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遠瞅著了一眼那攝像頭,心頭一動,然后將那攝像頭對準了自己的臉,用手估測了一下按鍵的位置,隨后按下。
一聲手機照相的咔擦聲傳來,慕遠立刻將屏幕翻轉過來。
屏幕上顯示著自己的照片,然后一個放大鏡一樣的圖標在瘋狂旋轉。
沒過幾秒鐘,一連串的數據開始往上面冒!就仿佛設備中了病毒一般。
足足過了半分鐘,畫面終于靜止。
上面羅列出了兩行內容。
“結構化數據:1000萬”
“非結構化數據:80萬”
慕遠一臉懵逼,與自己相關的數據有這么多嗎?
這不科學啊!
難道說這玩意兒也無法實現人臉的精確識別,將那些長得與自己差不多的人產生的數據全給羅列出來了?
如果是這樣,這玩意兒的功能就不那么強大了。
帶著這股子懷疑慕遠點開了結構化數據,又彈出了一連串的清單。
這次的內容就很豐富了。
“上網行為數據:800萬”
“通話數據:30萬”
“行程軌跡數據:10萬”
看到最前面那一項上網行為數據,慕遠釋然了。
原來問題出在這里啊。
這上網行為數據就很寬泛了,也就是說只要自己瀏覽了某個網站、使用了某個APP,只要能確定是自己在使用,都將記錄為自己的上網行為。
不過自己能產生出800萬條上網行為數據,也確實夠努力了。
抱著學習的心態,慕遠又點開了上網行為數據,想要驗證是否正確。
點開后下面跟著的便是時間列表。
以日為單位,從今天開始,一直往前。
慕遠大致拉了一下清單,近期的數據量非常大,或者說今年的數據量非常大,時間越往前,數據量越少。
這其實也很正常,這數據分析采集儀再怎么牛逼,那也得網上有這些數據才行。
而數據存在哪兒的?當然是在各種存儲介質中。
而存儲的容量終究是有限的,基本上所有數據都有存儲時限,超過這個時限就會被覆蓋,就再也查不到了。
所以,除了極少數會被永久存儲的數據能一直保持之外,其他的都會逐漸滅失。
甚至那些所謂永久保存的數據,也只是理論上的永久保存,并不會真正一直存下去。
他繼續點開清單,很快,他便發現了一個讓他驚訝的情況。
網絡產生的所有數據,其實并不是都能落到人頭上的,像那些登陸了賬戶后使用產生的數據,能指向固定的人員。可如果是沒有任何登陸數據,只是打開網頁瀏覽,這就很難確定到個人了。
可慕遠發現在這數據采集分析儀羅列的數據中,有許多常規手段根本無法確定是否由某人訪問產生的數據,在這上面也羅列出來了,而且數量還不少。
這確實就很神奇了。
系統是如何判定這些數據是自己使用產生的呢?
雖說現在筆記本電腦、手機都有攝像頭,但這攝像頭平時又不會工作,更不會對自己進行攝像存儲,既然沒有存儲數據,系統如何界定的?
估計,這玩意兒有一套自己的算法吧。
這東西太深奧,慕遠也搞不明白。
終于,慕遠淡定地笑了笑。
自己又不是科學家,不需要將這些東西搞明白,會用就行了。
隨后慕遠又查看了非結構化數據的內容,大抵都是一些監控捕捉到的畫面,包括視頻、圖片等。
這些視頻圖像資料,只要它的網絡與互聯網有任何的物理線路連接,數據采集分析設備都可以全面捕捉到,并進行分析處理。
從這點也可以看出這臺設備的強悍之處。
以現如今的視頻分析技術,僅僅是將上百路的監控視頻進行結構化處理,所需要的設備都已經在百萬左右了。
而慕遠手中這臺小小的設備,卻能對全網所有數據進行分析處理,這強悍到逆天了。
哪怕單純從計算能力角度來講,這玩意兒都比現如今最強大的超級計算機牛逼了。
這本是很難以接受的事情。
但慕遠只要想想時光回溯符、想想命運羅盤,瞬間就覺得這東西還是挺科學的。
將數據采集分析儀存在的合理性先放到一邊,慕遠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事情要驗證。
“顯示今日軌跡信息!”
