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能夠感覺到,在這個原本只有三條魚的池塘里,又多出了一條魚。
它和擺明車馬,展示與眾不同的秦艽和萬寶不同。
林溪通過暗中掌控一個世界,不僅解鎖了龐大的計算能力,更能獲知大量的訊息。
透過這些訊息,進行合理的計算,從而知曉了秦艽和萬寶的存在。
并且對他們有了一定程度上的猜測。
而那多出來的一條魚。
他是原本不存在與現存‘數據訊息’里的,是超出了常理之外的。
所以林溪無法推算出他是誰,他有什么本領,會在什么時候發難。
有的只是一些全憑本心的猜測。
這其實是不利的。
對于那些其它下棋的人來講,勝負是一時的,棋盤上的博弈,是短暫的智慧與手段的較量。
但是對于林溪來講,他最大的軟肋就在于他···在乎!
他不能不在乎輸贏,不能不在乎成敗,不能不在乎自身的隱藏。
所以相比起其他的棋子,他有著優勢,卻也有著劣勢。
就在這種不利的局面,即將伴隨著時間的推移不斷擴大,且令林溪越發不安的時候。
又一個世界,宛如一柄利劍,生硬的扎入了早已經糾纏在一起的一眾世界之中。
將原本即將變得稍顯清澈的局勢,直接攪亂成一鍋粥。
在這種混亂的情況下,更有利于林溪渾水摸魚。
同時氣機大變的情況下,或許打草驚蛇,能夠讓林溪找到那條藏起來的魚兒。
“這樣的手段,這樣的劍意···將整個世界都捏成一柄劍,直接了斷的刺進來。應該是白玄···!”
“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無論是有意還是無意,其實都相當于幫我解圍了!”林溪不得不深想。
進一步細想,林溪甚至懷疑,白玄是否看穿了他的計劃。
“事已至此,多想無用。先確定白玄的棋子再說。”想到這里,林溪的目光在青巫山上掃了一圈,隨后選定了一個目標。
“好!就是你了!給你個機會,先去異世界發展,如果運氣好,說不準幾十年后,還能回歸一位劍仙。白玄特意選擇的世界,對于劍修而言,可是絕佳寶地!”林溪選中目標后,卻并沒有自己動手引導,僅僅只是在心靈網絡之中,種下了一個十分不顯眼的暗示。
而這個暗示,開始在一些特別的人心里扎根。
有時候僅僅只是一個想法,就足以改變一個人的命運。
而將想法擴散出去,改變了許多人的命運,那么···真正被注視的那個人,也就隱藏在了這些復雜的人群里。
核后世界中,白玄的棋子那個名叫趙唯安的少年,從山洞里蘇醒過來。
他仿佛忘記了昏迷前的一幕,記得的只有那璀璨降臨的流星。
山洞坍塌了一小半。
不過他運氣不過。
躺在并未坍塌的那個方位,并且山洞的洞口也沒有被完全堵死,還留著一個可供人爬進爬出的窟窿。
趙唯安狼狽的從洞里爬出來。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第八區fo]等等!
此時他才發現,自己的面罩,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被擊碎了。
此時他的面龐,有大半暴露在地表的空氣中。
趙唯安驚了!
急忙開始從腰間的急救包里,尋找清毒劑,同時打開電子地圖,感應自己距離最近的地軌站點。
翻找到了一半,他又停頓了。
“沒有出現快速新陳代謝,身體沒有異變,皮膚依舊緊致,牙齒也沒有脫落出血···這不對啊!正常情況下,直接暴露在地表的話,我應該在一秒鐘以內,就出現大量的癥狀,最多不過三十秒鐘,就會直接衰竭而亡。這還是因為我提前接種了疫苗,否則的話,連一秒鐘都抗不過。但是現在···我似乎已經脫離面罩保護很久了,怎么還沒事?”
“難道是昨晚的流星?”
“它們改變了地表的環境?”趙唯安根本不知道,自己昏迷了不僅僅只有一夜。
而那扎入他腦門的鐵片,給他帶來了極大的改變。
如果不是地表的無主能量豐富至極,他甚至無法完成那鐵片為他帶來的改變。
試著將破碎的另一半面罩徹底的摘下來,讓自己的整張臉都暴露在空氣中。
趙唯安自由的呼吸著,然后搖了搖圓圓的大腦袋,表情還有些懵。
防護服上的各種輻射監測顯示,地表的輻射與能量依舊強大,這也否定了趙唯安之前的猜測。
那些流星,并沒有改變地表的生存環境。
甚至似乎···還讓原本的生存環境,變得更‘惡劣’了。
否則的話,早已經習慣了這樣環境的雪豹,怎么會這么無精打采的在山巖上蹣跚而行?
