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師里,熙熙攘攘的舉子們幾乎都抵達了。
畢竟是要在明年年初開的科舉,必然是要提前報道的。
抵達的舉子們在報道之后全數被安置在了新貢院內,聽當朝大儒講學、各自討論。
往日飲酒、逛青樓,踏青吟詩的情形再不曾見。
那些同鄉、座師之間的拜訪更是不再見到了,原因很簡單啊。
諸部、內閣和陛下都不樂意見到這事兒,還這么折騰不是作死么?!
和文舉子們不一樣的是,武舉子們的日子可不好過。
在“帝國皇家軍官學校”里面,這些個崽子們被操練的凄凄慘慘戚戚。
但至少精氣神這是已經練出來了,一個二個看著龍精虎猛。
穿著一身沒有標識的黑色國防軍軍裝,兩百余人皆盡默然矗立的時候那股氣勢竟比精銳更強。
一切似乎都準備好了,甚至這還包括了皇宮…
“哈哈哈…好啊!真是朕的好子民啊!國朝養士,竟是養出如此禍害來了啊!!”
弘治皇帝抖著手上的卷宗,面皮漲紫一副要吃人的模樣。
“臣等萬死!!”
風塵仆仆從黔州歸來的李東陽,還沒回家就被逮來大內御書房了。
看著新建“大明帝國皇家特別調查局”提交的報告,老李就是滿心麻賣批在飛奔。
再結合看了“帝國皇家特勤情報局”的報告,那老李直接從胸口涼到了腚眼兒。
兩個互相不隸屬的機構,一個對外、一個對內的同時得出結論。
九邊諸地上大量的士紳豪族,與關外的韃靼有著極深的牽涉。
這甚至還涉及到了包括豫南、冀北的一部分大族,細查下去甚至這些家族都出過好些進士。
即便是現在,還有人在國朝的其他布政使司內任職。
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啊,難怪弘治皇帝如此大發雷霆。
“朕還道是韃靼神機妙算,有著千里眼、順風耳多次脫離大軍包圍而去…”
弘治皇帝臉色猙獰的可怕,牙齒咬的是“咯咯咯~”的作響。
“原來日防夜防,家中內鬼最難防啊!!”
李東陽等人匍匐在地上絲毫不敢動彈,口中顫聲道:“臣等萬死!!”
對于此事,他們完全沒有任何辯解的余地。
“三月初,宣府出碗口銃三門。經由晉陽古家售與江浙趙氏…”
“三月初,秦地劉氏商隊攜食鹽二十石、鐵鑊三十連由延綏出關售予韃靼火篩部…”
“三月中,豫南陳氏商隊攜精鐵三百斤、鹽茶各二十石出關,歸來時攜皮貨、東珠、山參…”
“…板升內有魯東李氏、冀北梁氏…總計二十三家,多與各鎮總兵有舊…”
“弘治八年,,小王子及火篩襲邊。有梁、周、陳…等家生子領路前行…”
“九邊各鎮有七衛不出,任其劫掠…”
“弘治十一年,韃靼諸部再襲邊,板升各家引路隨同劫掠…”
這已經不是讓弘治皇帝怵目驚心了,而是直接讓他不寒而栗!
算下來這其中牽涉到的各布政使司官員,好幾十人啊!
有些甚至還是成化年的舉子、進士,有人曾經在翰林院、在都察院內任職。
甚至有人是布政使司、按察使司的大員,負責的是一方行政、刑罰權。
其余的府級、縣級,尤其是那些家族周邊的府縣。
不是被架空無力對他們構成威脅,就是息事寧人甚至同流合污。
這份報告卷宗現在僅限于兩個部門,及內閣、弘治皇帝可以看。
“他們這是在掘國朝的根…是在掘國朝的根啊!!”
弘治皇帝氣的嘴皮子都在哆嗦,感慨還好張小公爺把兩個部門都調整好了。
否則的話這些根底恐怕即便是廠衛要查,也得查許久罷?!
“陛下,如今當務之急是要將他們全數緝拿!”
劉健看著這卷宗上一樁樁、一件件,還有那一箱箱送回來的證物。
老頭兒的心都涼了半截,緊接著就是渾身不住的哆嗦。
他們不僅僅是敢于倒賣軍械,甚至還聯合了韃靼一并襲邊!
劉健看則箱內一封封的往來信件,還有百姓們贖買自家親人的文書…
老家伙氣的幾乎要整個人爆炸了!
隨即而來的便是徹骨的冰寒,這些人已經跟韃靼勾結在一塊兒了。
甚至都配合韃靼一并劫掠大明自己的子民了,那么距離他們造反還會遠嗎?!
劉健這老家伙卻是不知道,這批人造反是不會干的。
但蛀空整個大明,配合著他人打開關口摧毀大明、趴在大明尸骨上吃血肉他們卻是敢干的。
這群人學的是禮義廉恥、仁義道德,而他們的內心深處只有源自于資本最原始的貪婪。
“晦庵公,現在的問題是:些許國蠹奸佞已然串聯!”
謝遷雙目中滿是怒火,聲音無比低沉:“尤其是韃靼一方,我等不知其究竟勾連了多少部族!”
“若是現在動作,怕是有漏網之魚矣!”
李東陽亦是點了點頭,輕聲道:“尤其是關外板升,若是不一次剿滅恐生禍害啊!”
沒有剿滅干凈的話,這些人不斷襲擾邊疆怎么辦?!
“陛下,軍部的意見如何?!”
弘治皇帝皺著眉頭,沉聲道:“軍部正在計算進攻所需物資、軍伍整備,還需時日。”
三大學士互相看了一眼,劉健沉吟了會兒才道。
“老臣以為,此事應等軍部有結論方可再議。”
弘治皇帝點了點頭,劉健的這話確實算是老成持重。
李東陽卻在此時躬身作揖:“此役并非戰便可,事后撫民還需準備…”
這話亦是在理,畢竟剿滅了這些個士紳豪族后必然是要清理地方的。
清理完畢了地方之后,得有官員補上去啊!
“政務學院之生源,此時亦是可用了。”
謝遷這個時候躬身輕聲道:“此番吏部考核,臣建議可抽調各地考核上上者抽調入院就學。”
“結束后再派往各方為官,想必可以補充各地缺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