七千之數。此去游擊襲擾,已有十四五日,十萬支箭已然一空。縱使列國相助吳國猛男,君上,這世上,又有幾何十萬箭?”

  聽到這個分析,子橐蜚連連點頭:“不錯,敵軍箭矢,必不會多。”

  “君上,此事可告知于戴國,彼時攻城,可命戴國舉盾!”

  說是舉盾,就是巨大木頭牌子,然后用手推車推著前進,到了寨墻或者城樓下,再架起樓梯、云梯、樓車之類的搶城頭工具。

  總之,舉盾的作用,就是消耗箭矢和防守裝備,說白了,舉盾的都是炮灰。

  既然是炮灰,有小弟用憑什么不用?

  至于說戴國的憤怒,那值幾個錢?

  而且已經跟戴國分析了這么一個狀況,再稍微承諾一下補償,戴國捏著鼻子,也就認了。

  再者,死的又不是貴族,說不定戴國派來的都是野人牲口,是想要靠著軍功來改換身份的。

  死多少,都是不心疼啊。

  “此次戴國領軍之人,是何人?”

  “戴季子。”

  “噢?”

  子橐蜚一愣,他顯然是知道戴季子的,這人的姑夫是羿陽君姬玄,同時又被李解在逼陽城割發羞辱,整個戴國的臉都被他丟盡了。

  正常來說,戴國不可能再讓他出來,只是沒想到,居然還能混成領軍之將?

  想了一會兒,子橐蜚原本還想嘲笑兩句,突然整個人都不好了,戴國派這種貨色帶兵,然后幫他子橐蜚,當他宋國是什么了?!

  臉一黑,子橐蜚頓時不爽起來:“便去知會戴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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