“雪豹?”趙唯安一驚,整個人都緊繃了起來。
隨后從褲兜里掏出一個圓球,圓球在趙唯安手中一捏,便化作了一根帶著尖刺的金屬棒。
官方提供的基礎裝備,就別指望有多大威力了。
所謂的‘自保’,更多的是為讓外出探險的工具人們安心。
即便如此,這根金屬棒,也成為了趙唯安唯一可以依靠的武器。
一道惡風襲來。
趙唯安的眼角,看到了一個白影掠過。
幾乎是本能一般,一個側身,手中的金屬棒一轉。
隨后往后斜刺!
這是劍招!
趙唯安雖然長得胖,但是卻也是個學劍的。
地心文明中,并不格外提倡個人武術修行。
科學技術才是第一生產力。
不過對于注定要上到地表的那些‘探路兵’,政府還是會人道的給予一些簡短的培訓。
無法擁有熱武器的探路兵們,唯一可以依靠的,就只有冷兵器。
官方的說法是,冷兵器練好了,續航能力強,可以更有效的保證地表的生存能力。而熱武器的續航能力有限,并且容易造成巨大的動靜,吸引來無法戰勝的可怕怪獸。
但是民間私下的討論卻認為。
官方有意限制熱武器的流出,避免影響統治。
畢竟,為了節能減負,為了資源的分配。
政府有時候,會頒布一些,不是那么得人心的法令。
并且強制執行。
就像‘探路兵’計劃,其本身除了采集地表數據之外,更大的作用,其實就是為政府剪除一些‘無意義’的負擔。
那些會被作為探路兵丟出來的人。
都是常規意義上,沒后臺,沒價值,沒能力的三無人員。
電光火石之間,趙唯安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有這么靈敏的反應。
似乎,有些東西,就一直刻在他的骨子里,而他以前竟然都不知道。
雪豹靈巧的一轉身,身后如鋼鞭般的尾巴狠狠的掃出去,將趙唯安手中的金屬棒彈開。
然后再一轉身,雪豹后足發力,朝著趙唯安撲騰著俯沖而來。
一瞬間,趙唯安只覺得自己全身的汗毛在一瞬間乍起。
本該后退的他,卻不知從何涌起一股銳氣,竟然雙手捧著金屬棒,如持劍一般,往前刺去。
此時他竟然也沒有發現,自己的氣力雖然還不如那雪豹。
卻與經歷了地表五百年進化的雪豹,并不差太多。
至少還在一個合理的上下區間之中。
雪豹的雙爪急促的在半空中揮舞了幾下,狠狠的抓在趙唯安的手中的金屬棒上,將原本堅硬的金屬棒的前端抓的彎彎曲曲,看起來就像是被踩扁的塑膠吸管一樣。
趙唯安不敢活動自己已經被震得發麻的手腕,只能將金屬棒更加緊的握在手中。
接著,下意識的雙手,微微震動起來,像是在跟著雪豹揮舞利爪的節奏,進行卸力。
黃綠色像琥珀一樣的眼睛兇橫的盯著趙唯安,讓趙唯安多少感覺到了一些冷意。
看著這頭兇狠的雪豹,趙唯安的思維卻出奇的開始越發冷靜。
“它的速度和體力,都下降了。官方數據中,經過五百年進化的雪豹,最快速度可以達到音速以上,以我的反應能力,還沒有看到它,就會被它一爪子掏了喉嚨。但是現在···我用肉眼,就捕捉到了它的軌跡。應該是昨晚的流星···流星又帶來了新的能量,這讓它無法適應。”
“這是我的機會,獵殺一頭雪豹,將它的尸體帶回去···我會加入真正的軍隊,而不是無意義的探路兵。”
帶著這樣的想法,緊握著金屬棒的趙唯安,眼神中更多出了幾分殺氣。
那雙細小的眼睛正死死的打量著眼前這只雪豹的全身,找尋著他的弱點。
“我和它的力量差距懸殊,并且我的體力也不如它,不能久拖。必須找準破綻,利用手里的武器,給予它致命一擊···最少,必須讓它重傷。”
剛才的打斗趙唯安已經知曉,將手里的武器,朝著雪豹的頭顱而去,并不是一個很合理的選擇。
而柔軟的腹部,他很難攻擊到。
至于說它的屁股和后門附近,雖然看起來脆弱,但是有那鋼鞭一般的尾巴守護,其實也并不容易。
“有條件要上,沒有條件創造條件,也要上!首擊后門,如若不行,就想辦法讓它凌空,擊打腹部。最后才是眼睛、喉嚨····。”趙唯安迅速定計。
有了決斷趙唯安將腳下的一塊塵土狠狠的踢出去,昨夜粉碎落地的大量隕石灰塵,也都被揚了起來,雪豹果然害怕其中存在的某些物質,所以進行了本能的避讓。
而趙唯安,則是憑借著一種直覺,朝著灰塵中的一處狠狠的將手中的金屬棒捅了過去。
刺出去的一瞬間,趙唯安忘空了一切。
眼中只剩下自己刺出去的那個動作。
與此同時,他似乎也看穿了雪豹的所有動作反應。
更看穿了它皮毛下的組織、血肉,察覺到了一個特殊的‘點’。
毫不猶豫,趙唯安朝著那個點,刺出了必殺的一擊。
他為了這一擊,將全部的氣力和精神都集中了起來。
如若不成,只怕就再無機會,發動第二次攻擊了。
現實沒有令他死亡,下一秒鐘···一種實實在在的穿進肉體的感覺涌上趙唯安的心頭。
毫不遲疑,趙唯安加大力度將手中的金屬棒捅的更深,塵土飛揚中雪豹的慘叫聲,證實了趙唯安的攻擊無誤。
就這樣倒退著腳步,趙唯安將串在金屬棒上的雪豹拖了出來,一地的鮮血將松軟的灰塵凝聚成血色的塵土,雪豹那青黃色的眼睛正在逐漸失去神采。
取勝了!
