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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天底下能和貧僧打成平手的

  目送曲蕓的身影消失,黃尚收回了目光,段正明和段正淳立刻走了過來。

  他們其實已經焦急地等了好一會兒了。

  但眼見黃尚正在跟美貌的苗女小妹妹談笑風生,段正明想要上前,段正淳卻是拉住。

  這方面,他有一種天生的成熟,知道此時上去,攪了領導的好事,屎都給你打出來,更別提談事了。

  此時好不容易等到曲蕓離開,段正淳拉著段正明趁虛而入,悲呼一聲:“上使,請救救大理!”

  黃尚指了指不遠處的楊義貞尸體:“我救的還不夠嗎?”

  兩人頓時無語。

  這位來了一趟大理,不僅救走大宋禁軍和太子段延慶,連叛臣頭目都做掉了。

  大理段氏為武林世家,他們兩人其實也以江湖中人自居,對于這種一己之力,力挽狂瀾的強者,是極為仰慕的。

  偏偏這一次,大理亂得太久太大,引得西邊的覬覦。

  對于大宋而言,大理是十分貧瘠的地方,除了大理馬和礦產還行外,其他不值一提。

  但對于西邊的吐蕃諸部而言,大理已經算是富裕,值得掠劫一番了。

  這就是食物鏈。

  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

  黃尚其實對大理已經有了興趣,吐蕃來得更好,畢竟吐蕃有宋最需要的戰馬,只是欲揚先抑,頓了頓道:“我先不回大宋,去大理城看看吧!”

  段氏兄弟狂喜:“上使俠義心腸,大恩大德,我段氏絕不敢忘…”

  話未說完,一道陰影覆蓋下來。

  屠夫。

  段氏兄弟被其身上濃重的血腥氣一沖,立刻退到一旁,黃尚則看著屠夫龐大的身形,溫和地道:“你可以變小。”

  屠夫回應,聲音里透出痛苦:“我…沒法變小…”

  開封下無憂洞內,他就縮小一次,到了正常的一米八。

  但那是為了掙脫盔甲和大劍的束縛,結果功敗垂成,很快又恢復成三米高大。

  體型龐大有體型龐大的好處,比如戰場上的摧枯拉朽。

  不過正常行動中,如同小山丘的狀態,肯定是不方便的,耗損的精力也多,令屠夫不斷渴求盔甲和大劍給予他的補充,形成一種惡性循環。

  那其實是西方邪神賦予他的枷鎖,沒有人希望一直與周遭格格不入,沒有夜生活,但屠夫無法擺脫這種詛咒般的強大。

  直到這時。

  黃尚露出鼓勵之色:“相信自己。”

  感到那股溫和的意念,屠夫怔了怔,緩緩閉上眼睛。

  他的盔甲上,血氣早已不再沸騰,換成了中正平和的儒家氣息,卻又不免顯得有幾分刻意。

  但現在屠夫不再抗拒,那股流于表面的氣息緩緩融入,他的身軀居然真的開始縮小。

  速度很緩慢,卻是肉眼可見,花費了足足一刻鐘的時間,恢復了一米八的正常人。

  黃尚點了點頭:“隨心而動,隨意而行,萬法自然,圣賢之道,入我門下,當悟大道!”

  這就是東西方文化的差異。

  同樣是信仰,西方是絕對的由上至下,信徒對于神明是必須有著全身心的崇拜與奉獻,東方則是一種潤物細無聲的影響,為的是對世事的徹悟,對心靈的磨練。

  屠夫看著自己縮小后,顯得肉嘟嘟的手,盤坐在地上,眼角又有滑落晶瑩:“我薩卡德蘭-伊瓦爾,終于回來了!”

  這一刻,他體內信仰絲線反倒瘋狂漲大,與黃尚之間的關系,有種牢不可破的感覺。

  “屠夫的例子,證明信仰之道和釣魚很像,需要掌握節奏,魚線一張一弛,才能讓魚兒徹底上鉤!”

  “那個輪回者的絲線控制,就是強迫魚兒咬勾,容易引起激烈的反抗,曲蕓才會那么容易倒戈。”

  “不如讓他先出手,把魚兒折騰累了,我再接手…”

  通過屠夫和曲蕓的例子,黃尚對于這種收小弟的方式,越來越精通。

  現在的問題就是,如何找到傀儡師的蹤跡?

  “這里是大理,我得了它的國運,何不用來增強文曲星,作為主場呢?”

  黃尚心念一動,催動萬能卡中的大理國運,借此之力,文曲星輻射四方。

  轟隆!

  一如科舉強化時俯瞰開封府的奇妙感覺再度誕生。

  只是這一回范圍大大增加,黃尚的感知在一瞬間仿佛跨越千山萬水,輻射整個大理。

  依舊是模模糊糊,看不清具體的人和景,但一股熟悉的元氣波動,卻是清晰無誤地出現在文曲星的視線中。

  那是傀儡絲!

  在大理城外!

