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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這是有點缺德嗎?這是缺德到家了

  雨越下越大了。

  或許是國之已亡,天下大亂的天象之兆,這個冬天的雨雪,顯然要比往常來得多。

  而建康城中,由于各地戰亂的災民涌進來不少,原本寬敞整潔的街道,變得骯臟了許多。

  天色昏暗,大雨傾盆,行人紛紛躲進了屋舍中,尚未入夜,城中就已變得冷清。

  就在這時,小巷深處,一處地磚卻突然往上撬動,然后猛然掀開,爬出一個人來。

  當他來到地面,先是呆住,然后大展雙臂,跪在雨水中,肩頭聳動著。

  不知是哭,還是笑。

  但很快,他就被推到一邊。

  然后第二個人爬了出來。

  然后第二個人也跪倒在雨水中,展開雙臂。

  然后被推開。

  第三個…

  第四個…

  第五個…

  當五個人呈五朵花瓣狀,跪倒在大雨中時,偶然路過一個行人,提著褲腰帶,看到這一幕,嚇得轉身就跑。

  這是在祭祀什么?

  魔門都沒有這么夸張的祭祀儀式啊!

  “隊長!我們出來了!我們從庇護所里出來了!”

  路人的慌亂驚醒了陶醉在大雨中的五人,四名隊員如夢初醒,在團隊頻道內狂吼出聲。

  隊長王龍也露出了笑容。

  天可憐見,他們執法二隊,終于從庇護所里面出來了。

  實際上,早在很久前,魔門就不守著了。

  守著這個破殼子多累啊,還不如好好練功,去召喚師峽谷排機子。

  但執法二隊并不知道。

  他們為了活命,犧牲了那么多,絕對不敢把機會賭在外面的魔門宗師失去耐心上面。

  但他們又實在待不下去了。

  每次吃飯的時候,那滋味能想象嗎?

  所以五人一合計,開始挖隧道。

  越獄!

  庇護所究其根本,就是以大地為根基,扣住的一個碗。

  這個碗的形狀是可以略微變形的,就像是一個氣球,可以拉伸。

  五人就準備先往下拉,再往橫頭拉,最終觸及地面之上,徹底離開。

  但整個過程,無法使用輪回者的能力,否則會與庇護所產生沖突。

  他們只能靠雙手一點點刨,如果不能徹底挖通,每次還得回到庇護所里面用餐。

  幸虧王龍五人都是三星級強者,力量體質超乎常人,才有可能實施這個計劃。

  慢慢挖,慢慢挖。

  挖累了,五個人就圍在一起,看《肖生克的救贖》。

  當《肖生克的救贖》看到里面每一句臺詞,每一聲腔調都倒背如流的程度時,終于挖通了。

  他們出來了。

  自由!

  鼻翼間縈繞的清新空氣啊,這是自由的味道!

  “咦,隊長你看!”

  但就在這時,有人用胳膊頂了頂王龍。

  王龍轉頭一看,他們身后,是個巨大的茅廁。

  怪不得剛才那人提著褲腰帶。

  可為什么明明在茅廁前,他們卻覺得空氣是那么的清新,還隱隱有種回到家的感覺?

  當這個問題浮上心頭,五個人同時仰首望天,臉上的水漬嘩啦啦的沖下。

  也不知道是雨…

  還是淚…

  “咦,王龍你們居然出來了?”

  就在這時,半空中傳下一道光柱,魔形女的臉出現在視頻通話中:“我們正準備救你們的啊!”

  看著半空中的黑鳥戰機,王龍愣住,然后終于忍不住了。

  嚎啕大哭。

  一個堅毅不拔,沉默寡言的硬漢工具人,哭得像個三歲的孩子。

  早干什么去了啊?

  我們挖了三個多月!

  你們知道,這三個多月我們是怎么過的嗎?

  魔形女被他哭得都覺得不好意思了,使用光傳輸,將幾十箱肥皂送到了執法二隊身邊,把他們堆得人都快看不到了,又問道:“血僧呢?”