這樣低聲念叨了一句,屏幕上的畫面再次發生了變化。
上面是西華市地圖,一條紅線蜿蜒于屏幕上之上,清晰地展現出了自己今天的活動軌跡。
這個軌跡信息,可比其他任何平臺軟件提供的軌跡信息都要詳細。
畢竟,這里面的數據可不僅僅是公安部門自建采集終端或者通過運營商獲取的數據,還包括大量社會公司及團體獲得的數據。
其中最核心的部分,便是各個移動應用廠商,其APP所獲取的位置信息。
若只是一兩家公司的數據,肯定達不到這樣的效果。
可現在慕遠獲取的是全網數據,這就逆天了。
當所有數據集合起來,再進行深度分析挖掘,完全可以將一個人的行蹤軌跡完全鎖定——除非這人不用手機。
現在這社會,這樣的人幾乎已經不存在了。
由此可見,這東西的功能到底有多強悍。
其對慕遠偵查辦案方面的輔助效果將不弱于時光回溯符。
或許,以后自己的研究所還可以開辦一項新的業務,
隨后,慕遠拿出了自己的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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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手機。
從里面翻出兩張照片,正是之前那兩人的,他再次用那數據分析采集儀掃描了一下李洋的照片…
同樣的流程、同樣的結果。
相對于慕遠之前那豐富的數據,眼下李洋的數據則要少許多。
這其實也挺正常,慕遠的數據之所以多,是因為上網的時間多,自然容易產生大量的數據,同時他又生活在到處都是監控攝像頭的大城市,隨時隨地都在留下影像。
李洋則不一樣,特別是近期,他所上網信息極少,但卻有衛星通話記錄。
同時,隨著他入境后,產生了不少視頻圖像信息,特別是在進入西華市后,他不可避免地留下了大量的影像數據。
雖然根據這些數據無法準確地勾勒出他的活動軌跡,但也能弄出個八九不離十了。
也就是說,哪怕自己之前沒有憑借著小毛搜索到李洋二人的行蹤,擁有數據采集分析儀的他也同樣可以把人找出來。
關鍵是自己搜索的面是全球的啊!
也就是說,以后自己想要找誰,直接搜一搜就行了。
只要對方不是躲到無人區,基本上都能確定一個大致的方位出來。
隨后慕遠又查了那個叫耗子的人。
昨天他自己交代的自己的本名叫松梁,結果現在慕遠才知道,這看起來比較“憨厚”的家伙居然撒了謊。
這家伙名字叫弋圖。
不過意外發現的也就只有這一點了,其他方面的信息與李洋大同小異。
從上面羅列的數據來看,這兩個家伙常年活躍于世界各地,基本上稍稍有些規模的國家都有他們的足跡。
當然,這并不表示他背后的勢力就已經將業務發展到了世界各地,可能只是跑去玩的。
像這種在刀口上舔血的行當,醉生夢死便是他們最佳的減壓方法,所以自然需要在世界各地到處浪、到處嗨!直到某一天身陷囹圄,或者直接下地獄…
“確定李洋聯系最頻繁的人。”
然后,屏幕上數據迅速變化,一個個人檔案出現在上面。
一個女人,一個風情萬種的女人。
稍稍看了一眼這個女人的資料,慕遠無奈的發現,這不過是李洋的姘頭而已。
看來這玩意兒也不是很靠譜啊!太死板了。
難道自己讓它找聯系最頻繁的,就是為了找出他的姘頭?哪有什么意義?
“除了這個女人,與李洋聯系最頻繁的人是誰?”
后臺再次開始計算,并很快給出了結果。
這次…還是一個女人。
尼瑪,二姘頭啊!
