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我說的這個和尚,絕對沒問題。”白玄很自信的微笑道。
林溪聞言,反而更不放心了。
“他說的···該不會是須彌吧!”林溪心中生疑。
嘴上卻問道:“不知那和尚,我是否知道是誰?”
白玄卻忽然玩起了神秘,說道:“他正巧便在這滄州地界,咱們這便尋他去,等你見了他,便知道了。”
滄州之地,女多男少,女尊男卑。
所以,即便是佛門勢力發展到了此地,也是姑子廟多,和尚廟少。
要是哪個姑子廟里,被發現藏了男人,那就是天大的丑聞,遭整個佛門唾棄。
而地方上,也時常少不了,一些花尼姑下山調戲良家少男的事情,往往容易惹得一方怨怒。
破窯山,石頭廟就是林溪和白玄,此次拜訪的‘高僧’所在地址。
不得不承認,當白玄說出地址的時候,林溪是松了一口氣的。
他很確定,須彌還被關在老君觀。
“滄州多奇景,不過最奇異的,無外乎瀾滄大河的源頭那條圣陰河。圣陰河水,內含先天極陰之氣,圣陰教也就坐落在河畔。每年都有一定量的先天極陰之氣,順著河水涌入瀾滄大河。而瀾滄大河卻也是整個滄州百姓的母親河。”
“正因為如此,在那一縷縷的先天極陰之氣的造化下,整個滄州才會呈現陰盛陽衰的局面,女子無論是修行、習武還是學文,哪怕是做工、耕地,等等一應生計手段,都要強過男子許多。并且屢屢會有驚采絕艷的女子,出現在滄州地界···。”一路上山,一路上白玄還在和林溪聊著滄州的往事以及由來。
這些其實林溪早就都知道了。
不過白玄這么想當哥哥,教導弟弟。那林溪也樂于配合。
等到了半山腰,石頭廟所在之處時,白玄正好說道一千八百多年前,那位野心勃勃,同時也修為驚人的石女皇。
同時,石女皇的事跡,也與今日他們要去的石頭廟,有些許關聯。
“石女皇雄才大略,巾幗不讓須眉,若是未曾隕落,或許真的可以打出滄州,成就一番偉業,成為少有的多州之主也不一定。只可惜,終究還是太過相信她的弟弟,隕落于竇王府謀逆之夜。當年曾經兵強馬壯,聲勢鼎沸的大鄒朝,也終成往日云煙。不過,石女皇在時,興建的許多石頭廟,倒是保留下來了許多。”
“據傳石女皇為極樂世界未來彌陀轉世所化,所以石頭廟里供奉的,差不多都是未來彌陀。”
二人說這話,已經站在了石頭廟廟門口。
這是一座懸空寺。
修筑在山道旁,凹陷于山崖之中。
往下眺望,還有一彎幽潭。
寺廟之中,有古鐘鳴響。
爾后聽聞,木魚敲打之聲。
似乎也有僧人,正在誦經念佛。
林溪微微一笑:“雖是小山小廟,倒也雅致清幽,確實易藏真佛···。”
話音未落,林溪臉上的笑容便呆滯了。
因為他聽見,那誦經聲中的具體內容了。
“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兒、燒花鴨、燒雛雞、燒子鵝、鹵豬、鹵鴨、醬雞、臘肉、松花小肚兒、晾肉、香腸···哧溜!”隱約的,似乎還多了抽口水的聲音。
“這···不是報菜名么?”林溪目瞪口呆。
“不行了!不行了!吃飽了!吃飽了!再念下去,就撐到了。”喃喃中,傳出了自言自語。
林溪扭頭看著白玄,表情有些機械。
“這會是要找的得道高僧?”
依照慣例,破戒的未必是壞和尚,但是···這樣把吃掛在嘴邊,心心念念的,一定也不是什么正經和尚。
天魔善于利用人心中的漏洞。
身為天魔的林溪,對這一點,實在是再了解不過了。
如果是一個心性有缺的和尚,那即便他再有佛性,再懂得佛理,佛法再如何高深,修為再如何的高明,都有可能,在一瞬間被帶跑偏,成為敵人,而不是幫手。
“走!進去你就知道了!”兄弟二人,一前一后,推開廟門,走了進去。
小小的佛堂正中央,放著的是貼了金箔的大肚彌陀佛。
左右兩側,則是僅僅刷了紅木漆的金剛、羅漢。
而一個披著青色袈裟的和尚,正敲著木魚,豎著手掌,嘴里念念有詞,哧溜著口水。
“和尚!大師!”白玄叫喚了好幾聲,這才將這和尚,從‘美夢’中驚醒。
扭過頭來,倒是濃眉大眼。
只是皮膚黝黑,而且哧溜口水的摸樣,稍顯猥瑣。
“阿彌陀佛!小僧方才,夢見了有天魔以美食誘惑小僧,小僧極力拒絕···。”沒睜眼,和尚就在自辨,試圖挽回形象。
林溪內心表示拒絕···他們天魔不背這個鍋。
只是和尚沒說完,終于睜開了眼,看見白玄,發現是熟人之后,便也放棄了解釋。
用松松垮垮的姿勢站著,然后對白玄道:“原來是你,來尋你佛爺作甚?”