  天龍寺。

  當五毒教的漫天毒蟲散去,一個枯瘦的僧人率先走出,重新看著藍天白云,嘆了口氣。

  枯榮大師。

  他知道,此次大理怕是要遭劫了。

  皇帝遇害,奸臣上位,天龍寺卻被困足足月余,錯過了最關鍵的時機。

  如今再出,恐怕楊義貞麾下的精兵,已經掌控了各部郡鎮,把段氏的軍事力量徹底鎮壓下去。

  枯榮大師久經世事,很清楚武林高手的局限性。

  天龍寺內有數百位僧人,在江湖上可稱一流高手的有近三十人。

  這是一股十分可怕的力量,除了少林寺外,天下任何一個幫派都有所不及。

  但這股力量,也敵不過楊義貞麾下的兩千精兵。

  正面沖突,絕對是死路一條。

  所以天龍寺真正的強大之處,是與段氏麾下的精兵配合,而非單獨沖鋒陷陣。

  以他們的實力,一旦率領眾部,能用最快速度將楊義貞的叛亂鎮壓下去。

  但現在說什么都晚了…

  “有常無常,雙樹枯榮,南北西東,非假非空!”

  正在這時,伴隨著親切謙和,彬彬有禮的聲音遙遙傳來,一位布衣芒鞋,神采飛揚的僧人往這里而來。

  他的腳步似乎比聲音還快,第一句偈言猶在遠處,到了最后的非假非空,已是到了天龍寺前,雙手合十,極為恭敬地行了一禮:“吐蕃晚輩鳩摩智,見過前輩大師!”

  枯榮大師被道破了所參枯禪的來歷,已是一驚,再聽來者介紹,更是暗道不好,還禮道:“原來是大雪山大輪寺最年輕的明王,老衲未克遠迎,有失禮節,不知閣下駕臨我天龍寺,有何貴干?”

  有何貴干啊?打秋風來的唄!

  但高僧的事情,能叫強盜嗎?

  所以鳩摩智寶相莊嚴地道:“天龍威名,小僧素所欽慕,欲請諸位前輩往吐蕃一行,執經問難,研討內典,共舉盛況!”

  “明王客氣了,我天龍寺僧人一向苦修,不便遠行。”

  枯榮大師面色一沉,這不僅是打劫,更是要擄人了。

  天龍寺乃是大理國武學底蘊所在,如果里面的僧人真被帶入吐蕃,那簡直就是災難。

  不過接下來唇槍舌劍,枯榮大師駭然發現,這位年未過四十的后輩僧人,竟是具大智慧,對于佛法極為精通。

  換做平日,枯榮大師倒是會與鳩摩智論法一日一夜,可此時天龍寺剛剛遭劫,里面眾多師弟后輩都在驅毒療傷,如果不能打發此人,被更多的吐蕃僧人逼上來,天龍寺真的有覆滅之危。

  有鑒于此,枯榮大師右手抬起,一指點出,一股雄渾氣勁勃發而出:“明王請回吧!”

  “一陽指!”

  鳩摩智不驚反喜,右手拇指和食指輕輕搭住,似是拈住了一朵鮮花一般,臉露微笑,左手五指輕彈:“正要請前輩指教!”

  “少林拈花指?”

  枯榮心中一驚,萬萬沒想到這吐蕃僧人使出的,是少林寺的絕學,唯有凝神接招。

  兩人相隔數丈,點來點去,看似祥和,實則這種灌注全部功力的較量,最是兇險,稍有不慎,就是重傷落敗。

  鳩摩智天賦極高,功力已是不俗,拈花指又是精妙絕倫,而枯榮大師之前受了五毒教暗算,一身功力不復巔峰,很快落于下風。

  僅僅二十幾招,枯榮大師就已退了三步,鳩摩智露出得色,雙眉微揚,幾乎將那句話刻在臉上——

  能夠和貧僧打成平手的,世上沒有幾人!

  其中,不包括你!

  眼見著將要奠定勝局,鳩摩智眼角余光一掃,突然看到一截衣角,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后。

  一個人,正在天龍寺門口,抬頭看著寺院。

  他心頭大驚,以為是大理段氏的高手來援,倏然間轉身,右手五指一并,火焰刀呼嘯劈出。

  相比起裝逼性質更濃的拈花指,火焰刀才是他苦心修煉的絕學,這一刀呼嘯而出,空氣中都涌出一股熱浪,看得枯榮大師一驚。

  但那道無形刀氣明明轟在那突然出現的人身上,卻如泥流入海,消失得無影無蹤。

  鳩摩智怔然,就見一名雙目茫然,有些傻乎乎的老道望了過來:“我只是看看,你干嘛打我?”

  鳩摩智正不知該如何回答,就見老道又慢吞吞地說道:“你打我一下,我也打你一下。”

  說完后,他抬起手,往前輕描淡寫地一戳。

  鳩摩智心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機之感,聚起全身功力,斬出火焰刀。

  氣勁碰撞的巨響傳來,鳩摩智蹬蹬蹬連退數步,胸膛鼓起癟下,癟下鼓起,如此數次,終于忍不住,哇的一下,一口鮮血狂噴而出。

  另一邊的枯榮大師,則更加不可置信,失聲驚呼:“六脈神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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