  王龍一聽,突然不哭了,嘔的一聲吐了出來。

  魔形女臉都綠了。

  不是,光提一個名字,你就吐,這太嚇人了吧…

  條件反射?

  王龍終究是硬漢人設,吐了吐,恢復了理智,指了指城外:“他還在庇護所里,正在修煉。”

  魔形女默默地結束視頻通話,看向黃尚:“月關,我有點怕,要不咱們換個辦法吧!”

  黃尚其實也有點怕。

  天可憐見,他干臥底干到現在,哪個輪回者不被開掛給打趴下?

  偏偏這位血僧,實在有種沛然莫之能御的威勢。

  不過魔形女那句話說得對,后門團隊的臥底肯定把他和黃裳的情況傳送到對面,自己已經成了敵方的眼中釘肉中刺,抓臥底倒不光是幫后門團隊,更是要剪除大患。

  所以黃尚咬了咬牙,重重點頭。

  不過另一邊,一個弱弱的聲音響起:“阿彌陀佛?”

  兩人一看,釋尊可憐兮兮地看過來,突然意識到他們可能聽不懂:“我的意思是,能不能緩一緩?反正血僧都在里面很久了!”

  魔形女搖搖頭,斬釘截鐵地道:“敵人來勢洶洶,我們要聚集每一分力量,再也不能因為一些細枝末節,而拒絕同伴!”

  做戲做全套,在飛馬牧場中,她擺脫許悅四人和婠婠四人,看住阿大、阿二和阿三,然后后門團隊和黃尚出動,往建康而來。

  來的路上,她已經將自己的分析,告訴了釋尊三人。

  對于那借天意殺人的布局,釋尊、勇者和兵主都是大驚失色,魔形女順理成章地提出,要聚集現有的力量,救建康城外庇護所中的執法二隊和血僧出來。

  畢竟他們是賞金公會的成員,一旦團隊起來,足以形成巨大的威懾力,讓一些墻頭草搖擺到自己這方來。

  道理沒錯。

  但實際操作起來…

  反正釋尊痛苦地閉上了眼睛,勇者的腰桿再度彎了下來,兵王拿出二鍋頭,準備壯膽。

  副會長則和黃裳沉浸在統一原力的修煉中,算是被蒙在鼓里。

  否則把黑暗人格嚇出來,那可不太好。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黑鳥戰機確定了執法二隊逃出生天后,往建康城外飛去。

  大雨傾盆中,孤零零的庇護所豎立在外面,上面結滿了苔蘚,都像是一塊大石頭了。

  魔形女開啟生命探測器,謹慎地掃蕩了四周后,發現魔門確實已經撤離了。

  別說張麗華、尤鳥倦、金環真那樣的巔峰宗師,就是旦梅、聞采婷那樣的普通宗師也不見得了蹤跡。

  比耐心,終究是庇護所獲得的勝利。

  于是乎,五個人看向了庇護所。

  目光中透出十六分畏懼。

  不過迎頭縮頭都是一刀,魔形女咬著嘴唇,一道光柱往上一罩,輸入指引。

  這些四象結界是賞金公會統一發放,抓化為庇護所后,也能由指引開啟,算是另一種管理權限。

  現在魔形女就直接開啟,然后就見一道身影警覺地沖了出來,整個人蛇形走位,風騷地躲避著可能到來的打擊。

  血僧。

  時隔三個多月不見,他還是白白胖胖,寶相莊嚴的樣子,就像是中年版本的唐僧。

  同時出乎意料的是,他的身上并沒有什么沖天味道,只是看著血僧,又隱隱覺得哪里不對。

  輪回者的記憶都是極好的,黃尚腦海中一轉,很快發現了不妥之處。

  血僧穿著僧袍。

  那時是他的邪王分身,毀去了血僧招牌性的血色僧袍,后來血僧就一直沒有披著僧袍,顯然星紋空間內并未準備相關的衣服。

  可現在,血僧卻披上了一身黃色僧袍。

  黃尚一怔。

  想了想。

  臥槽!!!

