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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章 占婆之略早行至,安南之行將起航

  李福達打開了卷宗,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占婆的富國是必然的,大明的水師會配合他們作戰拿回原本屬于他們的國土。

  這對于占婆人來說是可望不可及的,如果他們能打得過安南也不至于遠遁海外了。

  歷史上,原占婆王族、貴族從來就沒有放棄過復國。

  這甚至一度持續到了清末,最終連安南也消亡了才停下來。

  復國一事,可謂是他們夢寐以求的!

  但大明幫他們復國,這不是沒有條件的。

  首先就是要拿出一處港口,交付于大明為軍港駐扎水師。

  這個估計占婆不會反對,甚至他們可能還迫切的希望大明來保護他們。

  畢竟,如果他們打得過安南也不至于被滅國啊。

  而上面的條件,是每年的水師用度占婆將承擔六成。

  額定為每年八萬兩,這算算也不是特別高。

  于占婆來說,這每年八萬兩能買個復國和國家安全還是劃算的。

  接著的便是安南,李福達需要摸清楚安南的各勛貴、官宦甚至讀書人數量。

  對于安南的所有有識階層來說,這是一次全面的洗牌。

  卷宗里面提到的模式,甚至連李福達看著都覺著毛骨悚然。

  他將從軍卒的俘虜中挑選人手,第一要求就是身家貧困、拖家帶口的。

  而且得跟當地豪紳有深仇大恨的,由他們提交名單、李福達等人核實。

  李福達還需要從占婆本地招募人手,由他們來協助完成核實。

  然后就是協助國防軍、貨殖會進攻當地,并對當地進行抄家。

  田畝的分配也要根據當地的情況來,直白的說就是貨殖會將會按照國朝的稅賦收租。

  全部田畝按照丁口分配,而這方面的摸底則是需要李福達去完成。

  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李福達苦笑。

  這活兒可不輕松啊!

  “悔遲啊!此事成后,你將暫調至調查局任金陵提司…”

  亦是這個時候,張誠笑瞇瞇的望著李福達輕聲道。

  “旁的不說,此番若事成一個靖邊伯的流爵咱家還是能與你請一封的!”

  李福達聽得的是牙不停的搓花兒,得嘞!您這句話,爺們還能不拼命么?!

  狠狠的給汪直磕了一個響頭,李福達趕緊咬牙切齒的大聲應是。

  “安南事了,則再往東吁一行。”

  汪直這個時候也說話了,卻見他笑吟吟的道:“誠公啊!悔遲只是暫時借調到調查局…”

  “以后我諜報司于他,可有大用啊!卻不能入你調查局哦!”

  哎喲~!某這是香餑餑了啊!

  李福達一陣激動,汪直這等身份地位一開口說“有大用”。

  那前途還能少的了么?!

  到了李福達這個年紀了,若說他有多傾心于造反真是不至于。

  如今是明朝中期,各方面都算是平穩的時候。

  即便是這個時候,根據后世出土古墓的統計數據顯示。

  這個時期的明朝男性普遍壽命,也就在四十六歲左右浮動。

  李福達即便是再不想,也得考慮自己的身后事。

  繼續造反的話,就得冒著讓兒孫們一并被抄家滅門的巨大風險。

  且古往今來起兵者多如過江之鯽,而成事者不過鳳毛麟角。

  就算是李福達不為自己加官進爵考慮,不想著光宗耀祖…

  他總得考慮自己身后,兒孫們如何自處罷?!

  說到底他還有多少年好活啊?!

  繼續造反,兒孫們全在大明手上等死么?!

  便是有僥幸掏出來的,也得躲躲藏藏。

  要么成為流民戰戰兢兢隨時可能死逑了去,要么走他造反的老路。

  如今的情況就好多了,李福達都活到這把年紀了。

  數代多年的造反,說死拼他敢。

  但要拼的有價值。

  大兒子的親筆信、汪直給他的腰牌,這些都是拼出來的。

  只要是能夠拼出東西來,李福達不介意為自己的門楣兒孫拼殺一把。

  在露臺上安靜的聽完了汪直與張誠的吩咐,確認兩人沒有其他命令了。

  李福達這才躬身行禮告退,下得露臺來已經有兩個手下在等著他了。

  “此為汪公與提司大人的活動經費,若是不夠還可申請。”

  卻見一面白無須的少年捧著一個小箱子,遞給了李福達笑吟吟的道。

  “一切人手均由提司大人自行招募,回頭把名單、跟腳報上來便是…”

  李福達感激的拱了拱手,接過箱子打開眼瞬間就閃花了。

  里面的幾個格子里,塞著珍珠、金幣、銀幣還有些許銅幣。

  就這么看估摸得值二三千兩,就那幾顆大東珠出手就得千兩以上了。

  “這是諜報司在安南的聯絡點、切口暗號,大人且收好。”

  少年躬身遞上了一支卷宗,輕聲道:“您可以調配他們支援,或將下屬名單、跟腳報與他們。”

  “您手上現在有十張空白諜報司提點告身、三十張提舉告身,還請您善用。”

  頓了頓,少年繼續道:“若是有不足,可來書上報督主大人再行添加。”

  夠用了!這肯定是足夠用了!

