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福達,家中數代都是白蓮的人。
傳承到他這代地位已經變得頗高,因為原本比他們家更高的基本都灰飛煙滅了。
大明對白蓮、彌勒的打擊,還是頗有成效的。
但太過寬厚的處置,也讓他們不斷的死灰復燃。
比如李福達,當年他就跟王良是一起的。
王良被捕獲后直接抄家斬首了,而李福達只是被充邊為軍。
這讓李福達順利的繼承了王良的遺產,繼續他的造反大業。
為了讓自己的造反大業更加的順利,李福達還不斷的加強學習、充實自己。
不僅是謙虛上進,努力的學習了“黃白術障眼法”還學習了些許道家丹術。
更是學習了些許岐黃之術,還精通了易容、雷音、經韻…等等。
作為家傳職業的造反家,李福達童鞋不僅傳承了白蓮的千年造反傳統。
更是努力的、全身心的投入到了造反大業中,他不僅加強自身學習還廣收弟子、發展門徒。
在造反如此危險的崗位上,創造了令人驚嘆的業績。
不過是次日而已,李福達便換上了一身仆人的裝束佝僂著身子跟在昨日來人的身后。
與幾個漢子一并向著文杰的住處行去,沿途中李福達雖然將身子壓低佝僂卻極為警惕的看著四周。
確認這四周確實沒有“鷹爪孫”的味兒,這才呼出一口氣。x33小說m.x33xs
即便是到了此時,他依舊是沒有放松。
扁擔里的長劍隨時可以抽出,內襯里是他高價尋來的鋼環內甲。
為何李福達,一定要給自己搞一個衛所指揮使的身份?!
這內甲便是其中最大的原因之一,任何戰事中著甲和無甲的傷亡是不可比的。
被充邊為軍的李福達更加清楚,著甲和不著甲的區別到底有多大。
于是,才逃出之后他便千方百計的開始為自己搞鎧甲。
但一般人是不可能擁有鎧甲的,哪怕是私下里擁有也不敢穿出來啊!
鎧甲的穿戴又極為麻煩,不是遇到事兒你說穿戴就能穿戴上的。
且大明對于私鑄鎧甲這事兒抓的極嚴,便是當地豪族很多家里頂多二三十副鎧甲。
還得是數代人累積下來的,摳搜偷摸存下的。
能夠名正言順擁有鎧甲的只有一種人:武將。
于是,李福達變成了張寅。
然后花費了大量的時間、精力和銀子,奔赴京城走通了郭勛的門路、賠上一個女兒做小妾。
這才混到了現在指揮使的位置,能夠名正言順的弄到鎧甲。
門房倒是還認識他,見他居然又來了不由得有些詫異。
但還是急忙進去稟報,沒一會兒便將他們領了進去。
進得門來,李福達雖是低著頭卻心里對這堂屋的格局暗贊了一番!
關于那許悅禮兄弟二人的情況,他粗略打聽了一下。
“西山山魈許悅禮,西江江鬼錘頭笠”,這兄弟二人在粵北確實是威名赫赫。
但在那位小公爺進行了“嚴厲打擊車匪路霸、山賊流寇”行動之后,便雙雙失去了訊息。
碼頭上的力工們也說了,幾個月前就有人開始統一收取銀子、分派活兒。
其實那是“四保義”的手筆,但現在四保義全沒了。
被認為是這兄弟倆在背后撥弄,也屬可以接受的范疇。
有些事情模模糊糊,給予人猜測的空間,那么像是李福達這樣的聰明人會自行把他腦補完全。
比如現在就是,在他的腦海中這兄弟倆的軌跡開始清晰了起來。
粵北被張小公爺抄了底兒呆不下去了,這兄弟二人帶著多年積蓄隱姓埋名來到通州。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這一手他李福達也玩過。
誰能想到堂堂白蓮總使,居然會是朝堂欽命的晉陽衛指揮使?!
但這兄弟倆更謹慎,到了之后并沒有張揚而是默默的住了下來。
直至第一次通州十三太保被掃了個底朝天,這兄弟二人才悍然出手接過了那十三太保的空隙。
而從他們兄弟二人居然敢悍然出手,又在此番浪潮中巍然不動。
且敢收容文杰這樣的白蓮人士,又能開出路引來。
說明他們肯定在京師活動過,而且背后站著極為有力的強援。
一念至此,佝僂著身子的李福達頓時心頭火熱!
若是他兄弟二人能助力于己,豈非大業可期耶?!
但他又順勢想到了霸州張茂,頓時心情便低落了幾分。
霸州張茂那邊若是肯幫自己一把,恐怕這天下未必就不能換了日月啊!
可恨那張茂鼠目寸光,僅僅是盯著自己霸州一地。
又與那太監張忠勾連,自己使人試探了幾次都被他打哈哈敷衍過去了。
臨清白瑛那老東西亦是個人物,只是他對我白蓮似乎很看不上…
帶著一肚子心思,他們在門房的引領下很快的進入了宅子。
許家兄弟與文杰幾人早已笑吟吟的在廳堂侯著,這兄弟二人極為有眼色。
命人上茶后,便說聲安排酒席自行退去。
“不是讓你速回通知總使此間事宜,讓人安排我等撤回么?!怎么…”
待得這兄弟二人離開,李福達這才緩緩的直起了身子。
文杰驚訝的張大了嘴巴,趕緊滾下椅子拜下恭聲道:“文杰見過總使!!”
李福達笑吟吟的將文杰攙扶起來,輕嘆道。
“此番磨難,非戰之罪。天時不利,何以責你耶?!”
拽了一番文,這才輕言安撫道:“通州之事還需你多費心,莫要因此氣餒。”
文杰則是低著頭,輕聲道。
“總使大人明鑒,非我不肯為神教獻身。此番磨難下,事情恐難有結果…”
李福達心里嘿嘿一笑,這文杰分明是叫通州這一番打擊給嚇破膽子了。
想要撂挑子,換人來做。
可現在李福達哪兒抽得出人手啊?!
再說了,派來其他人與這許家兄弟關系又差了一層如何拉攏?!
“這樣罷!我再支你六千兩銀子,教中衛使你且挑二十人相助!”
李福達沉吟了會兒,似乎下定了什么決心:“這許家二兄弟,需多加籠絡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