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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隨手對聯有機鋒,聲名在身悔不得

  “你…”那孫茂才想要開口,張侖卻瞇著那丹鳳桃花似笑非笑的掃著他和這圍觀儒生們。

  頓時嚇得著孫茂才不敢吱聲。

  最后目光落在了唐寅身上,此時的唐寅是有些猶豫的。

  雖然說著十來歲的孩子能有什么驚世才學,他是不信的。而且他很有自信能對上張侖的對子。

  可凡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萬一,這對子對不上來怎么辦?!真要拜師?!

  眾目睽睽之下,自己哪怕就是想賴賬也會被直接傳遍整個京師啊!

  “唐解元…”很顯然,這些個儒生們都指著唐伯虎給他們掙一份臉面。

  但又不想要承擔風險。唐伯虎現在也是騎虎難下,剛才要人家展露一番的是他啊!

  現在人家劃下道兒來了,若是不接著豈不是顯得自己怕了這黃口小兒么?!

  “我自是敢的,不知二位兄臺…”唐伯虎望向了剛才出聲的那兩位儒生。

  唐解元都這么說了,他們又哪兒敢說不行?!趕緊道:“但憑唐解元做主!”

  “好!便如你所愿!”唐伯虎一咬牙,惡狠狠的道:“還請出聯便是!”

  張侖笑瞇瞇的一揮手,一直沉默的周管家抬腿進了這客棧內。

  沒一會兒,便捧著筆墨紙硯出來。身后的兩位老親兵,還抬出來一張桌子。

  張侖抬手一指那客棧上掛著的匾額,笑著道:“這客棧既然是以‘悅來’為名,那我便以這客棧的名字為題吧!”

  此時周管家已經在研墨了,張侖捏住衣袖拿過管家遞來吸滿了墨汁的狼毫筆走龍蛇。

  不過片刻,便已見一副字躍然紙上。

  “悅來客棧客來悅…”唐寅皺著眉頭一邊思考著如何應對,一邊心中感嘆。

  這少年人敢叫板,卻是有些真本事而非草包。就這副字,可以看出功底不弱。

  張侖笑瞇瞇的看著一種儒生們陷入沉思,揮手道:“我還有事情沒法跟你耗著,給你盞茶的時間吧!”

  幾個國公爺的老親兵已經抬著凳子出來了,張侖在這悅來客棧門前便一屁股坐了下來。

  笑吟吟的看著唐寅和這些個儒生們。

  “‘悅來客棧客來悅’,我還以為有多難對呢!‘飄香酒館酒香飄’這不就對上了么…”

  站在外面的一儒生小聲說著卻被身邊同窗人一拉,讓他趕緊住口。

  那同窗人小聲給他解釋,這悅來客棧客來悅如果能這么對的話唐解元用得著考量么?!

  悅來客棧這“悅來”二字,乃是取自論語·學而的“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悅乎”。

  這是有典故出處的,你對個“飄香酒館”那飄香二字源自何典?!是何出處?!

  再者說,悅來客棧這名字幾乎被用的爛大街了。野史、雜記中,由唐始至今叫“悅來”的客棧不下千萬間。

  你這叫“飄香酒館”的又能有幾個?!可如“悅來”為名的客棧一般千古皆有,宇內皆知么?!

  同窗一番話讓這多嘴的儒生面紅耳赤,趕緊拱手道謝恨不得找個地縫鉆下去!

  對子這個說易也易,說難也難。

  你要只求對得上拉倒,那真是隨口堵上就是了。但若是講求格律、意境、機關全契合可就麻煩了。

  尤其張侖是當眾出得此聯,若只是應付了事傳揚出去那比對不上還丟人啊!

  張侖倒是笑吟吟的好整以暇,反正他知道唐伯虎肯定是對不出來的。

  因為就張侖所知,這對子出來后好像還沒聽說誰能對上的。

  盞茶也就是十來分鐘,若是思考真就是轉瞬即逝。

  張侖笑瞇瞇的站起來的時候,唐寅臉色灰敗。抱著些許希望,他看向了另外兩人。

  卻迎上了這兩人的目光,心知這是徹底完蛋了。

  唐伯虎的目光掃向了那些儒生,可那些儒生們卻選擇了回避他的目光。

  “若想耍賴,那便賴罷。”張侖一臉淡然的站起來,笑瞇瞇的看著唐寅。

  唐寅拜的老師是王鏊王守溪,此時雖不是高官卻聲名顯赫任侍讀學士、充日講官。

  張侖沒指望唐伯虎能真的拜師,就是這丫非要湊上來堵自己一把。

  你丫歷史名人就牛批了?!張侖可沒打算尿他這一壺,敢湊上來我就敢剝你臉皮!

  張侖掃了一眼這些儒生們,竟是無一人敢與他對視。

  那兩儒生和唐寅對視一眼,無奈的嘆了口氣走到張侖面前納頭拜下。

  “恩師在上,請受學生唐寅(許庭光、江潮)一拜!”

  他們這也是完全沒轍啊!多少雙眼睛看著呢,若是真的耍賴名聲毀掉了那比死都慘。

  磕頭拜一童子為師雖然是難堪了些,但總比耍賴的名聲好多了罷?!

  再說了,這是賭文輸了誠懇拜師。傳出仕林,也算是一場佳話。

  張侖這才問了三人名號。

  唐寅唐伯虎,這自不必說了。另外兩個,一個是河南河陰人許庭光許本謙。

  另一個則是江西貴溪人江潮江天信。倒是這江天信還有些傲氣,他也是鄉試第一解元出身。

  只是比之文風較盛的應天府唐伯虎來說,含金量低了些許而已。

  看著這些儒生們,張侖噗哧一笑回首對著那在門口張望的店掌柜道:“這對子你且讓人刻了掛上去。”

  “若有人能對上,便使人到英國公府上尋我。我當以五百兩贈之!”

  “英國公…”孫茂才頓時覺著自己有些口干舌燥,瞪著眼睛不敢說話。

  張侖則是瞟了眼這些儒生,不屑的哼道。

  “仁宗皇帝可是贊過我曾祖‘知禮過六卿’許我曾祖掌經筵,監修太宗實錄的…”

  卻見張侖起身,向自己那匹白馬走去。那儒生竟是讓出條路來,老親兵們將馬匹牽來。

  “我祖亦受敕封,知經筵、監修國史。”

  卻見張侖已翻身上馬,似笑非笑的看著唐寅和那兩個儒生和唐寅:“拜我為師,你們可不算吃虧!”

  說著,張侖對著唐寅等人道:“走吧,上馬!既是拜我為師,我總得考校一下你們的學問。”

  這下卻沒有儒生再笑話張侖了,人家這對子還沒對出來呢。

  即便是對他的“考校”二字不以為然,也肯定不會出言譏諷。

  現在這唐解元可是他的學生了,甭管這是真心實意的拜還是迫于無奈的拜。

  這總歸是當眾給拜的師,你蹦達上去跟他呲牙。那唐解元和許庭光、江潮,不管愿意不愿意必然要跟你死磕。

  張侖也感嘆,這大明朝還是有大明朝的好處啊!天地君親師,這倫理可是非常講究的。

  唐寅他們現在甭管愿意不愿意,總之只要有人找張侖的茬兒他們可必須要一擁而上跟對方死磕一回。

  不然的話,這天下儒生可都會戳他們脊梁骨。而且在這仕林,他們也都混不下去了。

  張侖意味深長的看了眼唐伯虎,接下來弘治年春闈的那大案自己恐怕是要撈這唐伯虎一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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