  給了安南一地諜報司的八處聯絡點,又給了幾千兩銀子、數十張告身。

  李福達覺著這事兒要是自己辦不下來,那簡直就該拉出去砍了拉倒。

  再次對著露臺躬身行禮,悄然摸出幾個金幣要塞給這少年。

  卻被這少年笑著悄悄推回去,隱蔽的擺了擺手。

  “丁宗,替咱家送送悔遲罷。”

  高臺上的汪直笑瞇瞇的說了這么一句,下面這少年趕緊躬身領命。

  這少年人走出了一段兒,才對著李福達躬身作揖輕聲道。

  “大人吶!您做出成績來,比給咱家金子都重要…”

  說著,這少年人居然摸出一個錢袋打開。

  從里面拿出幾顆精致的小金豆子,不由分說的就塞到了李福達的手里。

  “這些都是宮里老祖宗、貴人們賞下的,主要是個稀罕!”

  少年人真誠的望著李福達,輕聲道:“李大人吶,咱家第一次隨老祖宗出宮辦事兒…”

  “您可以一定要辦成啊!”

  李福達推脫不掉,只得收下狠狠的點了點頭。

  隨后才告辭而去。

  亦是此時的露臺上,李東陽、楊一清二人則是說起了現在安南和東吁的情況。

  畢竟他們已經戰敗多日了,總有些許零零散散的信息和逃回去的軍卒將此事上報。

  “老夫倒是好奇,為何他們的奏表現在才送來。”

  楊一清皺著眉頭開口問道,按說他們此番慘敗應該立即上奏請罪求活才是啊!

  “哈哈哈…石淙公有所不知,他們首先怕的是滅國!”

  汪直哈哈一笑,給楊一清做了解釋。

  這兩國收到戰敗的事情,已經是全軍覆沒至少五日后了。

  隨后無論是安南還是東吁,都不約而同的做出了同樣的動作:

  募兵、赴邊,準備應戰。

  畢竟大明似乎軍力未損啊,這么好的戰略條件如何能不打過去?!

  至少按他們自己所想,如果能全殲如此多的兵力…

  則強攻兩國,也就成為了必然的事情。

  “可…他們為何現在,又上奏請罪了?!”

  李東陽微微一笑,捻著自己的長髯輕嘆道。

  “那是因為癡虎兒沒發兵開戰,他們等了半天未見大軍前來…”

  楊一清恍然,望向了漂亮的小公爺垂首苦笑。

  估計安南和東吁人沒看到大軍殺來,以為大明也受到了重創。

  于是才選擇了派出使臣,前來請罪罷?!

  楊一清心下嘆氣,難怪那奏表上言語間非常不客氣。

  他還說,安南、東吁兩方是暈頭了?!

  明明損失慘重、未曾重創大明,哪兒來的膽子跟大明叫囂?!

  “汪公,這里面恐怕也有你諜報司的首尾罷?!”

  李東陽若有所思,突然間望向了汪直。

  此時的汪直奔波在外已有一段時間了,這帶來的副作用是曾經的富家翁沒了富貴模樣。

  整個人變得清瘦了起來,看著更像是溫文爾雅的儒生一般。

  “順水推舟而已,總得給人家些許念想罷!”

  汪直矜持的笑了笑,輕聲道:“他們倒是真信了,咱家這倒是沒想到的。”

  你沒想到才怪了!

  李東陽一臉苦笑,這西廠曾經的廠公本就少年聰慧。

  經過這么些年大起大落,還能夠穩如泰山甚至一度隱居不問世事全身而退。

  那斗爭的本事,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夠說的清楚的。

  “按照現在的進度,驛道再十五日左右便勉強可用了。”

  李東陽沒有再糾結這個問題,而是轉向了一直沒有說話的張小公爺。

  “那么…癡虎兒,你準備好了嗎?!”

  這個時候,眾人的目光全都轉了過來。

  這位漂亮的張小公爺從頭到尾都沒有說一句話,然而他們所有人都清楚一件事情。

  無論是作為國朝官宦新貴的楊一清,還是內閣閣老李東陽。

  抑或是諜報司汪直、調查局張誠,他們都不能決定這次作戰的發動與否。

  真正能夠做出是否發動、什么時候發動的,只有這位默不作聲的少年。

  甚至他們齊聚至此的原因,也是這位少年。

  “癡虎兒一直都在準備著…”

  玉螭虎微微一笑,雙手并攏在胸前:“只是…”

  “諸位大人準備好接收和打理,安南、東吁兩地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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