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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六章 北風剛烈吹南浪,春秋千古一朝斷(中)

  李福達低著頭,盤算了一下。

  這才低聲道:“誠公,若是春闈前倒是可以做到…”

  “只是要完全的話,恐怕還是有些困難。”

  張誠瞇著眼,微微的點了點頭。

  “咱家也知道這事兒太急迫了,可時間不等人啊…”

  其實老張確實也是沒轍了,眼見他掏出一封信來遞給了李福達。

  李福達恭敬的雙手將這封信接過去,打開來看了一遍。

  心里也不由得嘆氣,難怪張誠會如此著急。

  那位脾氣不小的玉螭虎在京師又炸了,這回直接強懟了弘文注釋院一大票人。

  這都還不止,甚至縱馬入弘文注釋院打人了都。

  那邊鬧大了之后,江南地區亦隨之風聲鶴唳。

  諸家學派可有不少徒子徒孫們,都在這金陵、江南一帶的。

  這一番庭辯可是危及到自家學派,身家命脈之事啊!

  他們的老師入駐弘文注釋院的時候,這些個士子們可都彈冠相慶呢。

  畢竟自己的恩師出注釋,那自己的理解不是比別的士子們更深么?!

  作為范本的話,將來考科舉豈非比別人有著更大的優勢?!

  然而這一波瞬間讓他們的心提起來了,于是這些人也開始了自己的動作…

  “他們這是要串聯造反啊!!”

  當翻到了這封信的后一頁,李福達直接倒吸一口涼氣!

  上次張小公爺在江南桃花庵里那一波,打掉了半數以上的江南士子。

  同時使得金陵國子監一蹶不振,許多士子憤憤不平卻又無可奈何。

  后來小公爺提議下各部錄取舉子之事宜,收益者亦多為北方士子。

  南方士子競爭激烈,能夠考到秀才的不少。

  可能成為舉人的卻沒有那么多,底層的活兒他們又不肯去伺弄。

  比如庠序教諭部的社學教諭之責,他們是不肯屈就的。

  所以他們不覺著自己欠那位張小公爺什么,反而是因為桃花庵事件心里堵著一口氣。

  哪怕是有些不同的聲音,也不敢輕易發出來。

  生怕被當作異類排擠。

  而這些個士子們是不可能跟張小公爺抗衡的,跑京師去那是作死。

  于是平日里其實只能暗戳戳的搞詩會的時候,罵上那么幾句。

  然而報告里提到的情況,卻完全改變了這個狀態。

  “也就是說,他們現在已經開始串謀了…”

  張誠點了點頭,對著李福達輕聲道:“悔遲,你需要把白蓮的人都找出來!”

  說著,張誠摸出了一個卷宗遞給了李福達。

  他信得過李福達,原因是汪直的密信。

  “悔遲此人已然歸國朝矣,當是可用。”

  有了汪直這句話,張誠才敢放心的把李福達安排上。

  汪直是啥人張誠心里可清楚的很,能夠在憲宗朝后期全身而退。

  還能夠在弘治皇帝即位后,再歸京師的…那能是傻子么?!

  “只怕掃的不夠干凈…”

  李福達沉吟了會兒,對著張誠作了一揖:“此患不除,恐后續難免…”

  “下官倒是有一法,只是…”

  張誠一擺手:“你且說來,不必心有掛礙。”

  李福達沉吟了會兒,便將自己所想說了一遍。

  其實也不復雜,就是要拉住幾個領頭的。

  李福達雖然智計百出,可身處在江南一帶潛伏下來的白蓮也不是吃素的。

  他們能夠藏下來這么多年,還發展出各階層作為自己的信徒那不是沒有原因的。

  想要無聲無息的將他們徹底鏟掉,基本就是不可能的任務。

  有些根底去探究人家的,馬上就會被察覺。

  說不準還會導致此策泄露,最終功敗垂成。

  想要徹徹底底的將他們鏟除掉,最好的方式就是抓住幾個搖擺的。

  而且這幾個人得勢力夠大、聲望十足,又有所掛礙。

  這樣才能符合國朝的利益,他們同時也不敢叛出。

  只是這個謀劃得得到張誠的認同,并由他來上報陛下。

  畢竟這相當于是招安了,李福達的身份可是做不了主的。

  “得需要多少個身份?!”

  張誠沉吟了會兒,李福達所言倒也是事實。

  而且這些人的身份不是白給的,沒拿其他白蓮做“投名狀”自然不可能給。

  簡單的說,就是他們得做叛徒才能贏得活命的機會。

  “一人大致與悔遲相當,還需兩個提司職…”

  李福達衡量再三,躬身道:“若能夠得此,則江南可定!”

  張誠背著手疾走了幾圈,終究是一咬牙、一跺腳:“此事咱家來辦!”

  “悔遲你且放心,放手去做便是了!”

  京師里,一切都似乎如以往一般的平靜。

  京師的士子們自然是站咱小公爺一邊的,甚至可以說半數以上北方士子都是站小公爺的。

  不為啥,這是咱京師人士啊!