白玄微笑著,然后扭頭對林溪道:“來!凡弟,為兄為你介紹,這位是破窯山,石頭廟的主持,也是此廟唯一的和尚,人稱一息超圣,你可知此稱號由來?”
和尚立馬態度端正,雙手合十,然后沖著林溪道:“這位是令弟?果然一表人才。”
“狂刀白凡···刀道天才,我聽說過!”
“今日初見,小僧自號云和尚!”
林溪看著此刻,忽然也有些摸樣的和尚,跟著回了一禮,問道:“那不知大師具體法號是?”
云和尚表情一僵,隨后道:“往日種種,亦如云煙,去日諸多煩擾,皆拋入滾滾江水浪濤之中,無須再提···你便叫我云和尚吧!聽著隨意,叫著親切。”
林溪一臉納悶的看著云和尚。
他也是當過幾天和尚的。
和尚們的那點把戲,他也是知曉的。
這云和尚,前沒有鋪墊,后沒有后續,貿然的就開始裝嗶···這有點不守清規戒律啊!
不過相比起云和尚不守規矩的裝嗶,林溪更在意的是,他究竟有什么,值得白玄重視,信誓旦旦的認為他,就是得道高僧。
雖然不想承認,但是林溪自認為,也是見過什么才是真正高僧的。
而要成為那樣八風不動,擁有立地菩薩般心態的高僧,需要經歷的苦難與折磨,也絕不尋常。
按照林溪的理解就是,經歷一些人世間最痛苦的生死離別,或者艱難磨難。還不會發瘋,并且保持一顆慈悲心的,就是他需要尋找的得道高僧。
而不是眼前這一位···。
隨后,便是白玄與云和尚的交談。
白玄先是將前因后果,再向云和尚描述了一遍。
接下來,便是云和尚表演,什么叫百般推脫,口若懸河。
再然后是白玄的步步緊逼,且似乎掌握了某些對手的把柄,絲毫不留退路。
最終···云和尚反抗失敗,不情不愿的加入了除魔隊伍。
整個過程,和諧、友善、民主、誠信···。
“這是個什么和尚?貪吃、膽小、油嘴滑舌···我當和尚的時候,表現都比他好。”林溪懷有質疑,不過也只能先這樣了。
無論怎么說,白玄是真的強。
有他在,再請出南陵劍閣的越陵劍,再加上楚凌霄···隨時可以調動策應,應該···問題不大。
等相約好了出發時間。
因為是山上沒有客房,所以也只能原路返回。
二人修為在身,本可以踏云而行。
不過,白玄現在享受平凡,林溪也隨他去了。
一路返回過程中,林溪屢屢從白玄口中,探聽那云和尚究竟有何高深之處。
白玄經不住林溪的多次探聽,終于還是松了口風。
“云和尚的厲害,本也不該我來說,等到來日,接觸多了,你自有機會知曉。不過···你既然如此好奇,那我便提點你一番。”
說到此處,白玄不知為何,竟然有點卡殼。
似乎有難以言語之處,恥于開口。
于是迂回了一下,然后說道:“你看云和尚此人,是何觀感?”
他先問了林溪問題。
林溪順勢回答道:“貪吃、懶惰,而且怕事,修為瞧著···也并不高深。”
何止是不高深,簡直就是不入眼。
區區筑基期,現在林溪完全不放在眼里。
白玄點頭道:“沒錯!不止如此,他還貪財、好色、欺軟怕硬···。”
“實在沒有半點和尚摸樣。”
“不過那只是現在的他,而不是某種狀態時的他。”
“男人···有些時候,在特定的時間和狀態下,會呈現一種超凡入圣的姿態,思維和思想,會在一瞬間,達到一個超越尋常時候的高度。”
“而云和尚···他的外號是‘一息超圣’,凡弟···你懂了嗎?”
白玄一口氣說完,表情有些古怪,似乎還憋著笑。
林溪將他的話,在腦子里回蕩了幾下,然后···表情怪異起來。
然后根本就壓制不住笑聲。
作為一個飽經考驗的天魔,他正常情況下,是不會笑的···除非忍不住。
“也就是說,云和尚在特殊情況下,會進入超頻狀態,成為另一個他?應該是這樣!而且一息···太短了!太慘了!難怪···會成為高僧。這世道對他太殘忍了,和他比起來···須彌那點苦難,或許真的不算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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