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嬰兒受感染,雖然有點不舍,但還是把孩子放回旦的身旁。
明明還是個少女,卻已經有了成熟女性該有的母性氣息。
看著旦小心翼翼呵護嬰兒的模樣,雖然生疏稚嫩,但還是讓李解覺得這樣的場面,還真是相當的不錯。
“呼…”
總算是松了口氣,在這個時代,想要達成“母子平安”的成就,頗有一點擲骰子隨緣的意思。
醫療衛生條件,他只能盡可能地以鐵腕統治的方式來改善。
十年以后,這些細枝末節演變成潛移默化,并且跟周圍勢力產生鮮明對比,自然會將這種方式改變成習慣。
聽說首李“夫人”已經順利生下一個男丁,白沙村的村民首先帶著禮物前來恭賀,禽蛋魚肉,絲麻絹布…將“大榭”外的東廂堆得滿滿當當。
商小妹將寫有“雷”字的木牌,掛在了“大榭”門口。
“聽說是應驚雷而生…”
已經認得不少字的村民們在那里議論著,自家老大自稱是“受命于天”,而老大的第一個兒子,又有神奇的傳說。
這讓剛剛脫盲的村民們,很是熱衷于加強陰鄉的神秘性。
公子巴最直接,送了一枚龍形玉鉤,既然是應天雷而生,雷電不分家,送個龍形玉鉤也是很正常很符合邏輯的事情。
不過大舅哥小聲地告訴公子巴,說是那天炸雷的時候,貌似是地雷…
短暫的熱鬧過后,陰鄉又恢復了往常。
王師北上,并沒有從陰鄉路過,江對岸已經有消息傳了過來,公子玄這個老王八蛋還真是有點底子。
吳國控制的淮水兩岸,盡數落在他的手中。
“尊王討奸”本來應該往南打,大概公子玄也知道地球是圓的,所以往北打,早晚有一天也能打到江南去。
本就依附在羿陽君之下的淮水諸部,趁著這股勢頭,也想跟吳王算算賬,所以聲勢搞得很大,浩浩蕩蕩的,居然搞出了一個“聯軍”。
以羿陽君為首,出兵人數超過五百的勢力,一共十八支,總兵力直接膨脹到三萬,而且隨時還能繼續膨脹。
只是公子玄應該還長了腦子,知道打仗不是數人頭的游戲。除了駐扎各城邑的衛戍部隊之外,十八路“反王”都集中在了鹽城軍的指揮之下。
整個淮水除了淮縣沒有失守,基本上公子玄的部隊在淮水兩岸來去無阻。
為了騰挪出時間,公子玄命令加強部隊訓練,同時放任本該擴充進隊伍的淮夷諸部南下劫掠。
公子玄私底下承諾,江北之地,先到先得!
這自然就形成了一場搶劫狂歡,大量淮夷南下,要不是鹿邑、雉邑之前有過威懾力,也要遭受劫掠。
鹿邑、雉邑的陰鄉力量,一早就已經撤出,陰鄉方面的態度是去留自由。有人愿意留下,陰鄉也不阻攔。
此時淮夷突然爆發,自然就打亂了留下之人的想法。
一時間,逃命前往陽口大埝,準備渡江南下的兩城土鱉,總人數超過兩千。
如此大規模的社會動蕩,對于中小國家來說,基本可以打出gg。
但吳國是大國,其國家體制的根本是以姑蘇為首的大城市。比如淮水一線的大城淮縣,淮縣縣師根本沒有因為羿陽君搞出來的動靜如雷似火,就兩腿一軟降了。
反而有滋有味地在淮縣吃著小酒烤著小肉,任由羿陽君派人在外面辱罵。
你罵好了,只管罵,有本事把淮縣城墻罵垮了,那淮縣縣師沒話說。
你說我一個秦國人跑來吳國做官,要是沒點本事,能吃吳王勾陳這碗飯?能讓我一個外國人“守衛邊疆”。
淮縣就是個釘子,公子玄并非不想把它個拔了。但是鹽城軍想要攻克淮縣,難度不小。
隨著天氣逐漸轉涼,這種難度成倍地增加,反而淮縣城內輕松得很。
夏天防守的時候,得把水燒開了才能往下澆。
透心涼還能有戰斗力,那這種人也沒必要跟淮縣死磕,南下跟王師搏殺去,保證王師也不是對手。
吳王比淮縣縣師還要淡定,不管公子玄打下多大的勢力范圍,都是虛的。廣大地區沒有幾個優質人口,這樣的土地要來何用?
所以王師北上雖然陣勢肅殺,可要說多么急切,卻也不盡然。
“首李,從時下傳回的消息來看,只怕公子玄是在拖延戰事…”
“他不拖怎么辦?跟吳王決一死戰?”
李鄉長撇撇子,對商無忌道,“公子玄現在的選擇不多,咱們看戲就行。”
想要在吳國這樣的跨國集團身上咬一塊肉,靠淮夷那幫土鱉根本沒戲。在李解看來,羿陽君想要爭奪生存空間,要么就是讓吳國更亂,要么,就是避開鋒芒,趕緊找個地兒保存有生力量。
現在攪亂了江北,至少手中還攥著一支生力軍,這要是盯上一個中小型國家,上去就是一通老拳,說不定還能在吳國之外立足。
反正換作李解,就肯定這么干。
搶生意不就是這樣么?既然打不過跨國集團,那就打死隔壁的小賣部啊。
賺不了跨國集團的金山銀海,小賣部的兩三千一個月,好歹也能續命不是?
活下來就有機會,萬一小賣部開遍全世界,這不是就咸魚翻身了?
不過在李鄉長看來,公子玄就算有這個想法,也未必能夠操作起來。
“公子玄已亂江北,淮夷四處,野人暴動,如此也能拖延王師進剿。若此時投奔外國,興許還有生機。”
商無忌也不認為公子玄有機會翻本,實力相差太懸殊了。
不管有多少種小動作,在姑蘇六師絕對的實力面前,都是狗屁。
吳王勾陳還是暴躁老哥的時代,有一次楚國惹毛了他,勾陳直接動員是五個大城,抽丁三十萬跟楚國干到底。
隨后就是一路沿江打爆楚國三個都城,直到楚國換了第四個都城,這才兩國開始罷兵談判。
稍微研究一下吳王勾陳的性格,就會明白,這位大王跟人正面剛從來不慫。
“姬玄要是真有當機立斷跑路外國的能耐,還至于搞成現在這個狼狽模樣?你也不想想,難道姬玄的手下都是笨蛋,連求證都不求證消息真假,就攛掇姬玄起兵?”
李解冷笑一聲,很是不屑地說道,“姬玄就是個浪得虛名的老廢物,被自己的屬下給糊弄了。事成論功行賞,屬下一個都不少;可事敗之后,只有姬玄是必死無疑的。”
部門老大被親近屬下綁架,然后騎虎難下…這種破爛事情,李鄉長做工頭那會兒,見得太多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