無奈之下,慕遠又只好將這個女人給排除了。
第三次終于不再是女人了,慕遠松了口氣。
這份檔案的主人是一個將近五十歲的中年男子,身形比較瘦削,從幾張照片中可以看出,這人的眼神比較冷厲。
慕遠對人的行為、性格的揣摩水平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如果有時候看不出來,那也是揣著明白裝糊涂,人嘛,難得糊涂。
眼下,他看到這個人的第一感覺,便知道自己找到目標了。
“焦峰,又名焦四。”
“在緬國,焦氏集團可謂是如日中天,涉足東南亞一帶各行各業。”
“不過這些都只是明面上的,實際上焦峰堪稱一代毒王,占據了那片區域80以上的相關交易。”
如果說別人對焦峰這一身份只來源于傳言或者推斷,那么慕遠就可謂是掌握了實際證據了。
因為他現在查到的資料中,有不少信息都能證實焦峰確實涉足了這一市場,而且還是生產、販賣一條龍的那種。
可以說,每年從甘南省邊境進入國內的毒品中,大半都是來自于這個集團。
看完這些資料,慕遠有些頭疼。
倒不是說怕了這焦峰,主要是對那邊的形勢感到頭疼。
就算自己搞定了這個焦四,很快又會冒出李四、張四來繼續統領這一領域,然后繼續興風作浪。
至于說徹底斷根?
呵呵,慕遠自認為自己辦不到。
很多國家想解決這里的問題都解決不了,更何況是自己一個人了。
除非自己讓小毛過去大開殺戒。
但那不現實…
稍作思索,慕遠忽然苦笑一聲:自己考慮那么多干嘛?
不管是誰負責這一區域,只要敢把手伸過來,他就敢將對方砍了。
砍一次沒人在意,那么砍三五次?七八次呢?
記性這東西,是慢慢形成的。
慕遠再次瀏覽了一遍資料,默默地記下了一些東西,然后就將這事兒放在了一邊。
眼下最要緊的,還是先應付了明天那一關再說。
這時候慕遠有一種沖動,要不要用這數據采集分析儀搜一波蘇大記者。
這肯定能把她的根底挖出來,自然也包括她爸媽的身份,自己也能從中推斷一波她父母的性格,提前想好應對之策。
可稍作思索之后,慕遠還是放棄了。
窺人隱私這種事情,慕遠是不屑于去做的。
慕遠本打算用這一天時間繼續肝剩余的命案,雖說一天時間估計是破不了案子的,但能理出一個頭緒來也挺不錯嘛。
可哪曾想,慕遠還沒再辦公室待太久,便接到了一個電話。
“請問您是慕遠慕先生嗎?”打電話過來的是一個女的。
聲音很甜,很嗲,讓人一聽就想大喊一聲:大師,收了這妖孽吧!
不過慕遠很是淡定。
“我是慕遠。你誰啊?”
“慕先生您好,我是西華城市馬拉松比賽組委會辦公室的工作人員,我叫馬蘭。您之前在比賽中摘得桂冠,按照我們賽事規則,您一共獲得了5.2萬美金的獎金,請問您什么時候有空過來領取呢?”
慕遠微微一愣,自己這領錢的都不急,這些人急什么?
急錢發不出去嗎?
“我這兩天比較忙,等元旦過了之后再說吧。”
那邊沉默了幾秒,估計是第一次遇到這種領獎都不積極的人吧。
隨后,對方以一種非常為難的語氣道:“慕先生,我們這邊賽事已經結束,必須馬上進行項目結算,各項收入支出必須得清算,你若是不盡快來領獎,我們這邊后續工作沒法進行啊!”
雖然對方沒有明說,但大抵意思就是:別等元旦過后了,下午就來吧。
慕遠稍稍思考了一下,好像…是這么個道理。
就比如自己辦一件案子,明明都已經可以起訴到法院了,結果有一項法律文書上還有人沒簽字,這多尷尬?
稍作沉吟,慕遠說道:“好吧!那我下午過來。你們大概什么時候方便?”
對面的美女頓時就很高興了,道:“隨時都可以的。”
慕遠撇了撇嘴,心里念叨了一句“虛偽”。
他倒是很想說一句:那我元旦后再來,但最終還是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