鈞知道吳明是超脫的一絲本質降生世間,但是對于吳明的過往其實并不了解。超脫是不可言說的境界,含有不可思議的絕對性之力,這種力量無視了世間一切合理概念,一切邏輯本質,所以其具備著超越性質與絕對性質。用在吳明自己身上,就有著其所選擇的道路與未來是對其絕對正確的這么一個概念,而這么強大的一個概念還僅僅只是其被動而已,其強大已經不是什么一拳打爆宇宙這樣的形容詞能夠形容的了,世間的一切于超脫而言都是浮云,時間,因果,命運,天地皆是如此。這樣的存在已經無法用世間一切的形容詞來描述形容,所以其到底是如何成就的,這是連推測都做不到的事情。終極是天地極限,極限也是有限,依然有法可依,那怕是幾乎所有生命都達不到終極,但是至少可以想象,可以推測,正如這世間大道一般,那怕凡人無法用肉眼和常理去判斷,也可以靠著數學與邏輯去衡量與計算是一個道理。想那些腳男們原本的世界,一個連一級宇宙文明都還未曾達到的星球文明世界,卻可以靠著理論,靠著數學公式等等方法,探究到時空間的相對奧秘以及微觀粒子的不確定性等等。終極可推測,但是終極之上呢?終極已經是天地最為極限的力量了,任何一尊終極都是可以與這天地等同的存在,即便是終極之間也有強弱,但是其本質等同,所差的只是量罷了,而這量又不足以累積起質變來,因為再大的質變也最多去到多元宇宙級別,但是即便是如此也依然是終極。所以超脫從理論上來說就是不該存在!但是確實是存在了,出現了,并且就在身邊,那么存在即合理,既然超脫存在了,那么就必然有其存在的合理性。鈞就試圖找出超脫的合理性,比如吳明最初的跟腳是什么,他經歷過什么,他是否是那種天生神圣?他是有什么特殊性嗎?從終極去到超脫的過程是什么?超脫所具備的絕對性的來源是什么?有太多太多的疑問在鈞的心中存在了。而吳明所說出的這些話語,讓鈞認識到這些記憶很可能是吳明成就超脫之前的記憶,沒想到居然還留有這樣的信息。鈞從昊處,以及從第二存在那里所獲知的信息,吳明是仁凰犧牲一切從超脫本質中帶出來的一絲一縷,同時現在塔中那超脫本尊的狀態鈞也大體知道了,這超脫陷入到了永恒的蒙昧之中,這是超脫的大災,名為自我的最終劫難。所以鈞一開始的認知是,吳明是初生的新生命,雖然來自于塔中的超脫,但是其本質是新生,其記憶是塑造,其思維是牢籠,這是鈞的認知。也只能夠是這樣的情況,否則鈞無法想象仁凰帶出來的到底會是什么樣的一種大恐怖。這絕非妄言。任何知性存在,都會在其知性運轉時累積下信息,這是知性存在的根本,沒有思考,沒有“我”的認知,知性也無從談起,而一旦思考,一旦有了“我”的概念認知,那么就會無時無刻不在產生著信息。這些信息代表著知性生命活著,或者說存在著,但同時也會累積下信息殘片,用一種說法,就是負面累積。任何知性存在都無法逃脫這一點,否則就不是知性,不過有的知性生命跨越了生命層次,可以將這種負面以某種方式清理,或者緩解,譬如圣道,譬如證得大羅,特別是證得金性,可以大大的提高自身對負面的負荷力,而最終若是證得了終極,體內自有一個新誕生的多元宇宙雛形,那么負面的容納與負荷將抵達知性生命的上線,也即一個紀元,無量量劫的時間。若沒有這些手段,一個知性生命那怕超越了其物質身軀的構筑上限,也會因為負面的累積而導致生命的上限為三千六百萬年,這是鈞計算后得出的一個數據。任何不具備清除自我負面的知性生命,其生命的本質將會在第三千六百年前后自我湮滅,前后數量差不會超過五百年,這是一切生命的極限,不管其物質世界的身體如何,不管其心靈精神意志或者靈魂如何,其真靈都會在三千六百萬年那一刻自我湮滅。鈞的研究還發現,這種自我湮滅并非是某種程序,也不是天地的攻擊,而是生命自我的保護,一旦知性生命的負面累積超過了三千六百萬年,那么將會發生某種不可逆的恐怖變化,這種變化對于生命本身來說是不可承受的,其恐怖程度遠超過了永恒湮滅,所以生命會本能的選擇自我湮滅來避免這種結局。