  大明開國以來幾乎都是南方文風勝于北方,以至于北方士子們多數在南方士子面前抬不起頭。

  難得出了一個張小公爺,給他們掙了一口氣。

  而且各部開設錄科后,收益的多數亦是北方士子。

  這兩兩相加之下,自然是要力挺咱張小公爺的。

  那自詡是“玉螭虎門下走狗社”的,領頭的便是北方舉子。

  他們的宗旨就一條:凡是玉螭虎說的,那就是對的。

  若是玉螭虎說錯了,請參看上條。

  “陛下,這城墻自然是可以盈利的…”

  他們心中的大拿張小公爺,如今苦兮兮的在弘治皇帝面前低聲解釋。

  那熊孩子回宮后,終于被忍不住的弘治皇帝提溜去了。

  畢竟一個月燒幾十萬兩,看不到一個頭兒。

  這特么誰也扛不住啊!

  弘治皇帝本來收了安南那筆錢,覺著還挺美滋滋的。

  回頭心血來潮一看熊孩子的帳,頓時這就坐不住了。

  你老子還活著呢,你丫就這么糟踐銀子。

  回頭若是你老子掛批了,你丫沒人管束還不得飛天了啊!

  “哦?!如何盈利?!你給朕說清楚!”

  弘治皇帝這是徹底憋不住了,看看他身后那一瘸一拐的熊孩子就知道了。

  張小公爺望著熊孩子的那無辜的眼神,心里嘆了口氣。

  于是把城墻上如何買廣告的事情說了一遍,這事兒弘治皇帝不太信。

  “一尺數百兩,如此價格誰肯出銀子啊?!”

  弘治皇帝對此是保持懷疑態度的,畢竟這事兒涂抹一下就收錢。

  換他的話,估計是不肯的。

  “陛下,您就直說讓趕緊給內庫回一些銀子罷…”

  玉螭虎耷拉著眼皮低頭苦笑:“小子這便請他們過來商談,陛下且放心…”

  弘治皇帝倒是聽著這話,頗有些不好意思。

  嘿嘿的笑著道:“癡虎兒啊!你也得理解朕的難處,國朝上下都需銀子…”

  理解~!理解~!咱還能不理解嗎?!

  您就是死扣!也就朱厚照是親兒子,換個人早特么被您打死了。

  上次大理寺有個不知死活的說了句陛下的內庫可有存銀,你當時沒吱聲哼哼哈哈就過去了。

  回頭張誠就餓狼一樣把人家查了個底兒朝天,刑部直接逮人。

  再一查家里資財不下二十萬兩,直接抄家流放…

  要不是琢磨那一大家子正好可以幫您在夷州開荒,估計早被全砍了。

  “唔…你且去辦,朕正好跟著看看。”

  弘治皇帝確實也很好奇,這莫非還真有人肯買不成?!

  事已至此玉螭虎還能說啥,只能是拱手應是。

  邊上的小周管家被喊來,然后飛快的拿著名帖飛奔到各家去。

  草廬里煮茶不過是一盞茶的功夫,成國公朱輔帶著勛貴們先來了。

  隨后便是京師貨殖會、黔州貨殖會、粵北貨殖會…等諸家在京師的管事,一并前來。

  一時間這草廬里變得熙熙攘攘,大家互相打了個招呼尋個地方坐下。

  小周管家早有準備,案幾就擺下了一大片。

  “咳咳咳…諸位,今日請諸位前來乃是為了一樁小事。”

  弘治皇帝早已經在陳州同的護衛下,隱身到了草廬里看起戲來。

  那熙熙攘攘的人群見得小公爺站出來講話,馬上停下了談話聲。

  “京師的新皇城,及外城墻想必大家亦是見到了的。”

  唔…都看到了,可真跟咱們有啥關系啊?!

  張小公爺笑著“啪啪~”拍了一下掌,小周管家隨即將一副巨大的地圖掛了起來。

  “嘩啦~!”

  隨著這幅“大明帝國新京師皇都堪輿圖”掛起來,所有人不由得眼前一亮!

  眼見堪輿圖上被規劃了東西南北四個部分,每一個部分還有各自的功用行政。

  皇城是處在最中央的位置,朝向南部的則是現在的潮白河碼頭。

  沿著碼頭往上走便是玉螭虎的桃林、張家莊子,然后到了新貢院。

  新貢院邊上不遠處便是雜居,而后靠近皇城的部分則是分布著各衙門。

  沿著城墻往上去到東邊兒,哪里標注著“牛馬驢騾市”。

  顯然是活物交易的地方,也就是說以后大宗的牛馬、騾馬買賣得到那邊去了。

  唔…這也是合理,畢竟現在全都擠在潮白河甚是不便。

  尤其牛馬糞便味道極大,若是逛街確實有些熏人。

  再往另一側邊上的則是布匹皮貨買賣,順之走下去又是綢緞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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