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漫漫,黑暗便只是長夜的開端。
九癡走進了廚房,看了一下廚房中剩下的大半袋靈米,些許的靈獸妖獸肉。
既然主人要扮做尋常人家,這些東西自然是不能與人的。
走向一角的米缸,揭開蓋子,見米缸已空,連耗子都不跑。
九癡略作沉吟,抬手凌空書寫了一個‘米’字。
米字成型,落入米缸之中。
順手往里丟了幾塊碎銀,碎銀落入米缸,并未傳來觸底碰撞之聲。
與之相反,隨著碎銀被丟下,米缸中嘩啦啦響起一陣米粒被倒入的聲音。
不過頃刻,偌大米缸已經被填的冒尖。
見此,九癡手一點,簌簌凌空灑落的大米停止了下落的趨勢,幾是個銅板撲通通掉到了米缸中冒尖的米粒上。
九癡將銅板收起,壓上了米缸的蓋子。
而后,又故技重施,‘買’來了雞鴨肉食、果蔬酒水。
待一切作罷,九癡轉身出了廚房,找到了那商隊的女主人。
言明家里人丁不多,沒辦法做出他們這么多人的飯。
廚房中一應俱全,讓他們可自己去廚房里做飯吃,到時候以消耗多少來結算。
那商隊中似乎有專門的廚子,女子應下后,三人脫離了隊伍進了廚房。
不多時,廚房中飄來陣陣菜香。
整個過程中,沒有出現任何的意外。
讓九癡對這些人的防備稍稍減了幾分。
不管這些人有著怎樣的秘密,只要不惹是生非,不惡了他家主人。
他九癡又不是喜歡濫殺無辜的大魔頭,才不會管他們那些許的閑事。
這隊人的素質比九癡以為的還要高出不少。
吃過飯后,沒用九癡叮囑,幾人自己收拾了廚房,清洗了用過的碗筷。
等一行人分好了房間,三三兩兩人一間的入住后,九癡也就沒有再盯著。
回了后院,在院門前一塊石墩上一座,安靜的做起了守衛的職責。
夜、漸深,好夢無端,好夢無端醒。
當蘇寒皺著眉頭從夢中醒來的時候,看到的是自家師父坐在一邊,溫柔淺笑的樣子。
皺起的眉頭就仿似被一雙無形的嫩手所撫平。
雖然好端端的夢被莫名驚醒,但夢里夢外,夢里人夢醒后依然在側。
“師父”
師父笑著點頭,為蘇寒輕輕掖了掖背角,溫聲道,“睡吧。”
師父好溫柔!
蘇寒點頭,輕輕閉上了眼睛。
剛準備繼續睡,突然聽到身邊傳來的動靜。
一轉頭,就看到師父和衣躺到了自己身旁。
蘇寒:)
這這是要做什么?
“噓”
師父輕輕豎起一根手指比了個禁聲,輕聲道,“來了,別打草驚蛇。”
縱心中疑惑,蘇寒還是輕輕點頭。
聞著身邊傳來的陣陣幽香,輕輕閉上眼,有種昏昏欲睡又莫名精神的分裂感覺。
前院。
汪大王狂吠了半宿,不知是累了還是認命了,終于是安靜了下來。
安靜之后,想到和自己一塊被抓來的那些家伙的命運,汪大王心中又是一緊。
相比較被吃掉而言,自己只是被拴在門口用來看門,這結局似乎已經好了太多、太多了啊。
那自己剛剛到底在不憤些什么?
正這般想著,突然感覺身邊一陣風聲。
汪大王下意識的轉頭看去,并沒有發現任何的異常。
可.....明明風刮起的姿勢有些不對勁的啊!
汪大王左右茫然四顧一番,回過頭看向院子的方向。
瞪著一雙狗眼,愣是沒有看出半點的問題。
果然自己的腦子一定是壞掉了!
想到這里,汪大王心里一陣悲哀。
差點淪為了捕食者的食物,這是一件多么悲慘的事。
沒被吃掉,又淪為了一條看門汪,這是比悲慘更悲慘的事。
而現在,非但被捕食者抓來沒被吃掉而淪為了看門汪,自己的腦子,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壞掉了。
汪大王想哭。
就算自己能回去了,小伙伴們會怎么看它?
就算小伙伴們不介意它腦子壞掉了,一個腦子壞掉了的大王,還能帶著小伙伴們一起生活嗎?
四十五度仰角望著月亮,汪大王的心中升起淡淡的憂傷。
憂傷著、憂傷著,眼中就變得只有月亮。
看著看著,它突然就想把它吃掉!