而那怕是有著負面清理能力的知性生命,也會在無窮時光中累積下不可承受的負面,視其清理能力與負荷能力而不定,最終的承受時間是無量量劫,一旦累積無量量劫,便是終極,便是多元宇宙本身都無法承擔負荷這些負面。所以終極不可跨越紀元,類似蛇這種,其實是斷尾求生。鈞其實完全明白蛇和舊日三清是如何跨越紀元的,它們以生命為食!那些跟隨著它們進入圖卷的上紀元強者們,作為了它們的“食糧”!為什么圖卷中明明有三十三層圖,最高三十三層是舊日三清和蛇的王座,那代表著終極,而三十三層以下的強者呢?諸多先天,以及之上的大羅,金性,兩者合一,臨終極的那些呢?答桉只有一個,被舊日三清和蛇吃了,化為了它們承載負面的“食糧”。鈞思考了這么多,其實全部綜合起來就只有一個重點,那就是負面累積的恐怖,越是信息承載量大,越是時間久遠,這種信息所累積的負面連終極都會自我湮滅,那超脫呢?就目前所知,吳明至少來自十個紀元之前,甚至可能是上百個紀元之前,這還只是多元宇宙的紀元本身,而每一次多元宇宙紀元生滅之間的空檔期,其量級很可能是萬倍以上!那么吳明承載了多少信息!?這是不可想象的!其所承載的負面信息,那怕只有一絲一縷泄露到多元宇宙中,立刻就會引發一場恐怖無比的浩劫畸變,這會導致多元宇宙本身都化為噩夢,各種無邏輯,無厘頭,無法想象的恐怖將會降臨,所有的生命將會經歷比死亡恐怖無數萬倍的事情。所以,鈞一直認為的是,仁凰所帶出來的超脫本質是純凈無暇的新生體,吳明這個人格所具備的記憶是被塑造出來的。但是…現在鈞開始懷疑自己的這個認知了。這真的很奇怪,這一絲一縷帶下來的本質,居然還保留有屬于超脫的原本記憶嗎?相對于無量量劫的時間,甚至是數十萬,數百萬的無量量劫的時間累積信息,作為凡人時那不過百年的記憶居然還可能存在?這簡直就像是百歲高齡的老人,可以清晰回憶起其誕生時所看到的第一眼情景一樣不可思議!不,百歲那里夠啊,簡直就像是活了上億萬年的生命,還可以回想起其在母胎中的感官一樣!仁凰所帶出來的超脫本質居然還帶著其記憶!鈞因為吳明的一句話而分析出了這許多,他雖然面色平靜,似乎聞所未聞,但是他的心靈都在顫栗。至此,因為吳明的一句話,鈞將一切都分析出來了,這世間最深層的內幕對他再也無從遮蔽,靠著站在第二存在,站在昊的信息,站在仁凰所留下的信息臺階上,鈞終于看清楚了一切。仁凰所做的并不只是截取了超脫的一絲本質,他做了更多,這絕不是仁凰自己的力量,他連超脫都不是呢,又怎么可能做得到這樣的偉業?看似只是吳明保留著其本體的一絲記憶,但這代表著超越一切的不可思議偉力啊!記憶是什么?記憶是知性的信息留存,是對“我”這個認知的現實錨點!對于一個超脫那浩瀚如煙的記憶庫存中,在隔了無數個無量量劫的時間之后依然牢記的記憶,而且這一段記憶還是其成就超脫之前的記憶,那就只有一種可能才會留存下來…道!吳明所記得的四騎士的那些記憶,一定事關著他的道!知性生命要么是無道,一旦有了道,這道就必然貫徹其生命的核心。而吳明有著真實的記憶,這記憶還涉及到了他的道,這是超脫之道啊,那么仁凰想要做的事情就一目了然了…他要讓吳明再歷超脫!(人類的大敵是蛇,這是毫無疑問的事情,但是拋開蛇以外,人類即便得到了最終一戰的勝利,未來也依然還需要面對一場絕望的戰爭,那是原初態的人類,以及之后大量重復紀元的人類們無可奈何的大敵,不是那些外多元宇宙的恐怖,數尊終極就足以和它們匹敵,真正的,讓人絕望的大敵…是那塔中已經趨向不可名狀的超脫啊!唯有超脫才能夠對抗超脫,這是毫無疑問的事情,而吳明其實只是塔中的她的極小一部分,在此之前,鈞所擔憂的就是一旦她再度重啟多元宇宙,那么吳明就會被其重新吸收,這樣一來人類最大的救世主就將失去。