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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六章 朝堂大佬滇南行,黔國公府覓去處(上)

  “西涯公,沒想到玉螭虎居然真要收回安南了啊!”

  楊一清很是感慨,似乎和那位玉螭虎一比…

  自己這把年紀全白活了一般,不過數年功夫這漂亮的少年已經成長到不可思議的地步。

  楊一清雖是祖籍滇南,但父曾任湘南澧州判官。

  于是他實則生長于湘南,與劉大夏、李東陽一并被后世稱為“楚中三杰”。

  更是與李東陽師出同門,關系頗為親近。

  “石淙啊,你亦莫想太多!人各有際遇,怎能相較耶?!”

  此時二人已經脫離了大股軍伍,帶著二十余護衛輕裝簡行。

  乘水師的艦隊與先頭輜重一并到了粵北,然后一行人便直接出發。

  亦是這次,楊一清算是切實感受到了驛道、驛站的好處。

  “原本這黔州驛道沿途驛站,國朝所耗甚巨!未曾想,如今居然讓他盤活了。”

  原本楊一清對于將驛站、驛道交由黔州方面打理,還是不甚能理解。

  但他還沒提出反對意見,戶部的佀鐘就親自撰文在《帝國時報》上刊發了。

  不算不知道,一算嚇一跳!

  大明的驛站驛道每年吞掉的戶部銀庫開支,就高達近三百萬兩!

  更別說還不時征周邊百姓的徭役,導致驛站周邊的百姓怨聲載道。

  為這事兒其實戶部也頭疼的很,一直都沒有太好的解決方式。

  畢竟這驛站驛道極大的關系到了國朝的消息傳播,還有那么多驛丁裁撤不得。

  (說起來著名的闖王,就是被裁員的驛站員工最后起家造反的)

  將黔州十八驛轉出去后,一下子戶部就少承擔了幾十萬兩銀子。

  因為割出去后,就歸屬到了黔州貨殖總會打理。

  黔州貨殖總會,可是有內庫、銀庫和黔州布政使司的股子。

  那可是真不賣面子,誰來都得正經掏錢。

  徭役也不征發了,掏錢請人罷!

  當然,掏錢了給開票子蓋大印。

  住宿所用的銀子,可以回去與各布政使司報賬銷還。

  各往來客商們亦是如此,在小公爺的暗示下京師貨殖會、簪纓貨殖會等率先響應。

  反正這肥水沒流外人田嘛,說到底可不都有咱的股子么!

  勛貴、內庫和戶部銀庫都愿意了,哪家官宦還敢不愿意啊?!

  咋地?!要跟國朝諸多勛貴、皇家內庫和戶部搶銀子啊?!

  這還外帶跟黔州布政使司、諸家頭人們的錢袋子,過不去啊?!

  長了些許腦子的都清楚,這玩意兒好像不能裝犢子。

  于是哪怕有些不愿意的,也只好捏著鼻子認了。

  “癡虎兒頗多奇思妙想,老夫有時候也在想啊…”

  李東陽說著,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那孩子,莫非真是仙神轉世,護佑我大明不成?!”

  有著修繕好的驛道飛馳,又沿途有驛站補給。

  李東陽出身軍伍家庭,楊一清又曾親赴邊境。

  所以兩人騎馬也算是快捷,不過是從粵北離開十數日便抵達了春城。

  春城外已經是熱火朝天的開啟了筑路工程,到處都是安南、東吁的俘虜們在干活兒。

  一路上雖然是煙塵滾滾,但楊一清和李東陽卻滿懷欣喜!

  安南、東吁的俘虜是修筑往他們家鄉去的道路,而滇南的叛匪則是要在滇南筑路。

  他們修筑的是滇南至黔州、滇南至桂西的道路,若是貫通起來對國朝是利好消息啊!

  “走走吧,老夫也想瞧瞧這春城如今有什么變化。”

  看著城外忙忙碌碌的百姓們,人人都是面帶喜色。

  楊、李二人也不由得好奇,到底城內到底如今是什么狀況。

  走進了春城內,熙熙攘攘的人群幾乎讓人很難去相信。

  這里不久前還剛剛經歷了戰火,因為說到底吧…

  這春城內的兵卒從頭到尾都像是打醬油的,除了最后隨著黔國公出去追擊了一番。

  剩余的事情,就是看著國防軍大面積屠殺安南、東吁兩部兵馬。

  甚至圍城的時候,那些滇南叛軍也沒有嘗試強攻春城。

  莫說楊、李二人了,便是春城人自己也很懵批。

  這特么是在滇南造反罷?!咋感覺跟咱們春城沒啥關系似的。

  進得城內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很快的來到了酒樓里。

  楊一清給李東陽打了個眼色,后者會意讓人去找間客棧安頓下來。

  而他們自己則是帶著幾個護衛,到酒樓里準備聽聽風聲。

  此時不是飯點,可這春城最大的酒樓里卻依舊是人潮洶涌。

  跑堂迎客的也是有眼色,這二位能帶著護衛又穿著儒衫顯然不是普通人。

  趕緊迎了進去,奉至上座。

  “哎~瑞夫兄,此番撲買你可曾聽到什么風聲沒有?!”

