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陽和上官香兒兩個人都有儲物錦囊,因此兩人出門行走,輕裝便行,而蘇修武收刀入鞘,讓望湖客棧的店小二捧著兩個瓶子,帶著蘇陽向著外面走去。
原本圍在這里左近的人瞧見客棧里面的當事人走了,也都紛紛散去。
“我沒有殺你哥。”
在外面的街道上走著,蘇陽仍然對蘇修武說道,又問道:“我說的就是實話,你準備如何確定這就是實話呢?”
“別廢話。”
蘇修武對蘇陽冷冷說道:“你跟著我走就是了,到了地方,我們自然能夠分辨出來你是真話還是假話,我蘇修武向來恩仇分明,如果是你們兩個人做的,無論如何我都要殺了你們,而如果不是你們做的,我寧愿對你們磕頭認錯,并且這兩個瓶子就此讓給你們。”
兩個古瓶都是他家中的財產,是蘇修文從別人家中買出來的,現在蘇修文已死,蘇修武就是蘇府中的當家,一切自然由他說了算。
蘇陽呵呵笑笑,并不吭聲。
蘇修武帶著蘇陽自然不是前往蘇府,靈前這些地方,而是帶著蘇陽徑直就離開了淄川縣城,向著淄川城東的方向而去,向著東邊又走了十多里的距離,在山坳中,蘇陽看到了一片全都是茅草頂的房屋,約有上百戶人家,人煙湊集,安樂祥和。
蘇陽知道,這就是白蓮教平常聚會之地了。
村子門口還有看門放哨的人,此時看到了蘇修武帶著蘇陽和上官香兒兩個人來到了這里,連忙上前,到了蘇修武的身前詢問蘇陽和上官香兒的身份。
“昨夜我來到這里聚會,家兄在家中遇難,兩個瓶子也不翼而飛…”
蘇修武對著在門前的人竊竊私語,蘇陽和他相錯不過二十來步,蘇陽自以為隱秘的悄悄話,蘇陽都不用刻意去聽,自然就能聽到他們兩個人在說什么。
這個村莊叫做文家莊,這個村子里面一村的人全都信奉白蓮教,如此久而久之,村子也就成為了白蓮教集會的地方。
白蓮教夜聚曉散,平日聚會自然多在夜晚。
他們聚在一起的時候,基本上是一同念誦經文,燒香禮拜,還有人給他們宣讀經卷,講解經意,如此讓他們對白蓮教的信仰越發虔誠,白蓮教也從而在這百姓里面挑出壯年,授以武藝,在平常人家則抽取金錢,如此來讓整個白蓮教越來越壯大。
蘇修武便是信奉白蓮教的人,平常自己練習的拳腳功夫,外加在白蓮教傳授的武學法門,讓蘇修武成為了一個高手,并且在當地的白蓮教眾也有不低的地位。
正因如此,看門的人瞧了瞧蘇陽和上官香兒,詢問一下圣女安全這方面的話題,便起身到里面進行通報。
蘇修武邁步到蘇陽和上官香兒身邊,正色說道:“實話告訴你們,我便是白蓮教的人,今日正好是我們白蓮教十二圣女之一來到我們這里宣讀經卷教義,發展教眾,方才暫棲此處,我們圣女仙法妙數無窮,更有兩件法寶,自然能夠讓你說出真話。”
白蓮圣女,這詞對蘇陽來說真不陌生。
白蓮教的法術蘇陽也大體上有了解,他們的術法能夠再三的出現在《聊齋》篇目之中,自然是有獨到之處。
“倘若圣女用法,你們兩個和我哥哥的死真無關聯,我自然會放了你們。”
蘇修武說道:“若是你們兩個人說謊,那么一個都逃不掉!”
帶到了白蓮教的地盤了,蘇修武自然不相信蘇陽和上官香兒這一男一女能夠在這里翻了天。
蘇陽苦笑說道:“你把我們帶到這里,無論我們的回答能否讓你滿意,只怕都走不出去了,畢竟我們兩人知道了白蓮教的聚會處。”
白蓮教就這么輕易的泄露自己的蹤跡?
“這個你們不必擔心。”
蘇修武對蘇陽說道:“我們白蓮教教義寬厚仁善,自然不會做出殺人滅口的事情,白蓮圣女有法術,你們非是我們白蓮教的人,不和我們一路,圣女自然會讓你們忘了這里的事。”
原來這圣女還有抹消記憶這一手,怪不得蘇修武能大搖大擺的帶著蘇陽來到他們圣女跟前。
蘇陽點點頭,對白蓮教又有了一點認識。
之前看門的人已經回來,對著蘇修武和蘇陽擺擺手,便讓他們一行人進入到村子里面去。
白蓮教圣女所暫住的房屋,就在村落正中,蘇陽和上官香兒隨著蘇修武,一路走到了正中間的院落,來到了院落里面的時候,白蓮教的圣女已經坐上了房屋正中的蓮臺之上。
蘇陽觀瞧白蓮圣女,瞧著這白蓮教的圣女不過十七八歲,身上披著白色輕紗,面貌并非十分美麗,但是坐在蓮臺之上,手中掐印,自然便有了一層圣潔光暈。
白蓮圣女睜眼看向蘇陽,自覺眼前蘇陽神光如玉,非比尋常,不知怎么的,僅僅多看蘇陽兩眼,便讓這白蓮圣女自覺心臟咚咚跳了好幾下。
這是什么征兆?