趙唯安一屁股癱坐在地上,喘了幾口粗氣,聽著遠處的狼嚎聲,趙唯安強忍著自己因為戰斗結束而變的有些發抖發顫的雙手雙腳,扛起地上雪豹的尸體朝著不遠處的樹林走去。
那里有足夠的木材讓趙唯安升起火堆,然后做一頓意想已久的全肉大餐。
至于什么地表生物的肉有劇毒,有輻射···這些都不被趙唯安看在眼里了。
雖然不是很明白,但是當那一劍刺出去的時候。
趙唯安就知道,自己不一樣了!
和地心里生活的那些同族···有了某些本質上的區別。
回歸,或許···將會成為一個需要往后更延續許久的事情。
他必須先選擇流放自己,選擇孤獨!
至于為什么,他覺得自己刺出去的是···劍?
不知道!
但是,那就是直覺!
此時的趙唯安,根本無法看見,自己的雙眼之中,已經綻放出了明亮的劍芒。
一把虛幻的劍影,在他的雙瞳之間,不斷的游走。
撫摸著自己圓滾滾的肚皮,從沒有過的一種滿足涌上心頭。
在資源十分有限的地心世界。
肉食是屬于權利階層才能享用的福利。
對于底層百姓來講,用一些苔蘚制造的合成食物,才是永恒的主流。
那種合成食物,雖然也滿足了人體需要的各種養份,但是永遠也談不上好吃,更談不上美味。
而肉···特別是烤肉,那是只有最頂級的大人物們,才能時常享用的奢侈。
將剩下的肉用皮毛包好,然后串在樹枝上,趙唯安再次邁動腳步,朝著一個方向行去。
也不知為什么,有一個方向,似乎有什么東西,正在冥冥中召喚著他。
那似乎是他的使命,更是他的命運。
他無法抵抗,更不會抵抗。
品嘗過了強大帶來的福利,他又怎么甘心回歸弱小?
當野性召喚著他,踏上了強者之路···他又怎么可能,再做一個逆來順受的屁民?
一路前進,深入推進。
趙唯安不再記錄任何的植物和動物。
卻遠比百分之九十九的所謂探路兵,見到了更多美麗的風景。
而同樣,一路上,他也與許多強大的猛獸戰斗過。
有身披骨甲的黑熊,有五彩斑斕房子大小的蜘蛛,長出了雙腿,在陸地上奔跑行走的巨型鯰魚···。
這些都曾給他帶來過生命的威脅。
卻都最終死在了他的劍下。
終于在一道刺目白光閃耀之中,趙唯安放過了一座山,看見了一座無法形容的雄偉的城市。
然而所見之景象,單單只是用城市來形容,那就太過單薄了。
地心世界里,各種稀奇古怪的建筑都有。
為了生存,地心文明在原本的文明基礎上,有了更多的嘗試和衍生。
但是與眼前這座城相比,那所有的建筑,都是骯臟的,都是下流的,都是齷齪和狹隘的。
不僅僅是因為它們陰暗潮濕,更是因為城市本身,彰顯出來的某種精神。
眼前的這座城,它依山壘砌,群樓重疊,殿宇嵯峨,氣勢雄偉,氣貫蒼穹之勢,堅實墩厚的花崗石墻體,松茸平展的金白二色墻領之上,是擎天巨柱。
巨柱之上,雕刻著古老而又殘破的神像。
這一切的一切都不似真實,但是它卻實屹立在那里。
倘若,有神話世界的修行者到此。
便應該能認出這座城的名字。
最古神都···見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