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嗒~吧嗒~”蘇州的那片桃花林外,陣陣馬蹄踏地聲由遠至近飄然傳來。
卻見官道上有一老一少打馬而來,馬蹄踢踏之下塵土揚起。
至桃花林前那簡陋的木門旁,這老少兩人才勒住馬頭跨身下馬。
這木門邊上竟是無一支籬笆,只有這空寥寥的木門立在林前。
那門上還筆墨寫著“溫書備考,請勿打擾”。
“喲~!這麒麟兒似乎有點兒意思啊!”
卻見那老者背著手哈哈一笑,點著上面的字道:“嘖嘖…這借口他用過多次了罷?!”
“老師啊,本來陛下命我們早日前來的。可您非要游揚州…”
卻見那年輕人愁眉苦臉的,唉聲嘆氣道:“據說那廠衛都已被放回了,咱們才到這兒…”
“哼~老夫已至‘從心所欲不逾矩’之齡,又是非在冊之逝人還忌諱甚?!”
這老者看著年紀在七十上下,寬面闊額隆鼻細目。
身材卻極為高大,看著至少一米七五以上雙臂垂下竟幾近膝處。
老人穿著一身此時常見的道袍,站在這木門前卻有武者之姿,不怒自威之勢。
在老者身后的那青年觀之年約三十許,蓄著須髯面闊鼻隆劍眉虎目。
青年身材穿著一身淡色儒袍,腰懸寶劍雙手虎口處露出些許老繭。
不時虎目中閃過些許精光,一閃而逝又復平靜。
卻見這老者竟是繞過此門往桃林中走去,青年將馬拴在外頭趕緊跟上。
“老師,不是有門嗎…”
那老者回頭瞪了青年一眼:“那他也沒有立籬笆啊!”
“…”青年無語,只能是嘆氣跟著老師往里走。
桃林中自有鋪設著鵝卵石的石徑小道,順著小道依稀可見隱于桃林中的宅邸草廬。
一老一少前后而行,腳下步伐卻是不快。
“嘈嘈~!!”突然,有琵琶聲傳出。
一老一少互相對視一眼停住了腳步,隨后那琵琶聲再次傳來。
卻聽得大弦嘈嘈如急雨,急切如雨打芭蕉。猛的又復如金戈鐵馬之啷嗆!
二人聽得眉頭皺起,此弦意中蘊含殺伐煞氣。其奏者,必是武中強手。
卻見老者使了個眼色便徑自循聲穿林走去,那青年手按寶劍緩步跟上。
他們腳步放輕,警惕于四周默默的向著那音發處行去。
漸漸的,他們已是可見那桃林中隱處的草廬了。
二人遠遠駐足無聲望去,卻見那草廬門前是一處開辟的校場。
草廬左側有著一只草廬亭,亭內擺著一張大金絲楠根雕孤翁釣雪茶臺。
茶臺上則放置著他們未見過的白瓷兒茶具,邊上有鐵爐、鐵壺咕嘟水汽。
而茶臺后面的湘竹貴妃椅上則是半躺著一位看起來年紀在十四五歲,面龐俊俏生著一雙丹鳳桃花惹人眼的少年。
這少年穿著一身淡藍色繡臘梅晴雪儒衫,手中握著一卷書。
琵琶聲是從少年身側傳來的。
那抱著琵琶的少女看起來似有十六七,眨巴著一雙調皮杏眼,面容俏麗。
雙手運指如飛,聲聲啷嗆由指尖琴弦傳來。
然而最引人注意的,卻是她頂起琵琶的胸前巨大山峰…
“妙安姐姐,你家公子讀著濂溪先生太極圖說你卻給彈金戈鐵馬的楚漢…”
卻見得那少年那漂亮的丹鳳桃花里滿是無奈,放下了手中的書本唉聲嘆氣的對著那彈奏琵琶的婢女道。
“還彈的殺氣騰騰,可讓少爺我怎么看書啊…”
話音剛落,便見那婢女絲毫不害怕的停下了琵琶笑嘻嘻的道:“嘻嘻~公子自己心思不定,何以怪妙安?!”
“好罷~好罷~妙安姐姐總歸是對的。”
那少年似乎極為寵溺這婢女,笑著將書卷放在了貴妃椅上徑自坐了起來。
婢女則是將琵琶放到了一邊飛快的給這少年倒茶:“公子,你可好久沒有作詩了呢!”
“你這非要在我看書的時候彈楚漢,就是要哄我作詩啊!”
那公子似乎很無奈,眨巴著那雙漂亮的丹鳳桃花開始轉移話題:“怎的不見足利姐姐?!”
“她呀~昨日與婢子比試輸了一招,今晨一早便尋婢子說要再比。”
卻見那婢女殷勤的給這少年剝開水果、遞上蜜餞。
水汪汪的杏眼全是笑意:“婢子說不比了,要伺候公子讀書。”
“邀了許久婢子都不比,她就氣哼哼的讓小周管家帶她采買去了。”
桃林中的青年看著自己老師,意思是咱們要出去么?!
那老者也有些許猶豫,剛才自己倆人沒打招呼這有點兒偷聽人家墻角的意思啊!
算了,再等會兒。
“公子,您可真的好久沒作詩了!”
俏麗的婢女很堅定,盡管那俊美小公子試圖轉移話題卻還是被她拉回來了。
這話說的那白衣俊美小公子不由得翻了個白眼,婢女見狀笑嘻嘻的接口:“知道~知道~!”
“公子又要說,作詩有何用啊!半個永樂通寶都換不來,公子我早得享大名不需些許酸詩證明…”
那漂亮公子無奈的翻著白眼,似乎察知自己不作詩這婢女必再耍賴。
于是無奈的撫著自己的額頭站起來,嘆氣道:“好罷~好罷~若是不作,姐姐看來是不罷休的了。”
“嘻嘻…妙安就知道公子最好了呢!”
卻見那漂亮公子笑吟吟的輕彈了一下這婢女的額頭,然后在這婢女氣嘟嘟模樣下起身行出。
沉吟了一會兒,緩緩站起行至草亭柱旁將一把懸于柱上的倭刀“啷嗆~”抽出。
叮~!主角光環,抄能力發動!
“桃花塢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摘桃花賣酒錢。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還來花下眠…”
那公子一個雛燕投林躍出草亭,手中倭刀寒光乍現!
帶著些許丹田氣京韻唱腔的吟誦聲,朗朗傳來。
“但愿老死花酒間,不愿鞠躬車馬前;車塵馬足富者趣,酒盞花枝貧者緣。
若將富貴比貧賤,一在平地一在天…”
卻見那白衣公子雙腳怦然跺地,嘩啦一下竟是整個人飛旋騰空而起!
那掌中寒光在飄逸的儒衫下乍做一團雪亮刀團舞,一時間竟有“一劍光寒十九州”之感。
“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見五陵豪杰墓,無花無酒鋤作田!”
寒光乍收,那白衣公子已是笑吟吟的歸到了草亭邊上將那倭刀歸入刀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