大搖大擺穿過了緊閉的院門,從那條睜眼瞎的大黃狗身邊走過。
影子一路閑庭信步,如入無人之地。
他對自己的潛入有著足夠的信心,在以往的無數次中,他從來沒有被任何人發現過。
而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
心中的自信,讓影子的腳步都走出了虎虎生風的勢態,宛如一頭正在下山的大老虎。
感受到了身后探究的目光,影子回過頭看了一眼。
目光與那大黃狗對視,大黃狗卻對他視而不見。
影子咧了咧嘴,右向上三十七度勾起的嘴角,像一只在舞臺上賣力表演的小丑。
嘲諷又可憐。
得意而輕慢的笑了一下,影子甚至沖著汪大王揮了揮手,仿佛生怕那條大黃狗發現不了自己一般。
然而縱如此,他就這般大搖大擺的站在那大黃狗面前,站在它的視線范圍內沒有任何遮擋的與它對視。
它卻依然對自己視而不見。
腳步輕快的走在院子里,路過那在前院值夜的兩名守衛時。
影子惡作劇的心思突起,抬手抓起右邊那守衛的左手,給了左邊的守衛右臉上狠狠的一巴掌。
并踢了一腳右邊守衛的腿,讓右邊守衛的腳飛起給了左邊守衛屁股上狠狠的一下。
一個守衛的半張臉瞬間鼓起,另一個守衛更是被一腳踢的身體失重,趴在了地上。
然而,縱如此,兩人卻似乎沒有發現半點的異常。
影子嘴角勾起的弧度加深,足有三十九點六七度的樣子。
越過門庭,無視了前院幾廂中輪休的護衛,走向了中院。
“那女主人長得真好看啊!”
中院中,同樣兩人在院子里守夜。
左邊的瘦子回頭看一眼后院的方向,對右邊的瘦子如是感慨道。
“是夠好看的,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可以長得這么好看的。”
右邊的護衛附和,又忍不住輕輕嘆了口氣,“可惜啊”
“可惜?”左邊的守衛疑惑,“可惜什么?”
“可惜嫁到了這邊境荒村。”
聞言,左邊的守衛咧嘴一笑,“那不剛好便宜了咱們?”
“你”右邊守衛一愣,“你是想.....”
“我是想”
“你瘋了!讓大小姐知道要了你的命都是輕的。”
“你傻呀,咱們可以等回頭”
話還沒說完,兩名守衛齊齊眼前一黑,雙雙失去了意識。
影子不屑的目光掃過倒在院子中的兩名守衛,嘴角閃過冷冽的鋒芒。
透過窗子往中院的幾間房里看了一陣,找到了商隊的主人,那先前戴著斗笠遮住了樣貌的女子的住所。
身為主人,女人自然住著單獨的房間。
和衣躺在床上,睡眠淺淺,似隨時防備著出現意外可以立即做出反應。
看了一眼女人美貌的容顏,影子走到門前。
輕輕一撥,推開了房門。
走進去,走到床邊。
看著那躺在床上的女人,伸手 “唰”
蘇寒身旁,閉著眼裝作在睡覺的師父大人猛然睜開了眼睛,看向中院的方向。
蘇寒同樣睜開了眼睛,看向自家師父的側臉。
“師父?”
“沒事了,”師父溫柔的撫了下蘇寒的腦袋,“接著睡吧。”
“哦,”蘇寒點頭,輕輕閉上眼睛。
手,伸到一半又頓住。
影子看著躺在床上的女人。
猶豫了幾番,將伸出的手又輕輕收回。
幾次徘徊,轉身出了房間,順手為她帶上了房門。
出了房間,掃一眼還在昏睡的兩名守衛。
影子嘴角勾起譏諷的笑容,走向了真正存在的后院。
后院之中,九癡坐在石凳之上,一雙眼睛并沒有聚焦,無所事事的四處游離著,腦海中回憶著自己過往億萬年的人生。
某一刻,九癡突然感覺自己的視線被遮擋了一下。
定睛看去,卻又什么都沒有看到。
錯覺?
雖然是最弱的仙帝,但自己再怎么說也是個仙帝,好端端的怎么可能會出現這種錯覺?
警惕的起身,九癡雙眼之中魔元凝聚,打上碼把不該看的幾個地方屏蔽掉后,天魔之瞳掃視四方。
一圈看下來,卻沒有看到半點異常的存在。
眉頭深深的皺起,九癡開始對自己的自信產生了懷疑。
難不成,真的產生了錯覺?
影子咧著嘴,隨著九癡掃視的動作圍著九癡轉了幾圈。
當看到九癡臉上狐疑的表情后,影子探頭把腦袋湊到了九癡的面前。
對著九癡的臉吹了口氣,吐出舌頭扮了個鬼臉。
“略”
惡趣味得到了滿足,影子繞過了九癡,往里邊走去。
左右住著巧兒、月兒和秀兒,影子直奔正方而去。
探目望去,果然發現房間里的床上躺著一男一女。
影子嘴角向上一勾,宛如一個紳士,于深夜輕輕推開別人的房門。
一步。
兩步。
三步。
走到房間中間,影子停住了腳步。
看向床上的一男一女,臉上不禁露出一抹狐疑。
“這似乎有些不對勁兒啊。”
影子口中嘀咕著自語了一句,耳邊突然聽到疑問的聲音,“怎么不對勁?”
沒有多想,影子下意識回道,“看上去,不像夫妻該有的樣誰?”
反應過來,影子呵斥一聲,轉身就想往外跑去。
“唰”
一抹白光劃過,身子‘蹬蹬蹬’跑出了三米——影子眼睜睜的看著。