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光劈開了道路,所有的灰霧,那散亂的線條,一切的阻礙,都在白玄恐怖而劍光下,被切成零碎。
林溪摸了摸懷里的刀,感覺背脊更涼了。
“白玄,更厲害了啊!和之前相比···。”作為天魔的林溪,絕不承認自己正在嫉妒。
這種進步方式和進步速度,究竟白玄是天魔,還是他林溪是天魔?
被解開吹捧的快上神壇的陣法,就這么被白玄一劍給斬破了。
這個結果貌似有些滑稽,但其實很合理···。
大概!
一股涼爽之意,從頭頂飄灑下來。
眾人瞇了瞇眼,感覺到有帶著奶香味和淡淡腥氣,卻不令人反感的靈液,從頭頂灑落,宛如朦上了一層水霧。
一人雙手環抱,隨手用力往上一推。
一個大大的火球飛騰而起,然后照耀四周。
光芒,點亮了整個碩大的洞窟。
也讓眾人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那是一個高大的黑色雕像。
雕刻的人物,穿著道袍,頭生雙角,臉上帶著惡意十足的笑容。
而從腰部往下,有些部位,不堪入目。
眾人感覺的水霧,正是從那個部位的‘噴泉’里,涌出來的。
“媽的!”兇陣解開罵了一聲。
隨后人群中便罵開了。
丹龍子嘗了嘗水液的味道,隨后說道:“大家放心,這是丹液,對人無害,反而有增進修為的功效。”
“誰他娘的,在乎不在乎,有沒有什么好功效,這也太惡心人了。”
“推了這雕像!”烈山宗的朱豪手持兩個雷鼓大錘,惡狠狠的,咬牙切齒說道。
“住手!”
“別動手,這可能是故意的,只要咱們動了這雕像,就會有陷阱爆發。”林溪大聲說道,制止了沖動的眾人。
“頭上生角···這不是半妖,就是天魔。如果這雕像雕刻的是碧海真人的話,那么碧海真人的真實身份,就有待商榷了。”白玄忽然開口說道。
僅僅憑借一個雕像上的異樣,就開始鎖定碧海真人的身份。
這究竟是智慧還是直覺?
林溪背脊上,略有薄汗。
“天魔?”
“真要是天魔的話,這天魔都太惡趣味,太沙雕了吧!難道天魔,不都是那種,嗷嗚···嗷嗚!”
“我是說···那種很兇殘的那種!”紫符宗的蕭正泰,手舞足蹈的比劃著說道。
林溪走在人群里,真想反駁。
為他們天魔正名。
“天魔···不是都像碧海真人···不對曹孽這樣的家伙,還有我···像我林溪這樣的正派家伙,一心只想著搞事情,修魔道,從不沙雕。”林溪無奈的看著那巨大的雕像,以及巨大的不文之物,開始猜測曹孽的本相。
“難道···曹孽本身,是天魔出身?”
“如果是這樣的話,倒也不是能提前做一些針對性的準備啊!”林溪開始浮想聯翩。
越過了沙雕雕像。
接下來的行程,就完全沒有了前輩疑冢應該有的氛圍。
穿過了滿是食人魚的‘激流勇進’,越過了一片歌聲‘美妙’的花海,回答了幾個腦筋急轉彎。
一群人快快樂樂的,就像是去了一趟游樂場,竟然平平安安,完好無損的抵達了乾坤洞的最深處,也是整個疑冢的核心地帶。
到此為止,一眾人都沒有尋得金奐之的蹤跡。
好像他從未來過這里一般。
道路的盡頭,是一塊黑色的石碑。
石碑前還盤腿坐著一個頭上生角的老人。
他的氣息已經全部消散了。
生機滅絕。
唯有那堅硬勝過精鋼無數的肉身,不朽不腐。
“那是···碧海真人?”蕭正泰開口問道。
“他,死了嗎?”解開的語氣中,充滿了復雜。
假如碧海真人真的是天魔,那么站在修士的立場,應該感到慶幸。
但是碧海真人畢竟還是一個傳奇。
對于碧海真人曾經在陣法一道上的造詣,解開崇拜已久。
“不!只是殼空了!這是一個軀殼,隱藏在軀殼里的天魔···早已遁離,就藏在這里。”云和尚此時寶相莊嚴,渾身都綻放著金光。
除了袈裟前,小小的一片濕痕,稍有些影響高僧形象,其余者···無論從任何角度來看,他都是完美無缺的佛門大德。
“什么時候?”