白蓮圣女不解,再看向一旁的上官香兒,看到上官香兒和她年齡仿佛,但是瞧起來卻是明光疊疊,銀光雪艷,一身明麗的珠釵長裙簇擁著的上官香兒,在白蓮圣女看來,就如同一個個華麗的寶塔之中琉璃燈火,白蓮圣女細細端詳,自慚形穢。
“你們兩個是哪里人?”
白蓮圣女出聲問道,聲音清麗,讓人聽了如沐春風。
蘇陽開通了舌識,能夠聽的出來,這白蓮圣女說話之時刻意在模仿梵音,只是心性不夠,說不到位。
“京城。”
“金陵。”
蘇陽和上官香兒分別回了一句。
白蓮圣女聽到了這兩個地方,連忙再細細審量蘇陽和上官香兒,京城和金陵也正是白蓮教難以插手的地方。
在京城有一個歡喜寺,儼然是一個天魔的禪院,六欲匯聚,顛倒眾生,京城里面的達官貴人和歡喜寺皆有關系,而在金陵,自從搶奪天子龍氣失敗后,白蓮教在金陵也是步步退讓,幾乎已經退出了金陵地界。
這些事情她這個白蓮圣女自然清楚,此刻聽到了蘇陽和上官香兒兩個人一個京城,一個金陵,便讓她有了發展之心,倘若能夠發展一個金陵的,一個京城的,比得上在這里發展一百個平常人。
“你們兩個人不要怕。”
白蓮圣女看著蘇陽和上官香兒,說道:“他將你們找來,是有喪親之痛,需要找你們兩個人求證,而我這里有金鏡一個,能照將來,有銀鏡一個,能察人心,只要將銀鏡請出,由他來問你們話,是真是假,自然鑒別。”
白蓮教倒是有不少好東西。
蘇陽心中暗道,至少這一幅銀鏡,能夠篩選出來別有用心者,如此保證白蓮教信徒的純粹,也無怪乎朝廷一直想要剿滅白蓮教,但是始終力有未遂,有這銀鏡篩選,朝廷的人就打不進來了。
以往像這等教派也好,還是普通的老百姓起義,都是進行到了一半的時候,就被朝廷的人滲入了,而后自然就開始滋生別樣想法,在內部瓦解之后,輕而易舉就被朝廷平叛,等到平叛之后,再由一些人大筆一揮,加以丑化,這些起義的人就越發的拙劣不堪了。
蘇陽點頭,讓白蓮圣女將銀鏡懸掛出來。
白蓮圣女輕輕揮手,自然有人將銀鏡請了上來。
這一幅銀鏡如同一鑼,懸掛在支架上面,搬出來之后也正對蘇陽,蘇陽靜靜佇立,毫無動靜,而那銀鏡上面則自然出現光彩,金光明艷,芝草含香,是不是有神龍在鏡中翱翔。
此等異象是白蓮圣女前所未見,人心百態,她用這銀鏡以鑒人心,一直以來見到的有心曲如鉤者,腌臜如糞土者,心如刀者,心如鐵石者,心曲曲折折者,又有心中浮現無數秘戲者,而像蘇陽這般顯出異像者,從未有過。
白蓮圣女坐起身來,看著銀鏡之中的光彩,問蘇陽道:“你果真沒有殺他兄長?”
蘇陽看向蘇修武,說道:“果真如此。”
鏡面上并無任何的異常出現,仍舊是適才的種種異像。
“好了,我可以走了吧。”
蘇陽欲擒故縱道,牽著上官香兒便欲離去。
“且慢!”
白蓮圣女連忙攔住蘇陽,瞧著蘇陽說道:“先生請先留步,我還有一面金鏡,能照人將來,一般人站在鏡子里面,便能夠映出此人將來是做什么的,先生可愿照一下?”
蘇陽和上官香兒都是她想要發展的信徒,自然不愿兩人就此離去。
蘇陽牽著上官香兒,扭過頭來。
白蓮圣女輕輕揮手,讓人連忙將金鏡搬上來,對蘇陽說道:“這一幅金鏡子,能照人將來,也能顯現人是否要進入到彌勒佛祖的龍華會上,我們十二圣女執鏡尋人,便是為了找到將來能到龍華會上的人。”
不少人在這鏡子里面,看到里面自己是達官貴人,是騎馬將軍,便知自己生來不凡,又因為大乾朝讓他們難以出頭,故此才跟著白蓮教一門心思的干。
白蓮圣女相信,照到了蘇陽之后,蘇陽必然也會留下。
此人能夠在心鏡上面如此不凡,必有極大能耐。
唉…我若是能找到佛祖,那就太好了。
白蓮圣女深知,他們用這金鏡,也是為了尋找降生的彌勒佛祖。
自師傅將這古鏡分給她們之后,她們遍尋世間,也沒有找到真神的蹤跡…
就在白蓮圣女神思遐想的時候,忽然間金鏡上面大放光明,在那金鏡之中,蘇陽身穿一身冕服,高高在上,大放祥光…
“佛祖?”
白蓮圣女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