  “嗨~能有啥風聲啊,那肥肉必是諸家貨殖會取了去。我等啊…喝些許湯水就不錯了。”

  貨殖會?!撲買?!

  楊李二人互相看了一眼,果然啊!到這龍蛇混雜之地,必有收獲。

  “誰說不是呢?!但有湯水就不錯了,還要求啥?!莫不成還想去參加‘抄賣’么?!”

  他們二人循聲用余光掃去,卻見是兩位亦穿著儒衫的漢子在相談。

  “瑞夫兄,要說這玉螭虎還真是財神爺啊!走哪兒,就哪兒發!”

  卻見最初說話的那漢子嘖嘖有聲:“可惜,金陵未有貨殖會!與京師那邊競爭不得。”

  “不對啊!源惟兄,你可是徽商一系的!當可摻入一股吶!”

  那叫瑞夫的儒者道:“若是徽商一體,倒是能摻和到‘抄賣’里去。”

  “嗨~!甭提了,就為這會首之事吵到現在都沒完。小弟這不是躲清靜來了么?!”

  聽這二人不再說起關于撲買的事情,楊李二人很快的收回了余光。

  小二這個時候一邊賣力的擦著桌子,一邊恭聲道:“二位客官要點啥?!”

  “店里有甚可口的,一并端上來便是!少不了你銀子!”

  這點小事兒自然不需兩位大佬開口,護衛頭子這個時候已經站了出來。

  拿出三只一兩的銀幣,擺在了桌上。

  “得嘞~!您且稍待!”

  這伙計看得三兩的銀幣擺上來,頓時眼珠子都綠了!

  好家伙,這三兩銀子別說是在不甚富庶的春城了。

  便是在京師,那也是可以耍上一把的。

  甚至邊上的些許客人,亦都不由自主的把目光轉了過去。

  可這二位老者看著慈眉善目,身邊的那些護衛卻看著很不好惹啊。

  沒一會兒,盤盤碟碟的三兩下被好幾個伙計一并端了上來。

  咣咣當當的就擺了一桌子,楊一清掃了一眼不由得眉頭一皺。

  “牛肉?!”

  大明可是禁殺耕牛的,民間私宰可是重罪!

  這讓身為官員的楊一清,如何能不皺眉。

  “客官莫要擔憂,這些可都是安南作戰時候打死的牛!非是我大明的耕牛。”

  那伙計似乎也看出來楊一清的不悅,趕緊笑著躬身解釋。

  聽了這話,楊一清的眉頭才舒展開來。

  “小哥,方才聽人說撲買、抄賣是甚事情?!”

  小二明顯很是詫異,對著二人道:“小的還以為二位老爺亦是來參買的,卻是不知情么?!”

  “我家老爺問什么,你說什么便是!”

  護衛頭子再次走了過來,從錢袋里掏出幾個十錢銅子兒塞到了小二手里。

  小二見狀不住的點頭一把將銅幣裝到袖子里,這才躬身作揖。

  “好叫二位老爺知道,撲買是查沒自滇南土司們的資財…”

  這小二倒是老實,主要是收了錢、那護衛看起來也很不好惹。

  但接下來從這小二口里得到的消息,直接讓楊李二人傻眼了!

  What?!撲買抄家權,這尼瑪啥玩意兒?!

  抄家不是國朝的權利么?!啥時候可以輪到用來拍賣了?!

  楊李二人的臉色瞬間就黑了下來,尤其是楊一清。

  在他看來這簡直就是目無法紀!

  抄家這本屬國朝權利,如何能夠轉手賣之?!

  一念至此這二人也沒有了吃飯的心思,冷哼一聲便是起身。

  “走!出城,老夫要親自問問這玉螭虎…”

  楊一清雙目冷冽,聲音低沉:“究竟是誰人給他的權力,竟然能撲買國朝抄家之權!”

  說罷直接起身便往外走,李東陽臉色復雜的跟了上去。

  倒是護衛頭子一擺手,便有護衛在后面跟著讓伙計拿來食盒裝這些一口未動的菜肴。

  而他則是帶著剩余幾個人匆匆跟上。

  張小公爺可不知道自己被兩位大佬盯上了,如今他正在自己的營寨里與沐昆喝茶。

  對于自己的未來,沐昆還是很忐忑。

  黔國公府該何去何從,沐昆無從得知。

  所以他來找這位小公爺,因為之前這位小公爺的話打動了他。

  而這次平叛,也讓沐昆真正的見識到了國防軍的強大!

  “安南、東吁是要平的,但占其國對于我大明的聲名可不好…”

  一如璧人般的玉螭虎,笑起來依舊是那么的溫潤。

  沐昆緩緩垂首,輕聲道:“還請不吝賜教。”

  邊上的妙安將茶注滿,小公爺一擺手:“且請茶!”

  待得兩人喝下這一盞,小公爺這才溫和的道。

  “安南、東吁,終究是距離國朝甚遠…”

  “所以啊,當有王族鎮于西南邊境之外!方可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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