但…若是吳明再度重走一遍她曾經的證道之路呢!?不管是多么機緣巧合,在過去無數個紀元前的某個時刻,吳明證道過,她必然是成就了終極,然后又從終極踏入到了超脫,這證明了她有著這等資質,也有著這等心性,現在的吳明看起來如此荒誕不經,不過只是因為他只具備著她最初時凡人的記憶罷了。但人是會成長的!一個游手好閑的小混混,只認識一些屠狗輩,卻可以在風云際會中君臨天下!吳明若是還能夠秉持著他原初的道,然后貫徹之,再逐漸覺醒屬于他自身奮斗的記憶,那這一切不亞于他重走了一遍證道之路!一名超脫將在本紀元出現,或者說,一名超脫終于掙脫出了超脫之毒,超脫最大最終的災劫,從名為“自我”的災難里脫身而出,真正的化為了自由自在,永恒逍遙的超脫本尊!?這一認知讓鈞頭暈目眩,他甚至有一種立刻走入時空間層面,讓自己思考上幾萬年來冷靜冷靜。但是這不行,他必須要在吳明身旁,并且讓吳明認為他是除了智者以外本身很弱小的人,只有這樣他才可以讓吳明對他言聽計從,至少在某個時刻前必須如此。雖然無法表現出激動,但是毫無疑問,鈞心中真是激蕩萬分。一名超脫的復蘇,而且還是以“人類”領袖身份存在的超脫,而且就他所知的吳明性情,這是一個重情重義到可以說是迂腐的人,他愿意為了萬族的伙伴,而一次兩次三次的原諒萬族整體的冒犯,也可以為了曾經的滴水之恩而愿意涌泉相報,更可以為了羈絆而放棄自身的利益。這樣的一名超脫,當期再度證道,并且取回塔中全部的力量時,那么會發生什么樣的事情?后悔藥,挽救一切的后悔,應許之時,超脫之世…鈞甚至都有些不敢去想象了,但是毫無疑問的,許多許多的遺憾,許多許多的痛苦在那一刻都可以得到挽回。比如…昊和艾尹,比如昋,比如那些切割自身化為第二存在的先賢們…甚至比如他和古…太多太多的遺憾了。而這一切,真的可以靠著眼前這個表現得一點都不靠譜的超脫嗎?“噗嗤!”吳明重重的打了一個噴嚏,他左右張望著,卻并沒有看到任何情況,當下他就大大的打了一個哈欠道:“還有多久啊,無底深淵就是這一點最煩人了!”羅在旁邊不屑的道:“是因為你這艘戰艦太過廢物了吧?我進入過子牙的天地玄黃艦,靠著那艘戰艦的性能,可以短時間內就去到無底深淵的下層面,那種空間跨越效率甚至超過了圣位進出高緯度,你這艘船…簡直破爛得讓人生不起吐槽的欲望啊。”吳明頓時滿腦門青筋道:“喂,你已經在吐槽了好吧?”羅冷笑一聲,他又將注意力看向了古。雖然他看不到古的本質在何方,但是從古身上傳遞的少許波動依然有著足夠的信息,那是無窮時間態的波動信息,這對還未曾證大羅的羅來說有著足夠的吸引力,畢竟未來他總是要去證就大羅的,無論那有什么危險都無法阻止他向道之心。吳明看到羅轉開視線,他也不再繼續糾纏,而是看了看閉目沉思著什么的鈞,接著又看了看正在冥思苦想他所布置下的練習題的銀色月光,還有正在船頭打盹的紅龍斯諾德,這一切看起來都是這么的寧靜。“真是寧靜啊,沒有意外的話,我們很快就可以去到…”吳明喃喃說著。當他說這話時,鈞勐的就睜開了眼看向了他。吳明莫名其妙的回望向了鈞,接著整艘戰艦就劇烈顫抖了起來。“不出意外的話…”鈞喃喃重復了一遍吳明的話語。就在戰艦的前方,尤姆帶著幾乎所有的虛空大君正如臨大敵,他們將這艘戰艦所在的深淵層面整個隔離開來,這并不是為了伏擊或者圍攻,而是為了避免接下來他們所要面對的對象將整個深淵給徹底毀滅罷了。所有的虛空大君都用一種膽怯,恐懼,加敬畏的目光看著了這艘破爛戰艦,尤姆當首站出,他大聲道:”大xx,尤姆求見…”“請求大xx的饒恕,以及,為大xx帶來了您敵人萬族的動向,他們打算將東天二皇從低緯度拉扯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