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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百刃刀嬰

  視線所及,皆屬刀。

  這一刻,俢陽的刀,超越了界限,超越了思維。

  俢陽已經將自己的精氣神凝練到了極致。

  只差稍稍一股勁,他便能踹開對他而言的天塹,進入元神境,增壽至少千載,得享長壽。

  但是天空卻在一瞬間,變幻了顏色。

  一瞬之前,還是烈日高懸。

  一瞬之后,懸掛在天際的,已然變成了那一輪巨大的圓月。

  渡劫大宗師,已經是半仙,擁有了部分‘仙’的威能。

  而月光下,所有的刀光,都在粉碎,所有的兇狠和不甘,霸道與憤怒,都必須蟄伏。

  猶如猛虎站在高崗之上,對著天穹咆哮。

  即便它的嘯聲,足夠讓百獸驚惶,卻無法令那萬載悠悠的歲月,那高懸于銀河的明月,有絲毫的動搖。

  這是境界上的絕對壓制,也是實力上的絕對壓制。

  俢陽的刀上崩碎出了一個缺口。

  而俢陽的身上,也多了一絲裂痕。

  老白握緊了拳頭,他想要說什么,做點什么,卻終究只能旁觀。

  這是俢陽自己的選擇。

  嘣嘣嘣···!

  大量的缺口在俢陽的刀上崩開。

  而他的身體,也布滿了裂痕。

  鮮血縱橫,灑滿全身。

  他已經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血人。

  但是俢陽邁著滴血的步伐,卻沒有停止揮刀。

  是霸主的武器,也是勇士的武器。

  手握長刀,就當百死無悔。

  “殺!”俢陽踩著血,踏著自己的戰魂,沖上了云霄,將天空的云,都染成了血色。

  彎曲的刀,走著最筆直的線。

  這一刀,斬碎了數個魔庭的修士,然后劈到了月嬋的面前。

  此時的月嬋,終于露出了全部的真容。

  肌膚雪白,吹彈可破,高挺的鼻梁和小嘴。

  銀色的長發,在刀風之中,狂舞。

  她伸出了一根纖纖玉指,然后抵住了俢陽的刀鋒。

  一滴殷紅的血,緩緩的從她的指尖滲出。

  下一刻,她微微屈指,然后一彈。

  刀···碎裂成了一片片。

  而俢陽,也如破布娃娃一般,墜落下來,掉入了染黑的麗水之中。

  “刀修!可敬···!”月嬋淡淡的說道。

  隨后卻又緊跟了一句:“也可笑!”

  是的!

  對于大多數傳統的修士而言,無論是劍修還是刀修,都是可笑的!

  這世上的法術千千萬萬,各種各樣的應敵、應對手段,層出不窮。

  對于修士而言,有無數種方法,可以拒絕正面交鋒,拒絕照面,間隔千里萬里的解決對手。

  但是刀修、劍修之流,卻偏偏選擇了最直接,最殘酷,最血腥,也最沒有退路的方式去戰斗。

  劍修尚且還有御劍千里取人頭的手段,而刀修···要比劍修更絕對,他們將自己與對手、敵人的距離拉的更近,他們更喜歡將刀緊緊的握在手里···猶如自己的生命和權柄。

  “可笑嗎?”一葉扁舟,穿過了層層的霧靄,出現在了那被染黑的水面。

  一張網,撈起了俢陽僅有一絲余氣的身體。

  “無名黑刀,長三尺八,染血數十,曾斬青云榜十二婁觀宇,蒼云刀客龍冶,今日有幸沾染雷刀俢陽之血,不甚榮幸。”林溪手捧著自己的刀,對俢陽說道。

  俢陽的眼神黯淡,他的生機已經斷絕,此刻他只是盯著林溪的刀。

  然后微微點了點頭。

  一名刀客,死在刀下,是其最佳的歸宿。

  噗嗤!

  長刀劃過,大好頭顱飛起。

  那原本就依附在刀刃上的一絲絲魔元,迅速的將俢陽的人魂抽走。

  這一個剎那,林溪走完了俢陽的一生。

  林溪和龍冶、婁觀宇所修的只是刀意,而俢陽所擁有的···是刀魂!

  他的榮耀,他的生命,他的理想,他的不甘與憤怒,守護和決心,全都寄托在了刀上。

  刀鋒所向,百死無悔。

  也就在這一瞬間,林溪···順理成章的突破了。

  他原本是不適合在這樣場合下突破的。

  因為那會暴露了他的本質。

  但是此時···他沒有了顧慮。

  他已經被俢陽的刀魂感染,那屬于刀客的決心、意志,勝過了林溪的本能。

  沖天的刀氣,晃動著天穹星斗。

  金丹碎裂,在靈氣的淬煉和敲打下,化作了一柄綻放百刃的刀,入駐了林溪的丹田。

  那是刀嬰!

  與白玄的劍嬰同級的刀嬰。

  “刀修···不可笑!”當林溪凝聚刀嬰的一瞬間,竟然也朝著那巨大帆船上的月嬋揮刀了。

  月嬋臉上掛著冷笑。

  但是當刀芒臨身的那一剎那,她突然面色微變,微微往后一退···躲閃了!

  堂堂渡劫期的大宗師,竟然躲了林溪一刀。

  “燃嬰?”

  “你方才凝聚元嬰,便燃燒元嬰,化作一刀···此事你本就是受牽連,俢陽此時死在此地,也是你一手造成。你為何要斬這一刀?”月嬋對林溪質問道。

  林溪握刀道:“我算計俢陽,是為了活。而我用刀斬你,是因為···有些東西比活更重要。”

  “就因為我說了一句···刀修可笑?”月嬋臉上的諷刺更甚。

  林溪卻不再廢話,他出了第二刀。

  “冥頑不靈,果然還是可笑。”

  “刀修可笑,而你···弱的可笑!”月嬋伸手一指,月光貫穿了時間,帶著千古以來的永恒光輝,朝著林溪落下。

  月光里,所有的刀光,都顯得格外的脆弱。

  林溪燃燒了刀嬰而發出的一刀,真的似乎很可笑。

  天空···劃過了一道光。

  就像一顆流星,劃破了黑夜。

  劍鳴聲,劍嘯聲,粉碎了月光的永恒。

  一種更加驕傲,更加永恒的意志,貫穿了這片被籠罩的,人為制造的夜晚。

  “白玄!”

  “你也來送死?”月嬋驕傲的質問。

  即便是白玄來了,她也并不將其放在眼里。

  青云榜第三,隱仙榜的有力競爭者又如何?

  潛力也只是潛力,并不是無法匹敵的實力。

  但是下一刻,天···裂開了!

  陽光灑落,月光零碎。

  那原來不過是一場幻境,不過是一種偽裝,月嬋并未真正的改天換地,偷天換日。

  而白玄手中的那柄劍,則奪取了日月的輝煌,閃耀了整片天空。

  “越陵劍!沒想到···居然還在!”月嬋忌憚的看著白玄手中的那把看起來銹跡斑斑的古劍。

  南陵劍閣南指的是第一代祖師南鑲子,而陵則是這把越陵劍。

  越陵劍的來歷早已不可考,相傳是上古時期古越國的鎮國神劍,古越國被仙庭覆滅后,這柄劍也就成了古越國的陪葬品。

  直到許多年后,南鑲子得到了它。

  其后相傳,南陵劍閣的第三代祖師,帶著這柄劍打破虛空,飛升天外去了。

  如今看來,傳言有誤。

  這柄劍,一直都在南陵劍閣,并且選擇了白玄,成為它新的執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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