“他什么時候,完成的一息超圣?”林溪大感驚異。
原本他以為,這個和尚要起作用,至少還得有點別的什么前置。
比如給他看點刺激的。
“難不成···他只是自行腦補了點什么,然后就受不了了嗎?”林溪只覺嘆為觀止,這世上快的人,千千萬萬,但是這么快的,實屬罕見。
陰風呼嘯。
似乎有什么東西,在人群中游走著。
“警戒!”白玄一聲招呼,手中的越陵劍卻大放光芒。
強烈的劍意,充斥著每一寸空間。
在這強大的、精純的意志下,任何的‘雜質’,都將無所遁形。
一團黑霧,聚攏而又分散。
最后在那巨大的黑色石碑前,顯露出了身形。
這是一個強大的,詭異的,卻又···滑稽的天魔。
看著這個天魔的形象,林溪莫名的,聯想到了前世見過的···小丑。
除了頭頂上多了一對角,幾乎沒有什么差別了。
“阿彌陀佛!”云和尚出手了。
他的手指掐著寶瓶印,金色的寶瓶,懸掛在他的頭頂,一股吸力涌向那天魔,要將其收入寶瓶之中。
天魔似乎對著云和尚運用了某些手段,想要調動他心中的欲望。
但是云和尚毫不動搖。
他已經不再是之前的他了。
現在的他,無欲無求,心無掛礙,正是六根最凈,思想近無邪之時。
碰到了這樣的云和尚,這個天魔算是倒大霉了。
他似乎還在遲疑,遲疑是否進入身邊的那具肉身中去。
“他為什么不進去?單純的天魔狀態,面對此刻超圣狀態下的云和尚,可太吃虧了,他不會不知道。只有回到了碧海真人的肉身,調動起碧海真人那深厚無窮的功力,他才能有力量反擊,甚至反殺···。”林溪沒有出手,而是在觀察那個小丑般的天魔。
他無法確定,這個天魔,是否就是曹孽。
他總感覺,這其中還有蹊蹺,有不對勁的地方。
這一路走來,過于順利也就罷了。
金奐之呢?
還有此地若真是碧海真人的真墓,那一切的陳設、布置,也太樸素了吧!
就連他一些被挖掘的疑冢都比不上。
假如這個小丑狀的天魔,不是曹孽。
那他是誰?
是金奐之體內的那個?
還說,存在某個未知的,第三個天魔?
林溪有很多疑問。
但是這些疑問,都是無法拿出來討論的。
那個正在被一步步吸入寶瓶中的天魔,林溪可以感受到,他作為天魔的強大。
或許已經是魔魂境。
所以,可以不憑借奪取的肉身,便在物質界這般存活,甚至還具備獨立的生存、戰斗能力。
但是,卻似乎傻傻的樣子,沒有靈智。
越拉越近,越拉越近。
終于,整個小丑般的天魔,竟然就這么被云和尚,收入了寶瓶之中。
那原本頭頂懸掛的寶瓶,開始收縮,化作一顆琉璃般的佛珠,被他握在手里。
佛珠里,小丑天魔,猶如被封印在琥珀的昆蟲一般,栩栩如生,卻無法有任何的行動。
“成了!”云和尚興奮說道,似乎也從超圣的狀態中跌落出來,氣息一路飛降,回到了筑基期。
“小心!”白玄卻猛然變色。
一劍朝著云和尚刺去。
但是已經遲了。
云和尚被一股莫名而來的巨力,直接斬成了兩截。
手里凝聚的那枚佛珠,也飛了出去。
一具骸骨,從陰影里飛撲出來,將對它而言,滾燙的佛珠握在手里,然后沒有任何遲疑的,重新遁入黑暗之中。
眾人下意識的便要追趕。
卻被白玄一聲叫住。
“別追!有詐!”
“丹龍子!快去把云和尚的身體接上。”
“解開!布金光陣,我要讓這里都被點亮。”
“白凡,隨我戒備四周,以刀劍之意,隨時掃蕩、警戒。”白玄有條不紊的吩咐道。
絲毫沒有因為驟然的變化,而有所慌亂。
林溪依言而行,未有絲毫遲疑。
心中卻已經在思量,這變化的由來。
“操縱尸骨···看起來是骨魔金奐之的手段。這么說···他一早就發現了我們,卻故意沒有出手,反而利用我們,進入了這乾坤洞的最底部,遇見了曹孽,將曹孽收服。然后他再趁機偷襲,得漁翁之利?”
整理前后的變化,這似乎很能說得通。
但是說得通,不代表全都合理。
這里不合理的地方還有很多。
比如那個小丑天魔如果是曹孽,為什么那么弱。
又為什么不回碧海真人的肉身。
還比如···既然曹孽這么弱,為什么金奐之不親自動手,而要等待時機,行漁翁之利?
嘩嘩嘩···!
似乎有些什么東西,從陰影里,隨著地底的暗流怕了上來。
金光大放,陣法全開。
整個地洞都變得明亮、堂皇起來。
而那金色的光耀下,各種尸體、骸骨,帶著兇意,成群結隊的,如潮水般,朝著林溪他們涌來。
在這漆黑的地底深處,不知埋藏了多少尸骨。
而骨魔金奐之,又不知從何處,調集來了這些尸骨,發動了骨海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