  同樣反應過來的還有魔形女四人,他們臉都綠得發紫了。

  但就在這時,下方的血僧發現并沒有受到魔門劈頭蓋臉的攻勢,仰首看向上空,露出由衷的喜色:“是救兵嗎?我終于等到你們了!”

  不得不說,關鍵時刻,反倒是女人更狠,魔形女臉色陡然平靜下來,有種哀莫大于心死的平靜與瘋狂:“讓他上來。”

  傳送開啟。

  血僧沐浴在傳送的光芒中,下一刻出現在機艙內。

  他雙手合十:“阿彌陀佛!多謝幾位大佬救命之恩!”

  顯然,他并不認識后門團隊。

  血獅團隊作為掠奪者,在賞金公會中的地位就是尿壺,需要了就用用,不需要就塞到床底下,后門團隊則是最頂尖的領導者,兩者之間自然不會有任何交集。

  但這一回,必須產生交集了。

  “不用,我們是賞金公會的高層…”

  魔形女走上前去,似乎要出示賞金公會的高層證明,卻突然用手握住血僧的手腕。

  同時黃尚忽然揮手,無數絲線纏繞向兵王。

  線線果實不如原劇情里那么夸張,最長三千米距離也很有水分,黃尚真正施展,發現一千米外威力就銳減,到了三千米怕就是點一點肩膀打個招呼的程度了。

  但現在他和兵王距離連三米都不到,這一下突然爆發任誰也想不到,直接限制住兵王的機械身體。

  “你做什么!”

  不僅兵王愕然,釋尊和勇者都臉色劇變,沒想到這位一直以來力挽狂瀾的重要伙伴會突然對他們出手。

  “是我讓月關做的,你們倆個不要插手!”

  所幸就在這時,魔形女嬌喝一聲,已經從血僧身上得到了她想要的。

  如果單看戰斗力,魔形女毫無疑問是后門團隊墊底,哪怕有了鋼鐵俠戰衣馬克七代,也還是墊底。

  但如果看主神殿劃分的星級境界,她反倒是所有人中的第一,她選擇的是較為困難的全面超凡之路,已經接近走到了盡頭,即將大功告成。

  所以這一刻,當魔形女以基因之力,從血僧的基因中,攝出一股黃色的氣息時,那是難以想象的厲害。

  然后她就將這股氣息,往兵王體內射去。

  不錯,黃尚懷疑兵王就是后門團隊的臥底。

  因為唯有他一個人,有不可控的因素。

  那具機械軀體。

  如果從情感和利益層面,釋尊、勇者和兵王都不會當臥底,背叛副會長,更不至于拿命給世界意識殺,但如果他們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當了臥底呢?

  比如那個神秘的組織公司,既然可以將輪回者變成非人模式,如傀儡師的鏡子、影子的影子和木頭的木頭,那么在兵王的機械身體里面動手腳,安裝竊聽方式,監控眾人的所作所為,才是布局的關鍵一環。

  當然,邪王的天賦智慧分析,“兵王”是臥底的可能性,并不是全部。

  還有另外一個可能性,幾率略小,但也有三成。

  至于剩下的兩成,就是釋尊和勇者平攤了,一人一成。

  至于原因,邪王天賦也分析不出來,因為很多事情,確實無法為外人所得知。

  比如地球上的仇怨。

  比如親人輪回者被要挾。

  所以黃尚并沒有把所有的賭注全部押在兵王身上,他突然彈指,點向那道黃風。

  這蓬黃風在艙內擴散開來,往每一個角落滲透進去。

  血僧的這股“氣息”,已經滲入到基因層面了。

  輪回者的體質非比尋常,普通的臭氣洗洗早就干凈了,血僧能有如此味道,是因為他的肉身在與邪王一戰時被毀,后來用生命泉水重新恢復,處于一個基因層面的不穩定期。

  于是乎,當他為了活命發糞圖強時,基因就被動地吸納了一些東西進去。

  現在一股無法用言語形容,甚至無法想象的味道,擴散出來。

  “俺辛辛苦苦,為吶們干活咧…”

  兵王拼命掙扎,家鄉話都激出來了,所幸就在這時,整駕黑鳥戰機先一步顫抖起來。

  在除了黃尚外所有人無比震驚的注視下,這座大灰機開始扭曲,就像是一個人的身體,在收縮蜷動,然后無與倫比的擠壓之力出現。

  “怎么會!”

  “竟然真的是三成的可能性!”

  別說魔形女、釋尊、勇者和兵王瞠目結合,就連收回兵王身上絲線的黃尚,其實心中也是相當驚訝的。

  他確實分析,有可能是黑鳥戰機中的一物甚至整艘戰機。

  但又覺得不現實。

  畢竟什么樣的輪回者,能變身成為一架戰機?

  可現在,整座黑鳥戰機內部的空間鋒芒向內收縮坍塌,仿佛要凝聚成一個小點。

  黃尚身形一晃,出現在魔形女的身邊,施展行者無疆,將她送到外面,然后如法炮制,將三位十強者全部送出,輪到血僧時,他遲疑了一腳,直接踢出隔空一腳,毫無肉體接觸地將他“送”了出去,

  另一邊,黃裳護著副會長破窗跳出,八個人在漫天大雨中會和,向著下方極速落去。

  穩健地落地后,八人往上看去,就見那艘黑鳥戰機內升起一道輝煌的光芒,隱隱是一塊碎片,蔓延全身,然后在空中發生著一系列眼花繚亂的變化。

  它的雙翼展開,化作手臂,尾翼朝下,分開雙腿,圓柱形的生命探測器,旋轉著往上升起,在上面露出電子五官,一對閃爍著激光的眼睛中,流露出人性化的猙獰和暴怒,開口道:“你們怎么敢!你們居然敢!!!”

  “變形金剛!火種源碎片!你是從高星級降下來的?”

  “怪不得我們會被你蒙蔽,苦心積慮啊,那些家伙真是苦心積慮,整個后勤部門,都爛一片了!”

  魔形女驚呼出聲,然后明白了,咬牙切齒。

  此言一出,黃尚立刻想到了屠夫。

  屠夫原本是三星級輪回者,后來出了意外,降級到了一星級,才會出現在天龍世界里。

  如今看來,輪回者果然無所不用其極,居然還能故意降級,回到了低星級虐菜?

  “記住我的名字,今天要將你們殺光的名字,黑鳥!”

  變形金剛瘋狂怒吼,咧嘴吐出一口黃色的氣息。

  “不還是老名字么…”

  如此緊張的氣氛中,眾人都禁不住想要吐槽。

  顯然黑鳥已經氣瘋了。

  任誰被血僧的基因之氣入體,都免不了這樣。

  要知道黑鳥戰機內部的空間,就相當于人的體腔。

  剛剛黃尚那彈指一點,噩夢已經發生了。

  當然,險些被黃氣入體的兵王,也終于反應過來,同樣暴跳如雷:“魔形女,你居然懷疑爺爺我的身體是臥底?我是十強者,連自己的身體都控制不住,還是十強者么?”

  如今得到了答案,再回過頭來倒推,兵王的機械身體沒有被控制,確實正常。

  如他所言,一位十強者連自己的身體被人操控都不知道,那未免太過掉價了。

  但在真正臥底確定之前,誰又能打包票兵王不是呢?

  畢竟答案也很接近了好不好,確實是一個“非人”的存在。

  魔形女尷尬地笑笑,看向黑鳥,突然變色:“不好!”

  原來就在這時,從黑鳥體內探出一口銀色的大炮,炮身長達三米,正好位于他的左臂,形成一個炮管,同時右臂探出一柄激光長刀,唰的一下直接斬破雨水。

  “這下可不妙啊,我調試了那么久的相位炮!”

  兵王對于激光長刀并不畏懼,但看著黑鳥左臂的槍管,臉上前所未有地劇變。

  毫無疑問,這支原本作為后門團隊壓箱底的武器,資助了敵人,會是一個多么大的打擊。

  不過唯有黃尚注意到,血僧身上的黃色僧袍又不見了。

  他看了看血僧,又看了看變形金剛“黑鳥”,無聲地嘆了口氣。

  對不起。

  我這次是缺德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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